不過黃鶯其實心裏很放心,關她,就是管她,就是還在意她。


    她住在這裏,有奴有婢,生活安逸。生活裏,隻是缺個他。


    馬上快三年了,霍辰燁也快從北辰迴來了吧,他迴來了,會來看她吧,她上次被擄過,他也沒有再提起,這次也不會介意吧?


    黃鶯等著盼著,然後這天,就等到了霍辰燁的信使。


    信使帶來一隻無比珍貴難尋的雪蛤和一個藥方子。黃鶯仔細迴想,才想起很久以前,霍辰燁為她四處尋找良醫,曾有位神醫叫卜一針的,對她提起過雪蛤。


    她還能生孩子麽,生她和他的孩子?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早得連她都不抱任何希望連她都要忘記了的時候,他竟然為她,尋來了雪蛤……


    黃鶯喜極而泣。


    信使麵無表情,一樣樣掏摸著自己所帶過來的東西。一份戶契,一份這莊子的田契……


    他遞給黃鶯,言詞清晰地轉述著將軍的意思:給姑娘另入了戶籍,改不改名字看姑娘自己喜歡,到時隻需跟當地典簿打聲招唿就行。莊子田地送給她安身立命用,還有銀票若幹,僕從身契幾份……


    總之讓她該嫁人嫁人,該生娃生娃。


    “從此之後,兩不相欠。”這是將軍的原話,信使說。


    還沒驚喜完的黃鶯呆呆地看著他,反應不過來。


    信使轉述完這些,就和負責看守她的那名守衛翻身上馬,一路遠去了。


    黃鶯僵在那裏。


    從此,她自由了。也從此,他們真的陌路了……


    這怎麽可以……


    。。


    再一月後,京城,霍府。


    前來診脈的賈太醫,給明玫悄悄透露了一件事兒:前幾天,宮裏的寧貴人得了一個方子,讓他去掌掌眼。


    那方子,和明玫的方子一模一樣,似是謄抄的一份。


    這個並不奇怪,名醫們大都聽說過雪蛤為引的事兒,隻是知道具體配方的少而已。


    想必寧貴人得了什麽人獻了這麽個藥方也不奇怪,就是和她手上這一份一模一樣,也不見得關她的事兒啊,她這份就是copy別人的嘛。


    隻是寧貴人到底有沒有藥引呢?


    宮裏皇後並不算得寵,然後皇上寵了一陣皇貴妃,於是那皇貴妃也生了一子。寧貴妃是趁著皇貴妃肚子裏有貨的時候伺侯殷勤上位的,並且這貨比較有能耐,這一寵就寵了這好幾年。可惜幹趴窩不下蛋,煞是急人。


    隻是這事兒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兩隻雪蛤,一隻給了她,一隻給了黃鶯。霍辰燁讓護衛給她說得真真兒的。她甚至看到了那另外一隻雪蛤。


    明玫默默尋思了一陣兒就當機立斷(好似當機立斷得有點兒慢啊),也不等盧佩儀什麽的了,也顧不上隱瞞了,當場拿出雪蛤,當著賈太醫的麵,趕緊的把各色早已備好的藥料配配齊,熬吧熬吧吞進肚裏去了。


    管它呢,落袋為安先啊。


    賈太醫:“……”


    明玫多餘地解釋道:“我昨兒花了重金剛買得這一隻,這不今兒趕緊的請您老人家來把著關,好服用了它嘛。”


    賈太醫報之以白眼。


    隻是再過了些日子,賈太醫就略有幾分緊張地透露說:那寧貴人大約也從哪兒“重金購得”了一隻雪蛤,讓他去過目。他看了一眼,隻說自己隻見過記載,並沒見過實物,別的一句沒敢多言。


    但是,賈太醫悄悄說:那雪蛤和明玫不久前服用那隻雪蛤長得倒一樣,隻是顏色,她這隻墨綠,而那隻灰白,不知是個什麽緣故。


    他直覺明玫可能知道點兒什麽,哪有那麽巧的事兒啊,這裏剛得一隻雪蛤,那裏也得一隻雪蛤,當這是可以批量販賣的麽。


    明玫聽了也嚇一跳,半天才遲疑道:“莫非,雪蛤也象什麽蛙之類的一樣,屬變色物種,不同環境下捕捉的,顏色不一?”


    賈太醫想了想,這的確是種答案。


    管它什麽原因其實都不重要,隻要那東西它不是有毒的,讓人一吃下去,忽拉把人給滅了就好。


    否則沒準他還會被牽連個什麽失察之罪的呢。


    總之,他交待明玫:誰都沒見過別的雪蛤,口徑一致必須的!


    靜觀寧貴妃服藥後症狀吧。


    賈太醫一走,明玫便沒有象往常那樣,又迴去屋裏趴著。


    也許是藥性使然,她身上倒有些發熱迴暖的樣子,連帶的心裏也有些燥燥的。在院子裏走了走,好一會兒心裏才平靜下來。


    她見過那隻雪蛤,灰白色,和賈太醫說的完全一樣。


    如果沒猜錯,定然是黃鶯進獻的寶貝。


    她自己不求生娃也要扒上貴妃娘娘,她又想幹嘛?


    總之這一次,隻要霍辰燁不護她,她就是扒上誰,她也不怕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親們的支持。大家破費鳥。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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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第188章


    一月之後,明玫收到了霍辰燁新的一封家書。送信的除了霍辰燁慣常使用的那個信使,竟然還有霍辰燁的兩個高手私衛隨行。


    這陣勢讓明玫歪歪靠在榻上的身子慢慢坐直了起來。


    將人領進來,其中一位護衛珍而重之地拿出了貼身藏著的一個小紫檀匣子給明玫。讓明玫打開匣子前,還下意識地多瞅了眼書信上約好的暗號標記。


    ——征戰中得來的好東西多了去了,每每有捎迴來時,也不見如此鄭重。


    誰知那裏麵裝著的竟是雪蛤,那久違的雪蛤呀,通體墨綠的顏色,已經被風幹了。正好入藥。


    明玫當然喜不自勝,什麽好都不如身體好來得自在。話說,她被這萬惡的身體已經折騰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明玫聽那護衛細細敘說了霍辰燁的近況,知道這可憐的傢夥也正身體抱恙,還堅持著收拾北辰散兵遊勇,並操心她的身體。明玫表示了深深地感動和關懷,並讓護衛轉答她的口頭慰問:得知同病,十分相憐……


    領兵將軍什麽的,身體狀況屬軍事機密,他不在信中明言,她也不會落到紙上。


    當然雪蛤雖好雖難得,不過這玩藝兒到底不能馬上就往嘴裏塞。


    打賞了特約信使們,明玫想了一會兒,就提筆給盧佩儀寫信,把當初的藥方再細細請教了一遍。


    她沒法對一個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藥方子付諸太多的信任,雖然那方子盧佩儀說是親身體驗的,可人的體質,差異不是一般的大吧。人人都用一個方子,這事聽著不咋靠譜哇。


    明玫當然絕不敢這般公認自己手裏有那麽一枚,她隻是說,最近聽聞有人手有雪蛤欲出售,隻是價格令人咋舌。她因此想打聽下此方是否真的適合她,以確認此物是否物有所值。


    然後又請了賈太醫,再仔細給她診個脈,詳細斟酌了一遍方子。當然對於雪蛤,她也是同樣一番說辭。


    倒不是不相信誰,主要是雪蛤這種東西,對沒有放棄治療的人來說,無疑於無價之寶。萬一引來別人群起而搶之呢。


    她這麽來迴一耽誤,就過了很久。盧佩儀幹脆迴信說,她馬上就啟程迴京了,到時來跟她詳說。


    而因為雪蛤而異動的,還有另外一位女子黃鶯。霍辰燁已經讓護衛詳細告知明玫這件事兒,並無半點隱瞞。


    那黃鶯大黑山陣前被辱,雖然霍辰燁領人把她救了迴去,但自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霍辰燁了,哪怕是在大黑山上。


    當然她那時也真的悲憤非常,沒好意思再鬧騰了是真的。


    後來大黑山衝出重圍後,黃鶯就被人帶走關了起來。看守她的人態度十分強硬,道:“若敢想法外逃,再抓到,就廢武功,挑斷手筋腳筋,你掂量著吧。”


    這自然不是說笑的。


    別人對黃鶯態度怎麽樣不說,霍辰燁的貼身手下算是煩死這個女人了。她沒事兒跑一趟大黑山,結果她自己受辱不說,還頂著霍辰燁女人的名頭,丟盡了他家將軍的臉。


    更讓人厭惡的是,為救這女人,死了他們兩個兄弟。


    那是堅毅忍耐吃盡苦頭練就了一身硬通的本領,跟著他們一起血雨腥風裏打拚到現在的兄弟,為救這個沒事發賤的女人,白白丟失了性命。


    救她做什麽呢,就讓她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多安逸啊。


    霍辰燁那時帶隊劫人時私下也有交待說:如果救不迴來,人就不留著了。


    不管是救時順手一刀,或是隔天陣前射殺都好,營救失敗滅了她多好,可他媽偏偏救迴來了。


    看守人對黃鶯那厭惡的臉色,赤果果地強烈著,從來都不容她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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