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平安脫口而出道:“街上買的。”


    “買的?很好。那你還記得是在杭城哪條街,哪個店麵買的啊?”


    赫連煜池接著問,聲音已經有些壓不住的顫抖了。


    平安搖搖頭,道:“二爺爺,平安不是在杭城買的,是去郊遊的時候,路過一條街,下來散步的時候隨手買的。”


    赫連煜池感覺當頭被澆了一盆冰水:“隨手買的?”


    赫連煜城拍了拍弟弟的手背,幫他安靜下來。


    “那在哪裏散的步?在哪裏隨手買的?”楚月喬卻有些繃不住了,急步走到平安身邊,蹲下來問。


    女兒生死未卜,楚月喬也想冷靜,但實在是太難了。


    平安一下被問懵了,想了想道:“就是路邊,我也不知道哪個地方,那裏我也是第一次去。


    我看到有個小女孩賣這些,挺有意思的,就隨手買了一件。


    她可好玩兒了,怯生生的,跟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


    二爺爺,是擺件出問題了嗎?那個擺件能不能不退,她瘦瘦的,需要錢。”


    平安從小心思細膩,雖是隔了兩三天,但還是能細細勾勒。


    “小女孩?”


    赫連煜池沒有迴答,卻抓住了的其中最重要的信息。


    楚月喬也愣了,看向赫連煜池:“怎麽會是個小女孩呢?”


    赫連煜池抓住了妻子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冷靜,沉住氣。


    稍作調整,赫連煜池再次開口問:“平安,你的擺件沒有出問題,我們就是覺得太奶奶既然喜歡,就想再去買幾件。


    你也知道,太奶奶快八十大壽了,總要備一些壽禮。”


    赫連平安鬆了一口氣,道:“那我們再去買,我能認出那個小女孩。”


    “隻有小女孩,沒有大人嗎?”赫連煜池問。


    赫連平安想了想,迴道:“攤位旁邊就她一個人。”


    赫連煜池催促道:


    “平安,你再說得仔細些!


    所有的細節二爺爺都想知道!”


    赫連平安閉上雙眼,認真的迴憶了起來。


    良久,他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三個長輩,道:


    “當時就一個小女孩在,我還教她怎麽賣東西來著。


    我很清楚的記得沒有大人。


    但是她看著就1-2歲的樣子,不可能獨自出來擺攤,大人可能有事離開了一會兒。


    二爺爺,你們也很喜歡那個珍珠兔子嗎,早知道我就多買一些了。”


    “就是問問。”赫連煜池笑著迴答完,眉頭立馬緊皺起來。


    赫連煜城和楚月喬的臉色也都麵色凝重。


    好不容易有點線索,卻立馬又斷了。


    要是見過大人,他們相信,憑借平安的水平,是可以畫出來的。


    這孩子自幼便跟著名家學畫,雖不至於登堂入室,但一些個簡單的肖像畫作還是能完成的。


    赫連煜城不愧是家裏老大,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他看向赫連煜池夫婦二人,分析道:“孩子1-2歲,肯定是沒有能力出來擺攤的,肯定有大人。


    不過,有個問題,這個大人很可能不是她。


    她的手藝沒有這麽粗糙,而且,她不可能有孩子了吧。


    所以,我猜測,她在暗處。”


    赫連煜池夫婦立馬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大哥,您是說……她,她還在,隻是躲起來了,對嗎?”楚月喬站起來問道。


    赫連平安看著家裏的三個長輩,好奇的問道:“二奶奶,你們在說什麽?”


    “哦嗬嗬。”楚月喬立馬,“是這樣,這幾年都沒找到合適的禮物,這次有些激動了。”


    平安哦了一聲。


    赫連煜城衝弟弟夫婦輕輕搖頭,他看向平安道:“平安啊,你能畫出那條街和那個小女孩的樣子來嗎?


    還有,這件事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可以畫的呀,她叫我哥哥,我怎麽會不記得她!”赫連平安說完便高興的去拿來了紙筆。


    半小時後,一幅熱鬧的街景圖躍然紙上。


    繁華的大街上,遊人如織,一家店鋪前,一個1-2歲的小女孩蜷縮在攤位邊,怯怯的看著路人。


    赫連煜城三人盯著紙上的那個小女孩,身子控製不住的顫抖。


    尤其是楚月喬,她的雙手緊緊攥著丈夫的手掌,指甲嵌入了肉裏,血液都順著指尖淌了出來。


    這小女孩很瘦弱,但是眉眼特別漂亮,特別熟悉。


    “好了……平安,謝謝你,你去玩兒吧,大爺爺還有點事兒要處理。”


    “好的。”平安轉身關上門後,跑下了樓。


    “青纓!是她!是她!這孩子的眉眼跟她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楚月喬激動的捧起畫紙,摩挲著小女孩的小臉,喊了起來。


    赫連煜池也湊到了畫邊,眼淚也是止不住。


    五年!五年啊!


    沒人知道他們夫婦是怎麽熬過來的。


    “這應該是青纓的女兒了。”赫連煜城感慨道,“她還活著。”


    “不對。”楚月喬突然麵色嚴肅起來。


    “怎麽了?”赫連煜城兩兄弟的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楚月喬把畫紙放到兩人眼底:“這孩子太瘦了,有些營養不良。


    你看她這臉頰,她這個手臂,這個腳掌……好瘦!”


    赫連煜城兩兄弟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唏噓。


    不過,隻要還活著,一切都好說。


    “她過得不好。”楚月喬說著有些崩潰,“不行,我們得趕緊找到她。


    我得給她錢。


    你們說,以她的樣貌和才智,老公應該是把她捧在手心裏的。


    但孩子這麽瘦,是不是遇到了惡婆婆啊。


    那些惡婆婆重男輕女,所以青纓和孩子都過的不好。


    不行不行,快找到他們一家三口,我要把他們帶迴京城。”


    赫連煜池撫了撫妻子的肩膀:“不能太激動,我們好好商量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先找到她再計劃。”


    “好,好,我不激動,不激動,我現在隻想打死那個惡婆婆,或者被她打死!”楚月喬說著又婆娑起了畫紙。


    “好瘦的孩子,看得我心疼啊,青纓怕也是天天掉眼淚。”楚月喬眼淚斷了線一樣的滴落。


    珠縣。


    站在一家糧油店前的李長生又打了個噴嚏。


    “誰在背後蛐蛐我,嘴巴必生瘡!”


    李長生嘀咕了一聲。


    “老板,白糖2斤,2塊3毛6。”


    “好嘞。”李長生看著許青纓給錢。


    “好喂,有紅燒肉吃嘍。”果果騎在李長生肩膀上開心的晃動。


    許青纓提醒道:“小心些,別摔了。”


    李長生笑嗬嗬的道:“我攥著她的腿呢,沒事兒,我該買的那些東西都買差不多了。


    你不是要去看珍珠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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