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各自都有下人,但張蜻蜓還是堅持送每位到家,才放心的離開。


    謝祝兩家的丫鬟婆子都快急瘋了,根本就不跟她一起上哪兒逛去了,在酒樓裏提心吊膽的等了半天也不見人,都商量著要不要迴府報信了,好歹見她們平安歸來,隻是換了身男裝,說不出的怪異。可要是多問幾句,都是一字不提,隻說到街上逛了逛,故此晚了。


    張蜻蜓見那些下人明擺著一副嗔怪她把自家帶壞的表情,心下悻悻,到了這兩家的門口,是堅決不肯進去。


    隻是到了郎府別院,董少泉因見她們遲遲不歸,心下惦念,一直就在廳中守著。聽到響動,親自迎了出來,見麵就是好一通埋怨。


    “你也真是的,容容身子不好,就是帶她出門,也得有個分寸,弄得這麽晚了才,萬一吹了風著了涼辦?”


    “少泉,你就別怪二嫂了。”胡惜容的興奮勁兒還未退去,“你猜我方才見到誰了?”


    張蜻蜓把人平安送到,就不管了,“你們慢聊,我可走了,都這麽晚了,我也得迴家睡大覺了。”


    董少泉睃了她一眼,卻仍是關心的,“快吧,路上”


    張蜻蜓笑笑走了,胡惜容這才告訴他,“我們方才見到哥哥了”


    ?董少泉愣了,“他們跑出來了?”


    “你進來,聽我說。”胡惜容進了屋,嘰嘰喳喳把晚上的事情一說。聽得董少泉連連搖頭,先不管胡浩然他們私逃出軍營之事,隻道,“也太無法無天了幸好你們平安了,若是在那種地方出了一絲半點的差池,這讓我如何向你哥哥交待?往後她要再約你,必須我跟著”


    小竹跟小雞啄米似的在一旁點頭,“說得是要不,我也不敢陪著去了。”


    胡惜容才不怕呢,“你們呀,就是太愛大驚小怪了,二嫂挺好的,二迴你們都不跟著,我獨自跟著她玩得還痛快些”


    完了,這把人的心都帶野了。董少泉無奈之極,心想隻好迴頭去張蜻蜓那兒告誡一番。因見胡惜容著實累了,一麵叫人準備香湯,讓她好好的泡個澡,既解乏,也可搪些寒氣之後好睡覺,一麵又命人去郎老那兒迴個話,若是歇了也就罷了,若是沒歇也得跟人家家長說一聲。


    張蜻蜓辦成了事,心情不,得意洋洋往潘府。她也有些累了,打著哈欠,琢磨著到盧月荷那兒去邀功請賞。可是悄沒聲息的剛摸迴潘府,才進側門,就見暗處竄出一個人來,嚇了張蜻蜓一跳。


    “姑奶奶別嚷”林權急得直噓聲。


    “你躲在這兒?”


    林權上前低聲道,“今兒不知了,聽說到您那兒候著呢我見我們家的阿壽也沒,想是有事,便假說接他,在這兒守著,跟您報個信。”


    啊,明白了,他是來討好賣乖的。不過不管他出於目的,能這麽忠心護主總是好的。張蜻蜓心下感謝,“我了,謝謝林叔,你帶著林壽先吧。追風你去幫著紀叔卸了車就歇著,不必伺候了,隻安西隨我進去就行了。”


    眾人聽她分配停當,各自去忙,張蜻蜓帶著安西剛跨進院子,就見裏頭燈火通明,不僅是小謝,連盧月荷也端坐一側。隻不過,小謝臉上滿是不耐,而盧月荷的臉色卻有些發白,顯得十分疲倦。


    張蜻蜓心下一緊,大嫂剛有了身子,最是勞神不得,也不知給小謝拖出來坐了多久,露了馬腳沒有。心思一動,笑著進來,“婆婆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小謝終於等著她了,當下冷笑,“這話倒是該我問你才是,,你到底上哪兒忙活去了,直到現在才迴?”


    張蜻蜓還是那個借口,“晚上去探望胡家,恰好又遇上兩人熟人,便在外頭一同戲耍了下,故此得遲了,讓婆婆擔心,實是不該。”


    小謝輕哼一聲,明顯不信,“是麽?那是熟人,你又究竟是上哪兒戲耍去了?”


    張蜻蜓聽著這個問話不對,好似女扮男裝,去青樓遊蕩之事了,那是哪個多嘴的傳的?


    “迴婆婆話,路上遇到的是謝家表妹和祝家,我們就在街上逛了逛,祝家說要送一套騎馬裝,便在綢緞鋪子裏選了選。”


    小謝笑裏藏刀,“真的隻是選了套騎馬裝?沒有多選套男裝?”


    張蜻蜓心中越發狐疑,難道在吉祥齋給人瞧見了?“婆婆說笑了,無端端的選男裝幹?現在又不在家,給他做了也沒用。”


    可還是不覺心虛的低頭掃了身上一眼,應該沒有破綻吧。幸好時聽了謝素馨一句話,不怕麻煩的改迴了原來裝束,重又施了脂粉,就是給幾個小廝做的衣服,方才得了林權的提醒之後,也全放在紀誠的馬車裏,並沒有帶進來。


    除非小謝有切實的證據,否則可沒辦法治的罪。於是這麽一想,張蜻蜓反將了她一軍,“婆婆這麽問,倒叫大惑不解了,不知婆婆到底是意思,還請明示。”


    小謝果然無法追究,睨了她一眼,悻悻的道,“你也,現在你不在家,身為婦人,應當安分守己才是。你那鋪子做生意可以,可是也得避避嫌疑,不要成天三教九流的人都混在一塊。更加不能去些不該去的地方,見些不該見的人。”


    她轉頭盯著上盧月荷,“雲龍,你可是大家子出身的,你倒說說,是也不是?”


    盧月荷皺著眉頭,一直忍著想嘔的衝動,勉強起身施禮,“婆婆……說得很是。”


    “哎呀,你的臉色這麽不好?”小謝上前了一步,細瞧著她,“莫非,是有了身孕?”


    張蜻蜓心裏著急,怕她瞧破,不覺脫口而出,“哪有?”


    可這話分明就有些欲蓋彌彰了,小謝頓時轉頭,看著她皮笑肉不笑,“這話可輕易說不得,萬一真的有了,那時可說呢?”


    這話太惡毒了,要是現在不承認,往後有了,豈非是說不是潘雲龍的?盧月荷沉聲下拜,“婆婆說得是,最近是有些惡心幹嘔,正想找大夫來瞧瞧,卻又怕不是,一直未敢擅動。”


    小謝惺惺作態的上前關心,“這種事情能拖?明兒我就給你找個大夫來瞧瞧,若是真有了,可得好好保重才是”


    “謝婆婆關心。”盧月荷見橫豎已經瞞不住了,索性以手撫額,“現在真有些不適,想歇著了,還請婆婆見諒。”


    小謝一笑,“正好,我也要了,你也歇著吧。”眼光又從張蜻蜓身上掃過,“雲豹,你可別以為分院單過了,就沒人管了。在外頭行事還是要有些分寸的,這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到處都可能碰到熟人。咱們這潘府老爺辛辛苦苦積下的名聲,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你敗壞了”


    “。”張蜻蜓把她送出了院門,趕緊迴頭來瞧盧月荷,她已經捂著嘴,招手讓丫鬟捧來痰盂,嘔吐不止。


    周奶娘是有經驗的,忙讓丫鬟捧了熱茶,準備漱口,又取了幾樣點心酸梅,備在一旁。


    等盧月荷緩過勁兒來,漱了口,又拈了塊梅幹在口中含了一時,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虛弱的指著張蜻蜓,“你……你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呃……張大姑娘還存著一絲僥幸心理,可是安西已經清退了旁人,一五一十全部招認了,就連晚上遇到潘雲豹他們出來偷吃也沒隱瞞半個字。


    得,張蜻蜓袖著手兒,縮頭耷腦的站在一旁,隻聽候發落便是。


    盧月荷卻很能分得清楚輕重,沒有責怪張蜻蜓,卻是先想到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婆婆會這麽快就了?”她思忖一陣,“除非,你們在那青樓之時,給人認出來了”


    張蜻蜓很是吃驚,“那會是誰?”


    盧月荷白了她一眼,“你說還有誰?”


    張蜻蜓瞪大了眼睛,一時沒反應。盧月荷伸出三指纖纖玉指,心中有七八分的肯定,“我準備就寢的時候,婆婆忽地來的,按推算,應該是他之後。”


    咦?張蜻蜓吃了一驚,“可我沒在那兒看到他啊?”


    這下連安西都鄙視她了,“那兒那麽多人,燈又暗,咱們看得麽?”


    張蜻蜓窘了。


    盧月荷擺了擺手,不欲過多追究,“這事幸好你機警,沒把往家裏搬,否則那麻煩可就大了。光憑一條改扮男裝,出入風月之所,就夠婆婆治你的罪了。那處小院,雖說是先婆婆留下來的,但一直在咱們手上,婆婆她可動不得,放在那兒,倒還算穩妥。”


    張蜻蜓鬆了口氣,可算是沒有辦砸。可是盧月荷轉而又教訓起來,“隻是弟妹,你也太胡鬧了你能跑去那種地方?還把幾位閨閣千金帶了去,這要是出了差池,你要我們麵對人家的父兄?”


    張大姑娘低頭嘟囔,“那不是……好奇麽?”


    盧月荷差點氣樂了,“你個女子對那種地方有好奇的?真是——”她也無話可說了。


    “大嫂”張蜻蜓涎著臉上前,轉移話題,“這事就算是我的,但是好歹也平安了。婆婆她顧忌著老三的名聲,不敢與我們直接對質的。倒是連累你,這迴讓她瞧出有了身孕了,她會不會暗地裏出花招?”


    那是肯定的。盧月荷橫了她一眼,“那你也不想想,這是為了誰?”


    張蜻蜓老實認,“我我了,可我老三他沒事幹也上那兒去了?”


    盧月荷刺了她一句,“連你都能好奇,他就不能也好奇好奇?”


    呃……張蜻蜓再一次窘了。


    盧月荷微歎了口氣,“算了,反正我的事遲早也是瞞不住的,讓她就吧,隻是日後些,也就是了。”想想,還是忍不住抱怨一句,“還有你,以後少給我惹點事否則我收拾得麽?”


    張蜻蜓乖乖聽訓,見她起身準備,倒有些好奇,“大嫂,那兒……”


    盧月荷輕笑,“他我可管不了,說是交給你的。不過既然從軍營裏溜出來,就得做好給人抓到的準備。抓不到,那自然是他們運氣好,我也不想多說。隻是奉勸你們一句話,婆婆方才別的沒說對,有句話倒是有些道理。這京城很小,別以為做些就沒人瞧見。還有一句難聽的,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送給你們兩個共勉吧。”


    張大姑娘臊一鼻子灰,把大嫂送了。要走的時候,忽想起件事,從懷裏掏摸出銀兩來還她。


    盧月荷一怔,“這是幹?”


    張蜻蜓頗有些赧顏的把那幾味藥的事情偷偷告訴她,把盧月荷氣得一番白眼,這個錢眼子,沒救了


    也不想再教訓她了,去吧去吧轉頭倒是給心腹下了道命令,往後多盯著些二少奶奶,再有,的飲食衣裳一定要格外,千萬別給了小謝可趁之機


    上房。


    “大嫂真的有了?”潘雲祺吃驚不小,這孩子若是女孩還好,若是男丁,可是潘家二房的長子,就算是潘雲龍兩都掛掉了,他還是整個潘府和潘茂廣爵位的第一繼承人。


    “我看八成是真的。”小謝慪得頭都疼了,揉著太陽穴生氣。


    誰曾想,關鍵時刻,殺出這麽個程咬金?原本見著盧月荷幾年都沒動靜,想著她有孕艱難,就放鬆了些戒備。沒想到這迴,居然讓她不聲不響的就有了身子,而那個可惡的葉莞瑤,卻是至今也沒聽著一點動靜,這讓她如何不氣?


    而潘雲祺弄上手的蘭心,是年後的事,有沒有身孕也不是這一下子就能看得出來的,起碼還有一個月才能見分曉,說,也比盧月荷這胎要來得晚了。


    “唯今之計,隻好是你多加把勁,無論是那個丫頭,還是你自個兒,總得讓一個先懷上,這就不至於差太多了。”


    潘雲祺頗有些不以為然,“若她生的是個,那咱們還爭這點子工夫做?”


    “放屁”小謝瞪他一眼,“她生的是嫡孫,難道你的孩兒就不是麽?一個小孩兒從娘肚子裏出來,再養到大,哪是那麽容易的?隻要有個在這兒跟她爭,就說不好鹿死誰手再說了,她男人可在前線上出生入死呢,要是再出點子狀況,她那兒還有奔頭?”


    潘雲祺點了點頭,忽地有些不忍之色,“可真要是大哥出了事,她連個孩子也沒有,也太挺可憐了。”


    小謝瞟了他一眼,“那你以為你母親就願意做這種缺德事?那也好,既然你要做你的好,那咱們索性就都別管了,由著她生下潘家的嫡孫,往後你這輩子,就等著看人家的眼色過日子吧”


    潘雲祺略加思忖,到底還是私心占了上風,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他眼中現出陰狠之色,“娘,那不如就趁著爹和大哥都不在家,幹淨利落的先收拾了。”


    小謝麵上這才露出些滿意之色,“你也切莫小看了你大嫂,她經過上次一事,已經對我生了些戒心。這迴又將此事瞞得滴水不漏,肯定身邊的飲食衣物都會十分。咱們要做手腳,還得借個東風才行。”


    “娘您的意思是?”


    小謝挑眉一笑,心中已經生出一條毒計,“這事老2是早就的,你那丫頭不是還在她房裏麽?若是從她那兒遞出去的,想來她就不會再疑心了。”


    潘雲祺明白了,這一招就是借刀殺人了。而要成事的關鍵,就著落在蘭心身上,那這些天就得對她格外好些。


    “行,做了。”


    見他轉身要走,小謝卻叫住又問了一句,“你今兒也到那種地方去了?那樣的銷金窩是咱們這樣人家去得起的麽?也不怕給人瞧見,日後傳到你爹耳朵裏”


    這話潘雲祺很不愛聽,“我們家去不得了?要說起來,爹也是個王侯了。承蒙看得起,把我請到那兒去,要不是我去了,能遇得上二嫂?看著這樣一出好戲?隻可恨無法出來指證她,倒是讓她白白逃過一劫。否則,咱們把她的豬肉鋪子弄來,那才叫坐享其成呢”


    小謝也覺有些惋惜,“你放心,若是將來你能承襲到潘府的一切,她手上這點,也逃不出你的掌握,隻是現在,也不必操之過急。我要說你,你又不愛聽,可你最近真得推掉些應酬,好好用用功了,不過半年的工夫就要考試了,咱們家是有功名的,可以讓你直接以舉人應試,但也得盡量考得好些,到殿試那兒讓皇上注意到才行。”


    “行了行了,我了。”潘雲祺不耐煩轉身就出了門,心下卻在惦記著另一樁事情。


    他今日是應了黃家之請,和吳德去吃的花酒,未料卻遇見了張蜻蜓。起初還沒認出來,等瞧清了,可讓他大吃了一驚,也怕她認出,立即就躲在後頭,一直沒有露麵,後來吳德氣衝衝的走了,他倒是又留了一時,直到張蜻蜓隨虞珠進了房才離開。


    原本滿心想私下提醒吳德,張蜻蜓的真實身份。可想了又想,到底不妥。一來張蜻蜓這迴扮了男裝,若是說破,潘府臉上無光。二來吳德此人極是小氣,若是因為記恨上張蜻蜓,就遷怒潘府,那就是引火燒身。三來,萬一這吳德要拿他作刀,讓撕破臉去鬧內訌,那也怪沒意思的,故此潘雲祺還是決定把此事壓下,隻稟告了娘親。想以張蜻蜓的破綻,尋她一個不是。現在的張記豬肉鋪生意可做得紅火,要是能插一杠子進去,倒也算是不。隻是沒想到,啥也沒撈著,反而探出盧月荷有孕一事。


    潘雲祺想了一想,迴房之後就跟葉菀瑤提出,“從明兒起,我要在外書房用功,中午就在外頭吃了,不必打發人,反讓我分心。”


    葉菀瑤聽著這話來得古怪,不解其意,暫且柔順應下,服侍他歇息。是夜一番**過後,趁著他心情不,葉菀瑤提起一事,“我那嫁妝,時候能給我贖?”


    潘雲祺輕笑,隻撥弄著她的頭發,閑閑提起,“大嫂已經有了,你這肚子時候也爭點氣?”


    葉菀瑤心下一凜,再不好多說。她的嫁妝,恐怕贖迴無望了。而潘雲祺要去外院讀書,是否又是要去會張蜻蜓身邊的那個騷蹄子?看來,她也要采取些行動了。


    翌日,張蜻蜓特意打發人先去鋪子裏,給她告了一會兒的假,在家中陪伴盧月荷等來了小謝請來的大夫。


    一番診脈,確認真是有了身孕,盧月荷忙命人拿出準備好的銀錢打賞身邊的親近下人,闔府歡喜。


    這邊大夫又開了安胎藥,小謝似是為避嫌疑,反而主動讓盧月荷派人跟去抓藥。一麵囑咐她好生休息,一麵又訓斥下人們好生服侍,派頭拿捏得十足。


    盧月荷也不理她,隻是在小謝含蓄提出要幫她管事之時,微笑著迴應,“謝謝婆婆關心,院內諸事,已然吩咐明白了。再有些要操心的,有弟妹幫著我也就罷了。”


    小謝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但她做婆婆的該說的話已經都說到了,要是盧月荷再出狀況,那她可就不管了,於是不尷不尬的,也就揭過此節。


    張蜻蜓原本要把安西也留在大嫂身邊保護著,盧月荷笑道,“倒是讓他跟著你,我才放心。安西,要是二少奶奶再行昨晚上的混帳事,你也不必怕,直接打暈了,把人送,我還重重有賞”


    說得張大姑娘一吐舌頭,老實帶著安西上工去了。


    隻是心裏卻還記掛著一事,那偷吃的小豹子,可被抓住了沒?


    很不幸,小豹子昨晚一就被抓了。一網打盡,沒有一個遺漏之魚。


    當晚,關了一夜的小黑屋。幾個家夥被反綁了手,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那兒討論,為張蜻蜓她們幾個好好的女孩要去嫖ji?


    這是世風日下,還是另有隱情?作為元兇的小豹子雖然覺得杏花春和虞珠說不定會和大哥有點關係,隻是他實在沒有勇氣告訴別人,他的大哥會去那種地方。而且,就算是大哥交待了事情,不通知他的?隻告訴他?


    嗷嗷,小豹子想破腦殼也想不通,其餘幾人更是一頭霧水。隻有無辜被牽連的寧幼佳,欲哭無淚,他這麽倒黴,被這夥家夥脅迫了出去?


    他不過是個京城的平民之子,家境雖然不算富裕,但也還算過得去。本人長相平凡,資質普通,屬於那種丟在人堆很快就淹沒的類型。為人也一直老實本分,隨和安靜。


    因為哥哥小時候摔斷過腿,行動有些不便,所以這迴征召軍役,家裏人商量之後,就讓他來了。也不求他升官發財,建功立業,隻要他安安分分的服完幾年役,能平平安安迴家就好。可沒曾想,這入伍才幾天,他就得背上個處分。真是倒黴透頂


    不過這幾個富家哥兒還算講義氣,胡浩然就告訴他,“你別哭喪個臉了,到了, 我們就說你是被我們抓來的就完了。”


    寧幼佳剛好過一點,郎世明又來打擊他,“你也真笨早多跟咱們吃一點不就完了?誰又曉得?”


    蔣孝才本想一拍大腿,奈何手被綁著,隻能恨恨的一跺腳,“隻可惜那牛肉大餅了,就這麽給充了公,要不,給小寧你吃了也好啊?”


    嗚嗚,能為能不講吃的?寧幼佳肚子更餓了。他們好歹還吃了些,他可一口沒吃呢,真虧


    可不管鬧心,幾個人還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到了天明,營中點卯之時,幾人就在全軍麵前被提溜出來了。太子殿下和三殿下不過是開營時露了個麵,一般是不出來的,可是今天,三位殿下卻盡數到齊了。一個個麵沉似水,神情嚴肅。


    再瞅著下頭黑鴉鴉聚集了全營的新兵,郎世明不覺頭皮發麻,兩腿發軟,“完了完了,這迴不會殺了我們,給這幫猴兒看吧?無小說網不少字”


    “殺誰也不會殺你”蔣孝才可比他有腦子多了,忠順王府的一脈單傳,若是就為了偷個嘴就給殺了,這未免也太令人寒心了,“不過看來,這迴活罪是免不了的,咱們就等著屁股開花吧”


    屁股開花?幾人想著,未免都有些膽戰心驚,隻是不好在麵上表現得太過軟蛋,梗著脖子一同上前跪下。


    郎世明悄悄抬頭,眼巴巴的瞅著幾位殿下,想討點暗示,卻見太子蒼白的麵上極是威嚴,三殿下臉上卻有些不忍之色。眼神裏分明寫著,你這傻蛋,整出這幺蛾子呢?


    二殿下李誌板著臉,指著這五人,當眾問那刑官,“這五人姓甚名誰?所犯何事?”


    刑官把五人姓名一報,“此五人昨夜私逃出軍營,迴到內城去偷吃宵夜。巡營之時教官發覺他們丟失,正要外出緝拿,恰逢他們迴營,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牛肉餅,請幾位殿下過目。”


    此言一出,台下已經有了不少笑聲。見過沒出息的,沒見過這麽沒出息的跑出去隻為了偷吃幾口,這值得麽?


    “肅靜”李誌低喝一聲,聲雖不大,但場上立即安靜下來。


    此時,蕭森也從人群之中走上台來,“卑職身為他們的教官,沒有盡到應有的監督與管教之責,請殿下責罰。”


    沈大海很是自責,早就把這些惹事生非的家夥收歸麾下了,萬不該推給好友,這迴可給他惹**煩了。


    李誌微微頷首,轉身問潘雲豹等人,“此事是否屬實?”


    胡浩然隻補充一點,“不關寧幼佳的事,因為我們私逃出來之時,正好被他瞧見,因怕他叫嚷,我們就強逼著他一起跑的,他可是一口也沒吃,就我們幾個吃了。”


    寧幼佳心中感動,沒想到胡浩然還當真替他辯白了。


    李誌走到胡浩然的麵前,誇讚了一句,“很好,夠義氣”然後轉身麵對所有新兵,“大夥兒,這幾個都是人麽?”


    完了,這是要曝他們的底細了。小豹子幾人此時才真正覺得羞愧不已,眼光灼灼的盯著地,恨不得望出個坑來,好把給埋進去。


    “這一位,就是當今的武烈侯,可能現在的年輕人不太了,可是稍微上些年紀的人都,他的父親,可是前任的兵馬大元帥老侯爺十多年前就戰死沙場,為國捐軀了,隻留下這麽一點血脈。”


    再走到蔣孝才和郎世明麵前,指著二人道,“這一位是昌平王府的,這一位是忠順王府的嫡孫,都是我們南康國鼎鼎大名的功勳之後。”


    他的腳步來到潘雲豹麵前,“而這一位,就更加的非同凡響了。”


    嗷嗚小豹子連眼睛也羞愧的閉上了,隻恨不得一頭撞死,這迴真是給他爹丟死人了


    “他就是我們現在的兵馬大元帥,得勝侯的二。”


    嘩底下一片嘩然,跟炸了鍋似的議論紛紛。李思靖夾在人群之間,很是為他們掬了一把同情之汗,說你們好呢?就為了飽點口腹之欲,這真是把祖宗八輩的臉都丟光了


    太子微咳了幾聲,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雖然他們幾個都是王公親貴,甚至當中還有皇親國戚,但是,既然他們犯了軍規,就該依律受罰執刑官,他們都該當刑罰?”


    執刑官鐵麵無私的道,“未經許可,私出軍營,當杖責五十,貶為苦役。若是知情不報,還得加罰五十。”


    ?小豹子幾人都傻眼了,寧幼佳更是白了臉,他的懲罰更重?


    執刑官繼續講了下去,“蕭教頭身為他們的教官,管束不力,罪加一等,當杖責一百,降職留用。”


    啊?胡浩然等人麵麵相覷,他們願意一人做事一人當,可不想連累旁人,“是我們犯下的,請罰我們就是,不必牽連旁人。”


    “就是,我們教官……”


    “住嘴”太子李忠罕見的疾言厲色起來,這一動怒,又是一陣咳嗽,才漸漸平息,“你們以為這是逞英雄抖威風的時候嗎?也不睜開眼睛看看,這裏到底是哪裏”


    他指著下麵的一眾新兵,眼睛卻望著潘雲豹等人,滿臉俱是恨鐵不成鋼的惱意,“這是軍營你們隻要進了這裏,每一個人的身上,就不僅僅是肩負著的性命,你們還肩負著成千上萬的同袍,乃至整個國家的命運


    覺得我言過其實了嗎?可你們都應該讀過書吧,應當,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一場仗下來,很有可能就關乎到整個形勢和國運的變化。你們想一想,如果咱們現在是在戰場上,你們幾個就因為想吃點好的,就私逃出軍營。然後你呢,明明看到了,也沒有阻止,這個性質是不是更加惡劣?而身為你們的教官,卻是在你們之前才發覺,這樣的紀律,這樣的作風,來保衛我們的南康?保衛我們的家園?”


    偌大的校場,寂然無聲,隻有軍旗獵獵。


    太子的話象一句句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發人深省。這一刻的他們,都在捫心自問,是否能做到一個合格的將士?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太子李忠以帕掩嘴,又劇烈咳嗽了幾聲。可沒有人再敢輕視這位病弱蒼白的太子,因為他的氣勢,他的胸懷足以引領著他們去追隨,去臣服。


    旁人都低著頭,沒有看到,隻有離得最近的二殿下李誌瞧見,雪白的絲帕上分明染上淡淡血痕。他心中一沉,原來皇兄病體,竟已至此了麽?


    李忠迅速將手帕藏進衣袖,語重心長的道,“你們現在還是新兵,也許有人會覺得,這麽嚴格的對待你們,是小題大作了。可是西北的鋒火已經燃起,我們不打人家,人家卻要來侵犯我們的家國。可能隨時,都需要你們奔赴戰場,若是沒有一支鐵的軍隊,才能保衛得了我們的大好河山?”


    人群之中,有人帶頭舉起了鐵槍,“嚴守軍紀,保家衛國”


    “嚴守軍紀,保家衛國”千萬人一同附合,氣壯山河。


    潘雲豹幾人低了頭,再沒有半句話好說。


    六人盡皆脫去棉衣,赤lu上身,就在這高台之上,領受了各自的杖責。然後一同被貶入夥頭軍,全軍最苦最累的地方,幹活去了。


    (嗷嗷,加更了,感謝大家的票票,桂子還是很給力的素不素~ 眾:鄙視,盡往臉上貼金。 呃……)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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