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什麽吼,你當我會害怕嗎?躺著幹麽?再昏睡個五天嗎?抱歉,我可沒有那麽好命,我還要出門賺錢去呢!”她不聽話地硬是下了床,剎那之間卻感動頭昏眼花,手腳都是虛軟的。


    她必須快點迴家裏去,源伯五天沒見到她,一定會急著到處找她的。另外,她更不願意讓鐵鷹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無論他的反應會是憐憫或是鄙夷,她這幾年來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自尊,都會被他損傷的。


    “‘你’不能離開。”他堅定他說,克製著沒有上前來扶,隻是看著野火掙紮地想靠著床柱站好。


    “難道鐵城主還兼任獄卒嗎?竟然還要限製我離開的自由?”她怒氣騰騰地質問。“告訴你,我不想待在鐵家裏。反正我看了你討厭,你看著我厭煩,你何不行行好,讓我走,讓我們兩個都高興些?”


    “為什麽對鐵家這麽反感?”他陡然問道,聽出她口氣裏的憤怒。“或者我該問,‘你’的反感是否隻針對我?”


    野火倒吸了一口氣,不願意細說從頭。都是陳年往事了,提起來有什麽用?而且,就算是說了又如何?如今她隻是一文不名的人,他真的會在乎嗎?


    “哪裏需要什麽原因?反正我就是看鐵家不順眼。”


    她哼了一聲。


    他陡然間出手,扣住野火的下巴,強迫“他”閃亮的雙眼迎視他。在那麽一瞬間,他在她眼裏看見些許驚慌。看來,她不像是外表所表現的那麽鎮定,這個發現,意外地讓他的心情好上一些。


    “無論‘你’對鐵家有多麽深的敵意,在‘你’的傷完全痊癒之前,不能離開這裏。”他緩慢他說道。


    “該死的工八羔子!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本大爺說要走,就是要——”她罵得正興起,沒想到肚子卻在這時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咕嚕嚕的窘人聲響傳遍室內,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我去派人送吃食來。”他淡淡地說,放開了對野火的鉗製。明明該是少年,為什麽身上竟有著淡淡的香氣?那香氣很是縹緲,要不是距離這麽近,根本就難以聞到。


    隻是,那陣縹緲的香氣,意外地撩動了他。鐵鷹的眉頭緊緊地皺起。


    野火的眼珠子轉了轉,決定還是不要跟肚皮過不去。再說她昏睡了五天,要是不先吃點東西,怎麽有力氣迴家去?


    此時,木門上傳來輕敲聲,之後被輕輕推開,一個膚色白皙、眉目十分美麗的少女走了進來,在看見清醒的野火時,有幾分的驚訝。


    “去讓人準備一些食物,用餐完畢後通知我來。”鐵鷹簡短地吩咐。


    “是的。鐵城主,這裏讓冰兒來打點就行了。”她彎膝福了一福,模樣柔弱嬌美,雖然穿著丫環的樸素衣衫,但是卻掩不住她靈秀的氣質。


    鐵鷹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最後再看了野火一眼,便皺著濃眉離去。


    他懷疑自己是病了,或者一如皇甫覺所嘲弄的,太久未近女色。否則,他怎麽會對這個脾氣壞得像是烈火般的少年,有股奇異的衝動?


    ★        ★        ★


    一桌的好菜,讓野火看得雙眼都發直了。她雖然才剛剛清醒,但是空虛已久的胃已經嗷嗷待哺,看見眼前的眾多好菜,哪裏還能夠忍耐?當下就連筷子也沒用,雙手抓了菜就往嘴裏塞。


    “姑娘,吃慢點,小心別噎著啊!”冰兒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手裏還拿著濕手絹,等著要給野火擦手。


    真是個奇特的姑娘,一身男人家的裝扮,吃起東西來也沒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要不是在昏迷時,冰兒曾經替她更換衣服,親眼看過包裹在粗布衣衫下的,是芳馥柔軟的身子,冰兒還不太敢相信,野火真的是女兒身。


    “嗯,噎著?怎麽會?我非要把肚子填飽不可。”野火不客氣他說道,伸手抓起清蒸的鮮魚就往嘴裏塞。上好的鮮魚連刺都被細心挑盡,吃進嘴裏軟得像是吃了一團雪似的。她嘖嘖有聲地吃著,還不時貪婪地舔著指尖的湯汁。


    “因為知道姑娘的病體初愈,所以做的菜都比較清淡些,但是你也別吃得那麽急,小心傷了胃。”冰兒好心地提醒,並在一旁倒了杯熱茶等著。


    “被餓了五天,隻吃這些清清淡淡的菜哪裏能填肚子?你去跟廚房說一聲,要他們再送些菜來,我要吃肉,大塊大塊的肉。人要吃肉才能有體力嘛!鐵家既然要請我這一頓,就別怕我吃。”野火捧起精緻的瓷碗,就著瓷碗唿嚕唿嚕地喝著湯。她跟一般農家相處得久了,童年時學的禮儀早就忘得一千二淨,吃起東西來模樣十分驚人。


    冰兒咋舌,不敢言語,隻是低垂著頭。再送些菜來?廚房已經送了快三十道的菜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胃口實在大得有點驚人。


    野火吃得正興起,嘴裏嚼著金絲玉筍,視線看向一旁的冰兒。“在我昏睡時,都是你在照顧我的。”她用油膩膩的手拿起茶杯,絲毫不顧形象地喝了一口。


    這丫環好美,鐵鷹都專挑這樣柔美的女人來當丫環嗎?想到這裏,野人心裏有些酸溜溜的。對她這個失了親人的孤女不屑一顧,倒是在鐵家裏使喚著美麗的丫環婢女,鐵鷹也太會享受了吧?


    “是的,就連衣服都是冰兒替姑娘換的。”冰兒福了一福,美麗的紅唇彎成一個微笑,溫柔的語氣與靈秀的模樣,跟野火恰成反比。


    “還有誰知道我是女的?”野火打了個嗝,眼睛卻還在看著盤子裏的菜。她還不打算休息,準備在離開鐵家之前,痛快地吃個飯。說不定菜叫得多了,還可以帶一些迴去給源伯嚐嚐。


    “隻有皇甫公子跟奴婢知道。”冰兒走上前去,用手絹替野火擦拭手上的油漬湯汁。


    “連鐵鷹都不知道?”野火有些詫異。她都在鐵家昏睡五天了,堂堂一個當家的,竟然還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是他太過粗心大意,還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要是沒把她放在眼裏,又何必大費周章地留下她、救治她?


    “皇甫公子在挑選冰兒來這裏時,就慎重交代,你是女兒身的事情絕對不能夠泄漏。”冰兒恭敬地說道,看見野火一身的髒汙後忍不住皺眉,轉身去取了一件衣裳來。“姑娘,要不要換件幹淨的衣服?還是等會兒泡過藥草浴之後再換?”


    野火沒有迴答,隻是神色有點尷尬。“就連我的纏胸布,都是你幫我綁上的?”她摸摸胸前,有幾分不自在。


    “先前有取下來過,是今天皇甫公子說鐵城主會來,冰兒才重新綁上的。”冰兒的臉微微紅了。就算同是姑娘家,討論起這樣的事情也會有幾分羞赧。


    “皇甫?誰?”野火有點困惑,想了一會兒後才恍然大悟。“喔!你說的是另一個掃把星。”


    “掃把星?”冰兒震驚得咳了一咳。“不能這樣說皇甫公子的,他是……他是……”她無法決定該不該說,這是鐵城門眾人都知道的秘密,但是該由皇甫公子來決定,能不能告訴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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