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盧佩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妹妹是如何看出來的?”


    問的明玫一愣。


    “我想利用妹妹的心思自私歸自私,卻自認各種說法倒也合情合理,實不知破綻在哪兒呢。”她不好意思地看著明玫,“妹妹快告訴我吧,好讓我輸得心服口服。”


    明玫笑起來:“姐姐言重了,這哪有什麽輸贏之分。隻是鄭府宴上,姐姐一副眼裏不揉沙子的暴脾氣模樣為妹妹出頭,妹妹感激的很。隻這次落水之後,卻大肚能容許多,連僕婦下人都不曾責怪。前麵席上,更是半點關於你落水之事的傳言都沒有。焦家一而再地出狀況,可見管理相當疏漏混亂,我便覺得,能讓落水一事水過無痕,隻怕是姐姐的意思和手段。才想著當日似乎看錯了姐姐,姐姐並不總是那種衝動易暴的脾氣,而是會思慮周全選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處理方法。之後姐姐叫我過來,當著賈金蘭的麵對我示好,之後又對妹妹又哄又嚇的,我便越發覺得姐姐是想拉我入局了。”明玫終是沒有說出自己在翹冀亭上看到聽到的一切,或許潛意識裏,她對這位盧姐姐真有了戒心吧。


    盧佩儀聽了,嘆道:“祖父說,詭異詭異,行詭者必會有異,果然不錯。家裏一向我當家理事,習慣了用些心思,讓妹妹見笑了......”


    。。


    明玫猜的,雖不中亦不遠亦。那賈謹,雖讀了許多年的書,偏考試不第,舉業不就,就這麽晃蕩著。人閑是非多,挺乖一孩子無所事事著無所事事著,就也動起了歪心思。要說吧,他也不是個大惡人,家教沒有教他邪門歪道,腰包也難支持他去一些邪門歪道的大場合去學習深造,自己又抻不下臉去讓人看破那欲走這條路的心思,這麽遮著掩著自己動的那點兒念頭,造諧上就有限。


    所以他的心思很簡單直接:賈家門第高些,盧家錢財多些,正是最佳搭配啊。他們就該配一起,郎情妾意過上富足的生活。實施步驟也條理分明:先這麽和她混著,狀似無意地傳出些不良名聲來,惹得韓家退親。韓家不肯退,就再散播些韓家貪財的謠言出來。女家身份特殊,這種話傳出來,自然可信度相當高。然後自己再以不嫌棄和負責任的理由求娶,最多再輔以絕不動用女家嫁妝的聲明,於是成了,人財名齊收指日可待呀。


    細數起來,這個無賴流氓流氓過誰呢,也就是盧佩儀一人而已。可偏這可憐的傢夥走黴字兒,一惹就惹錯了人。他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第二日,盧佩儀便著人遞信兒過去:玉墜若被人知曉在你手裏,我的名聲就完了。於女子而言,名聲重過生命。我願用紋銀五萬兩來換迴玉墜兒。


    五萬兩啊,換成現銀甩人的話會把人砸暈的噢。也就盧佩儀這樣腰粗的才敢開這樣的豪口,於那賈謹而言,無疑於中頭獎啊。賈謹聞信兒大喜,雖然他曾無限想像過自己與這女子結成神仙眷侶後過得多得意,都沒有現在讓他覺得那銀子離他如此之近啊,就在前方唾手可得的地方等著他啊。


    人財兩得自然是想啊,可如果強扭不成,先得些財當然是好啊。心裏美著,還扭捏著措詞:“卿有些美意,謹安敢不從。實本誠心求娶,竟致誤會至此,吾甚慚愧。不過聽聞,此墜兒價值十萬兩紋銀,卿以為何?”


    賈謹加價,盧佩儀自然加條件:銀子不是問題,問題是自此後你再不許糾纏於我,關於玉墜兒也再不許提起半分,否則......


    如此這般一番交涉,最後敲定:三日後午時,城南留峰寺,後山七株榕處......


    不見不散喲親。


    ☆、第39章


    焦府迴轉,二姐明璐和賀大太太分別親切召見明玫一次。


    明璐的談話內容很婉轉,引導式交流,主打問題是焦恩贊那兩個嫡子女焦延庭和焦延容的情況。


    關於焦老二的孩子,明玫領了命後原是準備跟蹤報導的,不過後來時間有限,其實接觸不多,也隻側麵觀察了下而已。無非下午遠遠跟著那幾個小孩兒同在園子裏玩耍而已。那邊圍著一大群的僕婦,把那小主子一個個當瓷人兒般地護著,明玫便沒近前去。不過貌似那兩個嫡的很皮很囂張的樣子,還惹得一個小傢夥兒哭。她更懶得討沒趣往上湊。


    “......那個焦延庭是老大,人很猛的,一拳就把那個小個子叫焦熠庭的弟弟打翻在鞦韆下。有個丫頭過來勸,焦延庭踢了那丫頭一腳,說大爺高興如何就如何,要你賤婢來管,便沒敢吭聲了。那焦熠庭鼻子都流血了,糊了一臉血和土灰,就這都沒哭,倒把焦熠庭的姨娘嚇得直哭,滿臉是淚的把焦熠庭抱迴去......那女孩兒叫焦延容的流了鼻涕,不肯用丫頭帶的巾子擦,偏要用妹妹焦延香的新裙子擦,焦延香哭的什麽似的,然後焦延容就哄妹妹叫她別哭,說給她剝橘子吃,結果擠了焦延香一身一臉的橘子汁兒......”


    明媚幹脆買一送一,講了孩子的情況,再順便給她抖漏抖漏那個香姨娘。


    “妹妹剛到園子裏玩時,看到那個給焦二撫胸摸背的女人也在那裏,正吆五喝六地指揮著眾人哄那兩個小孩兒玩,然後自己在旁邊亭子裏喝茶吃點心,也是有人捏肩有人捶腿的,派頭極大的......妹妹原以為那隻是個丫頭呢,原來那是焦家二房的香姨娘啊。所有人都對她言聽計從的,連後來同樣領著小孩走過的其他姨娘都低頭斂聲恭恭敬敬的呢。妹妹覺得很奇怪,就問焦延容,‘她明明很年輕啊,為什麽那些年長的姨娘都要聽她的?’焦延容就很得意地對妹妹說:‘那是我娘的貼身丫頭,和我娘的性子最相象,行事也象,哪個姨娘能和她比!我爹說了,不隻現在的姨娘,將來不管哪個女人進門,也都得聽她的!’”


    明璐越聽臉越沉,最後沒好氣地送了客。


    而大太太也不直接,臉上笑笑的,語氣緩緩的:小七呀,那焦家好不好呀?


    明玫皺皺鼻子:“悄悄告訴太太,一點都沒有咱們賀家好。”真的,不是純拍馬,好個頭呀好。


    然後把講給明璐聽的各色人物事件再講一遍給大太太聽,還加上一些有的沒的:“......後園子裏玩去,老遠都看不到一個下人的影子,還野貓什麽的橫行,冷不防嚇人一跳。偌大個園子隻門口守著個下人,還隻負責守著,也不伺侯也不引路,弄得我找茅房都難呢,他們家下人可真少啊......跟表哥他們從外院僻靜處走過,還聽見一位老爺罵小廝:‘蠢東西,讓你在管事處看著他們登記禮單,你倒跑什麽跑,幾家重要客人的禮單登記都沒看著’,那小廝說他不過在管事處喝了杯茶,結果跑肚拉稀呢。太太,他們家飲食肯定不幹淨......迴來找太太時,卻見園子門口處圍著好些個丫頭僕婦,個個伸著脖子朝著戲台子方向看,還說看不著戲聽個音兒也好呢。怪不得別處找不著人,原來都在熱鬧處圍著呢。他們家怎麽都是些愛聽戲的下人呀......我迴來後到最前排去聽戲,可是後來戲唱完了,幾個太太都說派了自己的丫頭迴去取賞錢了,卻左等右等總不見迴來,後來一位太太生氣了,說她親自去取來,偏迴去也不來了。後來戲班子加唱了一出,才見有丫頭托著賞錢盤子過去了。可見這地方太大了也不好,大家住處離那麽遠,來迴一趟多不方便啊......”


    賀大太太聽了,沉吟著沒說什麽,在明玫走後,對身邊薑媽媽道:“你看看,連個小丫頭子都覺得不好呢。這小丫頭講的雖有些是孩子話,卻心裏明白的很呢。還是再看看吧。”


    至晚間,二姨娘又掂著自製的點心滿臉堆笑地來看明玫,一番“閑聊”後,二姨娘的態度變得與大太太一致:再看看。


    心儀對象被再看看了的明璐很是著急上火,暗暗把明玫埋怨了n多遍,本來隻是想藉助這丫頭去近距離觀察多掌握些情況備用的,怎麽最後覺得這小丫頭很攪和事啊?


    實際上別說明璐覺得明玫是被人授意誇大其詞,就是全部真有其事也沒多大要緊的。不就是個得寵姨娘麽?賀家姨娘還少了,誰動得了太太的位置啊。一個陪嫁丫頭出身的姨娘,沒有子女傍身,親近的主母又不在了,她靠什麽長久攏住男人?二姨娘就是明晃晃的例子啊,何況二姨娘本人精明,又有自己這個腦子靈活乖巧聽話的女兒一力幫襯著在大太太跟前奉承,可二姨娘在府裏的地位還不是不過如此?再說那幾個子女還小,又痛失母愛,教養不到之下,頑劣不懂事也是有的。


    明璐覺得她完全可以打扁姨娘,掰正子女,這些都不是問題。總之一句話,行事要向大太太看齊,搞不定子女姨娘的主母不是好主母啊。明璐二姐信心滿滿鬥誌昂揚。


    真的,最關鍵還是舍不下那個好人啊,浪子迴頭金不換的多情美男當是好找的麽?據說,那名叫焦熠庭的庶子就長得很肖其父,那是怎樣玲瓏的一副眉眼啊,偏明玫把人家說成那樣,這妞的話還有什麽可信度啊。(玫妞:那你還找我來問?璐姐:反派聲音也要聽聽才好應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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