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朱大娘,李長生的鄰居,果果的玩伴叫玲玲,朱大娘就是她的奶奶。


    她斜靠在小賣部門口,手裏抓著一把炒南瓜子,一邊吐著瓜子皮,一邊嬉皮笑臉地大聲嚷嚷。


    “哪裏的東西能白撿啊?”遲鈍的馬嬸子正織毛衣呢,聞言抬頭問道。


    “呸!你豁出去哪裏都能白撿!想去城裏白撿做夢去吧!還不曉得用的什麽手段捏!擱以前啊,大隊裏都要盤三天,好好審審,把某些人的老底挖個底朝天!”


    朱大娘主打的就是一個滿嘴噴糞。


    馬嬸子嘴皮子本就笨,被她懟了一句也不知道怎麽迴,隻能恨恨地織起毛衣來。


    李長生很清楚的記得,這老娘們背地裏可沒少奚落許青纓,還經常教孫女兒欺負果果。


    不能慣她這臭毛病,這種人欺軟怕硬,越是忍讓她越來勁。


    而且,許青纓的小臉已經有些發白,身子也有些微微發顫,看得出來,她非常怕這個老娘們。


    他要是再不站出來,那還是男人嗎?


    “朱大娘懂得這麽多呢!


    我是不知道這麽多門道,買東西的錢都是辛苦賣菜掙的。


    聽說你的兒媳婦兒就在城裏工作吧,你兒媳婦不是沒接你去城裏住嗎?


    看來我們都聽錯了,朱大娘你經常進城,兒媳婦對您好著哩。”


    地裏看熱鬧的大家都聽懂了李長生話裏的話,全部笑了起來。


    朱大娘的兒子娶了城裏媳婦,那時候她天天嚷著不跟清平村的泥腿子說話了。


    後來兒子去了城裏,朱大娘卻被兒媳婦攔住了,朱大娘一度成為了清平村的笑話。


    也就是她夠潑辣,動不動走街串巷的罵人,不然的話,她能取代許青纓,成為清平村被嘲笑榜第一。


    這會兒李長生戳她肺管子,大家自然樂得看笑話。


    朱大娘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氣得南瓜子亂扔,大罵道:“你知道個屁!我兒媳婦兒那是要工作,沒空照顧我!你別在那瞎咧咧,不然老娘撕爛你的嘴!”


    “你到處編排別人,別人說你兩句你急什麽?”小賣部李大爺走出來冷聲道。


    “你們李家合起夥來欺負人是吧?李長生沒工作不賺錢,買了這麽多東西我都不能問一句啊?弄不好是偷來搶來的,要殺頭的!”朱大娘叉著腰道。


    “朱大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買東西的錢是我在縣城裏賣菜賺來的,幹幹淨淨的辛苦錢。”


    李長生看了眼許青纓,澄清道。


    他李長生早就爛掉了,被罵幾句沒什麽所謂,許青纓和果果還要做人呢。


    更何況許青纓麵子薄,人也溫柔,不會罵人,被人家奚落要麽隻是加快步伐走人,要麽躲在房間哭。


    他現在可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麵。


    他心疼。


    “哎呦,哎呦呦!”


    朱大娘聞言,對著四周圍觀的村民,誇張地扭動著身體。


    “大家聽到李長生說什麽了嗎?”


    “就他?!還去縣城賣菜了?你家窮得連老鼠都不去,你還做上生意了呢!編瞎話也編好點!”


    村民們聽了,也都是搖頭笑著。


    李長生一家,這幾年在清平村過的什麽日子,有眼睛的村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有上頓沒下頓的,家裏的開銷全靠李長生媳婦兒給人做手工活掙的。


    李長生不僅分文不掙,還常常偷媳婦兒錢去吃喝。


    都有人預言了,他媳婦兒年前就得跑路,兩人肯定是過不長了。


    李長生突然的“發跡”,沒人會往改邪歸正上去想。


    朱大娘的懷疑,明顯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她更得意起來,對李長生道:“這錢肯定來路不正,趕緊把事實都交代了吧,隻要你老實交代,還是可以爭取寬大處理的嘛!”


    李長生還未開口,李大爺就先一步上前,攔在朱大娘麵前,怒斥道:“你嘴巴放幹淨點!長生說是去賣菜了,就是去賣菜了,你有什麽證據說他錢來路不正嗎?”


    “那李長生有證據,證明他錢來路正嗎?”


    朱大娘叉著腰,瞪著眼睛,兇巴巴地反問道。


    李大爺沒說話,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仿佛在思考要怎麽罵迴去。


    “媽媽……”


    果果不是特別明白大人說的話,但她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小聲喊著,想要尋求許青纓的保護。


    許青纓怕嚇著孩子,忙蹲下抱起果果,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果果,不怕,不怕,媽媽在。”


    話雖如此,但聲音卻是有些顫抖。


    李長生拍了拍她的手背,手伸進了兜裏。


    “長生,還愣在這裏做什麽,帶著老婆孩子迴家去!”李大爺對著李長生喊道。


    朱大娘見狀,趕忙道:


    “幹嘛?就這麽混過去了?我說他李叔,就是護犢子,也不是這麽個護法呀!”


    “今兒李長生說賣菜去了,拿這麽多東西迴來。明兒說賣別的去了,再拿東西迴來。”


    “我們清平村可不就成了賊窩了?!”


    “到時候人家上門來問,你們都是包庇罪!”


    朱大娘一向能拉會扯,這番話說的,把整個清平村的村民都拉下水了。


    意思就是,大家要是都不追究,那以後他李長生犯事了,都算共犯。


    村民們本來樂嗬地看熱鬧,全部被拉下水後也議論起來。


    王大爺剛剛被李長生惡心了一道,心裏正不爽呢,這會兒一瞧機會來了,便勸道:“長生你還是實話實說唄,這點東西又判不了多久的,三五天的就出來了。”


    “就是,別把我們都拉下水啊,我們可都是老實人。”王大娘附和道。


    “不相信我賣菜賺錢了?”李長生看著這幾個咄咄逼人的村民,伸進兜裏的手掏出來一張身份證大小的硬卡片,“看看這是什麽?”


    “什麽東西,我看看!”


    朱大娘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卡片,瞧了一眼又看向旁人。


    “這上麵寫的什麽鬼東西?”


    “哈哈哈,朱大娘你不識字還搶啊!”李大爺嘲笑著來湊過來瞧,“珠縣一小食堂通行證,姓名,李長生。”


    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但腦子有點沒轉過來彎。


    一時間,嘀咕了起來。


    織毛衣的馬嬸子抬頭,問道:“她朱大娘,珠縣一小……不是你孫女想去讀的學校嗎?”


    “你閉嘴織你的毛衣!”朱大娘白了馬嬸子一眼,然後陰陽怪氣道,“我們連門都進不去的地方,他有通行證?肯定假的!”


    李大爺指著印章道:“人家學校大紅章都蓋著呢,錯不了!”


    “這……”朱大娘湊上去細瞧,對著光翻來覆去的,可怎麽也找不出紕漏來了。


    李大爺仔細瞧完通行證,心中高興,大聲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吧,李長生不偷不搶,靠跟珠縣一小做生意賺錢了,還有誰有問題嗎?”


    村民們麵麵相覷。


    朱大娘道:“這怎麽可能,肯定是橋底下辦的假證,他李長生是什麽德行,我還不知道?今早上我還聽到他問根嬸兒借路費給孩子看病呢。


    他去縣裏啊,是去的醫院,我估計啊,他肯定是錢不夠,然後偷搶了人家。”


    許青纓小臉慘白,咬牙道:“你,你別亂說,他很辛苦賺來的。”


    朱大娘哼了一聲:“你怕他,不敢說,我不怕!”


    一時間,村民又議論了起來。


    朱大娘所說的確實有道理。


    那可是縣一小啊,他們連鎮一小都托不到關係,拿著錢都找不到門路,他李長生憑什麽?


    李長生掃了眾人一眼,搖了搖頭。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呐。


    看來,今天是沒什麽好結果了,他得繼續好好賺錢,吃香喝辣的,給媳婦穿金戴銀,羨慕死他們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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