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楊鈺沛出聲,“妾身尚在此,您可不能當著我的麵欺負四娘。”


    衛王扯了扯嘴角,看著楊鈺沛道:“你家四娘‘言之鑿鑿’,不愧是王妃的妹子,一般人欺負不了。”


    “那便多謝王爺誇獎嘍。”楊鈺沛竟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佯裝道謝。


    一旁的荊詞瞧著眼前的倆人,二姐和衛王的關係沒她想象中那麽差嘛。從王府眾人的反應以及二人的言行舉止便可瞧出端倪,他們沒有愛情,因而她剛剛才會不小心脫口而出。


    楊鈺沛帶著荊詞來到她的院子。


    庭院幹淨整潔,奴婢們訓練有素,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她們對這位王妃主母既敬又怕。


    “真不明白二姐為什麽放著一家主母不當,老愛往楊府跑。”荊詞道。


    二人進到屋內,在富麗堂皇的座榻上坐下,侍婢立即進來斟茶,接著上了好些精致可口的點心。


    “王府總有烏七八糟的事鬧心,什麽主母,我可當不慣。”


    話未落,一婢仆入內通傳,大約說是衛王的各房妾室前來請安,此刻正在外頭候著。


    楊鈺沛聞言看向荊詞,頗為無奈,瞧被她說中了吧。她招了招手,“讓她們進來。”


    不一會兒,一眾佳人徐徐走入,個個婀娜多姿,步步生蓮。


    區區王府,已有三宮六院的派頭。


    “王妃萬福。”眾女子福身,齊聲道。她們麵容含笑,聲音悅耳,光是看著就叫人心生歡喜。


    一行人裏,不算奴婢,主子約莫七八,包括方才進王府後遇到的自稱“淼淼”的女子。


    “妹妹們請起。”楊鈺沛麵無表情,抬手道。


    “王妃,楊老太太的身子可好些了?”


    “王妃迴娘家侍奉老太太的這些日,妾身們都替王妃擔心著呢。”


    “妾身們都期盼著楊老太太早日康複。”


    楊鈺沛瞧著七嘴八舌的眾人,淡笑道,“多謝諸位妹妹的關心,祖母的身子好多了。”


    其中一女子目光移向一旁的荊詞,笑容頗為討好,“想必這位花容月貌的娘子便是王妃的妹妹吧?”


    荊詞起身,向眾人行禮,“楊四娘見過諸位娘子。”


    眾人皆起身還禮。


    “四娘果真如花似玉,靈動可人。”


    “可不是嗎,不愧是王妃的妹子。”


    楊鈺沛道:“這段日子我不在王府,眾人一切可好?”


    “好得很呢!吃得香睡得香……”那叫淼淼的女子笑著連忙迴話。


    旁邊的人瞪了她一眼,趕緊扯了扯她。


    淼淼意識到說錯話,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垂下頭來。


    她們的小動作皆被楊鈺沛“收入眼底”,她覺得甚是好笑,“早知道妹妹們過得這般舒坦,本妃就不該迴來打攪。”


    淼淼的臉唰地白了,“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妾身……”忸怩一番,片刻才小聲道:“妾身知錯。”


    楊鈺沛輕笑,不痛不癢道:“你何錯之有?妹妹們不在本妃眼前晃悠,本妃才是一個舒坦。”


    一句話道得眾人啞口無言。


    荊詞無奈地搖了搖頭,“二姐說話總是這般不留情麵。”


    楊鈺沛笑而不語,盯著坐立不安的眾人。好一會兒,她終於對座下眾人微微抬了抬白皙的下巴,“安也請了,你們退下吧。”


    “是。”


    眾人當即起身,退出屋子。


    “二姐可不是一般的難伺候。”


    “一屋子的鶯鶯燕燕,虛與委蛇,看著就不想給好臉色,這下好了,得日日礙我的眼了。”楊鈺沛神情無奈,好似擔驚受怕的是自己。


    “二姐這次不迴楊府?”荊詞聞言頗為興奮,“那我便可不學舞了吧?”


    “這可說不準,”楊鈺沛戲耍笑意,瞥了眼門口,“你瞧。”


    荊詞抬頭,看見楊壽雁身邊的丫鬟餘囍正踏進屋,身後跟著幾個背背抬抬的奴婢。


    “你、你怎麽來了?”荊詞嚇了一跳。


    “稟二娘、四娘,大娘子得知二娘迴了衛王府,便打發奴婢來告知二位娘子,讓四娘暫留衛王府,直到將舞技練熟練精為止。”


    “不會吧……”


    “行,我知道了。”楊鈺沛點頭。


    “長姐豈能不過問衛王府的意思就直接讓我留在這?這也太霸道了吧?”荊詞不滿。


    “楊府行事素來如此。”身旁的楊鈺沛習以為常。


    “另外……”餘囍將一封信呈給楊鈺沛,小心翼翼道:“這是阿郎親筆,請二娘親啟。”


    楊鈺沛盯著她呈遞上來的信,睫毛不由顫了顫,緩緩伸出玉指接過。


    荊詞打量著頗不自然的二人,餘囍神情謹慎,楊鈺沛麵有驚色。她到長安那麽久,也才見過楊知慶兩次,死寂沉靜,甚少出門。現在卻給二姐寫信……也不知所寫為何……


    轉眼,楊鈺沛利落地把信拆開,從頭看到尾,她一臉淡漠,冷冷問道,“長姐亦知此事?”


    “是的。”餘囍垂首。


    她冷哼一聲,猛地將手中的信甩到地上,滿臉嘲諷之意,“父親和長姐到底當我是什麽?”


    “父親說什麽了?”荊詞好奇,竟能這般刺激二姐。


    餘囍眼波淡淡,微微歎氣,“您是楊府的二千金,阿娘最為疼惜的小女兒,這毋庸置疑。”


    良久……


    “我知道了,你迴去吧。”


    楊鈺沛斂了斂神,固作淡定神色,卻掩不掉微紅的眼眶。


    餘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一旁的近侍蕊兒連忙俯身將主子扔在地上的書信拾起,走去一旁點燃蠟燭將其燒成灰燼。


    “死在外麵算了,迴來做什麽……”楊鈺沛突然盯著荊詞,語氣極衝,壞情緒甚濃烈。不等荊詞迴應,她便頭也不迴大步走入內室。


    仍舊坐在座榻上的荊詞一臉錯愕,一封信便能刺激到二姐,由此可見二姐和楊知慶、楊壽雁關係緊密。


    “你說……父親到底寫了什麽使二姐受如此大刺激?”她看向一旁的芳年。


    “楊府的事複雜得很……”芳年亦不解地搖搖頭。


    荊詞抿嘴,如果楊壽雁行事皆由楊知慶控製,那麽二姐行事定也是如此。顯然,二姐與衛王沒有感情,想來能結為夫妻楊府在背後定是使了力……


    真可怕,楊府諸女皆由長輩控製著,竟沒半點自己的自由。


    這或許就是楊鈺沛說的楊家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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