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姐姐,你也要去玲玲家看電視嗎?”


    果果走上前,問道。


    蘭蘭比果果大兩歲,點頭道:“對啊,我在城裏阿姨家看過電視,裏麵的動畫片可好看了!走,我們快去看吧!”


    果果實在忍不住了,看向自己的爸爸媽媽,小聲確認道:“我可以跟蘭蘭姐姐一起去看電視嗎?”


    小孩子眼睛裏的渴望都已經明擺著了,大人怎麽忍心拒絕呢。


    許青纓便溫柔的說道:“你牽好蘭蘭姐姐的手,站那邊好好看電視,不要亂跑,看一會兒就迴家啊。”


    “不許亂跑啊!”李長生又囑咐了一句。


    “嗯!果果知道了!”果果開心的應了一聲。


    兩個小女孩就跟兩隻蝴蝶一樣,手牽手飛奔向朱家。


    朱家這會兒可不好進。


    那場麵,朱家幾輩子也沒這麽熱鬧過啊!


    門口就別提了,院子裏擠得都是村民,主屋裏也全是人,有些個年輕人騎在牆頭上往下看,更有技藝高超者竟爬上了樹,在樹杈上坐著看熱鬧。


    “這麽多人!”


    果果看著人牆,有些畏懼了,根本就進不去啊。


    蘭蘭是個機靈的,對果果說:“果果,你跟著我,我怎麽做你怎麽做!”


    “好的,蘭蘭姐姐!”果果那雙小鹿眼也變得智慧起來。


    蘭蘭蹲下身,利用自己矮小的身材,穿梭在大人腿與腿的間隔。


    果果則跟在她後頭,因為更加瘦小,一路暢通無阻。


    兩個小機靈鬼終於穿過人群,來到了最前麵。


    為了方便大家看,朱家將八仙桌抬了出來,電視就擺桌上,拖著長長的電線接上電。


    看清楚電視機的真麵目,村民就開始討論起來。


    有羨慕的,有誇讚的,當然也有見過世麵的真話夾雜在其中。


    “就是個黑白電視啊,這都不時興了。”


    “這話說的,現在城裏人的有錢人家倒是買了大彩電,但那要好2000多一台呢!咱們不吃不喝都得攢10年!”


    “酸死你得了,黑白電視也要好幾百,你這麽吹你家能買起啊?”


    朱大娘聽了十分不舒服,駁斥道:“嫌棄啊,嫌棄就出去。


    我跟你們說,我兒子能弄來黑白電視,以後也能買來村裏第一台彩色電視!”


    周圍人一聽,又阿諛奉承起來。


    幾千一台的彩色電視,說買就買?


    這可不是一般的氣魄,這得有實力。


    看來朱家怕是要成為清平村第一個萬元戶了吧?


    緊緊抱住朱家的大腿,萬一有好處呢!


    朱家氣氛熱烈,一團和氣。


    玲玲不知從哪裏拿來一隻雞腿,一邊啃著吃,一邊不耐煩的催促著:“爸爸,什麽時候能看電視啊?快點!”


    “快了,在調了,你搬凳子坐下看。”朱永貴撥楞著電視機的天線。


    “好吧!”


    玲玲應聲迴頭,才發現她們家的凳子椅子全讓人給坐了,氣得叉腰罵道:“這是我的椅子!不許你們坐!”


    說著,便要把坐椅子上的人都趕起來。


    大家也都敢怒不敢言,反正能看上電視就行,坐不坐的也無所謂,大不了下次從自己家裏搬凳子唄!


    玲玲發現這些大人很奇怪,以前都要教訓她,現在為了看電視被她兇居然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開心。


    突然,她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裙子,戴著珍珠發夾的小女孩,竟然是果果!


    果果以前穿得破破爛爛的,現在居然穿得這麽好看!


    特別是頭上那個發夾,這麽好看,一看就不便宜!


    玲玲越想越氣,憑什麽果果有新衣服,有這麽好看的發夾,她沒有!


    現在還要來她家看電視?


    不讓她看!


    打定了主意,玲玲就叉著腰走到果果麵前,本就長得壯實的玲玲高了果果一個頭,站在麵前就更有壓迫感了。


    “果果,誰允許你來我家看電視啦!”


    蘭蘭看到了,忙維護道:“玲玲,是我喊果果來看的。”


    “電視是你家的呀?你喊果果來看,我同意了嗎?”玲玲那下巴都要翹上天了。


    蘭蘭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


    玲玲見狀,便對果果說:“想看電視可以,把你的發夾送給我!”


    說著,玲玲揚起油乎乎的手就要往果果頭上抓。


    果果一雙小手護住頭,一步步往後退:“我不要!這是媽媽給我的!”


    “那你就別看我們家的電視!”玲玲兇巴巴道。


    果果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帶著哭腔道:“不看電視就不看!我迴家去!”


    “對對,迴家去吧,你爸不是比我爸厲害嗎?讓你爸買電視呀!”玲玲還不忘補一句。


    小小的人兒一步步往門口走去,人群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


    蘭蘭想跟上去,卻被玲玲一把拉住,道:“你要是跟果果好,以後也不許來我家看電視!”


    蘭蘭想了想,還是有些無奈的留下了。


    果果走了幾十米,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安慰她。


    她越想越傷心,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嗚哇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嗚……”


    許青纓正在挑選新進貨來的珍珠,心裏莫名有些慌,總覺得有些不安。


    走出院門,她就隱隱聽到了哭聲。


    許青纓快步走出院子,果真看到了一個小人兒邊哭邊往這邊跑著。


    “果果!”


    許青纓衝上前,將果果一把抱起來查看。


    “怎麽了?哪裏受傷了嗎?是不是有小朋友欺負你了?”


    “沒有……”果果搖頭,一雙眼睛哭得紅紅的,委屈極了。


    許青纓更著急了,問道:“那是怎麽迴事,你不是看電視去了嗎?”


    “媽媽,玲玲不讓我看電視……嗚嗚……她把我趕出來了……”


    果果委屈極了,放聲哭起來。


    許青纓眼眶一下紅了,她沒想到果果開開心心去看電視,被人家趕出來了!


    死去的迴憶,一下子全迴來了。


    去年冬天的時候,果果去玲玲家玩,玲玲奶奶蒸了雞肉。玲玲大口大口啃著雞腿,果果在一旁看著,被玲玲趕出來了。


    那時候果果也哭了,還在她懷裏問,雞腿是什麽味道的……


    許青纓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李長生剛收拾好灶台,就聽到外麵的哭聲,忙跑出來看,就看到娘倆抱在一起,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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