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郎瞧,我三皇兄和楊四娘真是郎才女貌。”玉真公主仰頭笑著對身後之人道。


    崔琞的臉色本就不甚好,她這麽一說,便更沉了。


    “來呀,咱們繼續。”玉真公主催促道。


    崔琞收迴目光,繼續手把手教身前的玉真射箭,卻教得比方才認真多了。


    一組箭射下來,荊詞停了手,卻發現另一邊的崔琞和玉真公主打得火熱。一股莫名的火氣不覺躥了上來,方才這倆人起碼還知道注意點兒分寸,她轉個身他們就粘到一起了?


    “不射了嗎?”李隆基輕笑著柔聲道。


    “不了。”荊詞把手裏的弓箭遞給另一旁的太監,麵無表情道:“我先迴去陪三姐了,你們玩。”


    她說完頭也不迴地轉身,大步離去。


    李隆基看著她心存怨氣的背影,嘴角浮現一抹笑,若有所思。


    原本認真教授的崔琞適時停下來,迴頭看著遠去的人,麵容冷峻,一時失神……


    “崔郎?”玉真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


    崔琞迴頭看了眼凝脂似雪的玉真,不覺退後兩步,淡淡道:“今日就到這裏吧。”


    “可是……”


    李隆基打斷不滿的玉真公主,“行了,就到這吧。崔郎,你來我書房一趟。”


    崔琞點頭,不久便和李隆基一起雙雙離去。


    花園裏隻剩下玉真公主一人了,周圍還站著一幹宮女、太監。


    “公主還要繼續嗎?”宮女畢恭畢敬地問。


    玉真公主撅了噘嘴,“繼續啊。”她心情似乎還不錯。


    楊薇娍宮中。


    楊薇娍才迴來坐下不久,就見荊詞也迴來了。


    座榻上的楊薇娍不覺有些詫異,輕柔地撫摸著肚子道:“不是去射箭了嗎?怎麽那麽快就迴來了?”


    心裏悶悶的荊詞有些強顏歡笑,“外麵風大,有些冷,便迴來了。”


    “是嗎?”楊薇娍不信,她這妹妹素來不是畏寒之人,且現在離開春越來越近了,早過了嚴寒時節。


    “當然了,再說,我也想早些迴來陪三姐。”


    楊薇娍心裏隱約猜到了些什麽,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又吩咐宮女去呈點心,“委屈你了,東宮比不得楊府,難免要受著點兒別人的臉色。”


    荊詞見三姐突然軟言軟語,心裏不禁有些愧疚,畢竟……這說到底不關三姐的事,“沒事兒,我早想到東宮比不得楊府,放心吧,我不會把不開心的事放心上。”


    楊薇娍點點頭,拍了拍荊詞的手,喃喃道:“如今真的隻有咱們姐妹倆相依為命了……”


    …………


    午後,荊詞去阿逸的院裏玩耍。


    男女有別,阿逸不適合同錢之語一起住。太子妃遂給青雲安排了一座獨立的小院落,供他一人住著。


    阿逸一見荊詞,就拉著她陪他下棋。荊詞本就沒心思幹別的事,想讓她專心致誌地下棋,就更難了。


    一局下來,阿逸索性自己玩。


    “阿逸,我真的好羨慕你,永遠不受旁人所擾。”荊詞一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心無旁騖下棋的阿逸道。


    大約坐得有些累了,荊詞起身打算活動活動筋骨,順便讓人端些茶水來。


    一個轉頭,荊詞發現角落處有一婆子在暗自打量他們,那婆子目光敏銳,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迅速閃身離去。


    “青女。”荊詞立刻出聲,悄聲問她,“你方才注意到那個角落沒?”


    青女側頭看了看主子指的地方,搖搖頭,“奴婢沒留意看,怎麽了?”


    “方才……好像有人在看我們這邊。”


    青女默默地想了一會兒,猜測性地開口,“或許是太子後宮之人聽聞四娘和阿逸郎君進了東宮,便好奇得派人過來打探也說不定?”


    “打探的話直接買通這院裏的宮女不就好了,何必派自己的人過來鬼鬼祟祟地窺探?”芳年插嘴道。


    芳年說得不無道理,方才那人的行徑……好詭異,那是一雙老辣的眼睛。


    隻是不知道,她是來窺伺阿逸的,還是來窺伺荊詞,又到底是誰的人?


    荊詞未久待,片刻便迴了楊薇娍那。


    …………


    剛出了阿逸的小院不遠,荊詞遠遠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荊詞被堵了大半日的心突然動了動,她麵無表情徑直朝他走去,雙方擦肩而過的刹那,她的手腕被穩穩地抓住。


    “放手。”荊詞沉著臉道。


    崔琞俊朗的麵容扯出一絲冷笑,“你在東宮玩得很開心啊,上午陪太子射箭,下午陪小白臉下棋。”


    “你、你倒惡人先告狀了!”荊詞莫名覺得委屈至極,她欲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


    “我冤枉你了不成?”他轉身站到她跟前,一雙眸子執著地盯著她。


    荊詞撇開頭,不想看他。


    “看著我。”崔琞心裏已經夠窩火了,他現在後悔了,千不該萬不該同意她進東宮,才第一天,就出了這種事。


    荊詞冷笑一聲,“你當然沒冤枉我,我上午同太子射箭,下午同阿逸下棋,過得瀟灑自在,崔郎不去陪玉真公主,來管我做什麽?”


    崔琞眼睛眯了一眯,“吃醋了?”


    “我一個小小的臣女,哪敢吃金枝玉葉的醋啊?”


    荊詞說著欲轉身離去,卻被崔琞一把拉入懷裏。


    她第一反應就是掙紮,這被崔琞理解為她不樂意,故而把她禁錮得更緊了。


    “這是東宮……”荊詞忍不住出聲提醒。


    崔琞哪肯放手,生怕一鬆手她就溜走了,屆時跑到她三姐那,他抓都抓不迴來,“東宮又如何?你以為太子不知道我們的關係麽?”


    “不要忘了,東宮何止是太子的人……”荊詞仍舊不停地掙紮,同時小聲道。


    “我才不管!有各路人馬最好,恰好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休得覬覦。”崔琞冷哼。


    這一刻,荊詞真的覺得他瘋了,毫無理智可言。


    荊詞遂也不再掙紮了,任他擁抱著。


    好一會兒,待他平靜下來,她才道:“東宮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複雜……”


    “不管是泥潭還是深淵,我都不會放開你。”崔琞嗅著她充滿花香的發絲,喃喃道。或許的近來的事太多了,他的壓力很大,要籌謀的事情太多,精神時刻緊繃著,不想她再同他鬧別扭。


    他們已經踏進來了,她是他如今最珍貴的東西,他絕對不能失去。


    他生命裏的救贖,絕對不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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