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宗師之象


    從正興府起程離開,一路上陳平受到的關注比起來時可以說翻了不知多少倍。


    短短月餘的時間裏,通過講學陳平在乾州士林的地位迅速上升,如果說之前中得狀元隻是在年輕士人當中掀起一股浪潮。


    那麽當陳平在江夏書院講學,宣揚自己的思想時,原先那些個視陳平不過為一鵲起新秀、年輕後輩的鄉紳與在任或致仕官員,現在也認識到了他的可怖。


    乾州士林,為之震動!


    六元狀元的榮耀就不說了,歸乾州講學半月,即引得數千士子景從聽學,這種影響力隻要不出意外,將來成就一代宗師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狀元在官場上還有可能死於非命,而大儒、宗師這種人物,沒有誰敢動,否則就會受到其門生的討伐與彈劾。


    這裏麵的道道,陳平在江夏書院講學的第二天便悟到了,也是因此他才不惜餘力的在乾州講學,甚至是延後了迴京的時間。


    在這個儒學昌盛、科舉被中底層百姓視為鯉魚躍龍門的時代,卻沒有人注意到日漸增多的底層士人,或者說沒人認為這些士人能夠影響什麽。


    然而陳平作為穿越者,對明末東林黨、複社的崛起卻是記憶猶新,盡管所處時代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大譽就未嚐沒有孕育出東林黨、複社這類士人集團或是黨派的可能。


    若是要創造出一個類似東林黨複社這樣的黨派團體,那麽從儒學上入手便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方法。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要求極為苛刻,不僅需要極高的威望與學識,更重要的是如何防範發展起來後對這一集團的控製。


    不過那暫時不是陳平能夠考慮的事,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快速的扯起一麵大旗,以應對可能到來的動亂局麵。


    時間是必然不夠的,但隻要氣勢足夠就能極大的幫助陳平渡過難關。


    “陳平,你是不是瞞著我在搞什麽大動靜?”


    官船上,謝致遠越想越覺得在乾州的這些天陳平行跡十分古怪,就算他平日不拘小節,這會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問題問出,謝致遠卻沒等來陳平的迴答,他帶著些惱怒指責起陳平來:“別想蒙我,你肯定憋著一肚子壞水呢!”


    接著他擺出一副義正嚴詞的態度表示:“這種事不叫上我,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陳平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逗得哭笑不得,他難道要說害怕把謝致遠拉進來,還沒等到被朝堂政敵構害,謝致遠就得和那些士子打起來嗎?


    雖是內相謝既南的兒子,謝致遠也繼承了他爹的做題家天賦,但這個性格卻實在是叫人頭痛不已,倒不是說多麽惡劣,就是純粹的放蕩不羈,超然一般的灑脫。


    這種性子也就陳平程誠他們能夠接受,旁人忍個一兩天還好,長久下來必然會出現矛盾。


    眼見謝致遠死纏爛打不放,陳平隻好祭出殺手鐧。


    “師兄放心,有事我肯定叫你一起,不過你不能隨便出手不是?堂堂內相之子怎麽也得用來壓陣,非是關鍵時刻不能出手對吧?”


    陳平循循善誘的勸道,這馬屁拍的謝致遠喜笑顏開,他嗯嗯兩聲自顧自的點著腦袋。


    “說的也對,不過你總得與我說說具體內容吧?”


    陳平一臉嚴肅,斷然拒絕道:“法不傳六耳,天機不可泄露!”


    “師兄一定要重視,我給你安排的是重中之重的任務,務必不能走漏半點消息。”


    謝致遠被陳平的小金人演技給騙了過去,再三保證自己不是那種人。


    搞定了謝致遠,一路上也沒什麽風波,現在進入六月份已是南風盛行,從乾州北上進京速度比來時又快上了許多。


    僅僅七日光景,陳平一行人便迴到了闊別月餘的京師。


    隻是這次再迴來,京城的氣氛卻不比上次淩州返京了。


    剛一踏上京師土地,陳平就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肅殺之意,尋著路邊小販稍一打聽,陳平即眉頭緊鎖,心中思緒亂飛。


    “直娘賊!竟然有人膽敢行刺陛下!”


    謝致遠怒吼一聲,自己才離京一個月就出現此等駭人聽聞之事,簡直讓他無法接受!


    要知道他之所以在京師調戲良家到處賒賬還沒處罰,除了他有個內相的爹之外,就是天啟帝愛屋及烏,對他多有包庇。


    否則那些言官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了。


    陳平暗戳戳的提醒了一句謝致遠,這事兒背後牽扯必然不小,暫時還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的。


    “啐!蠅營狗苟之輩!”


    謝致遠惡狠狠地罵道,其實似他這樣的官宦子弟才最不願看到國家動蕩。


    現在天啟帝在位,他父親還是翰林學士,人人尊之為內相,可要是皇帝一駕崩,太子登基後肯定會提拔東宮舊臣以及新進進士。


    這等關乎切身利益的事,任誰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關上馬車窗戶,陳平閉上眼睛思考起來,腦海中的頭緒如同亂麻讓人難以梳理。


    待他睜開眼時,心下已有了定論。


    先去宮裏!


    皇宮,垂拱殿內。


    已是六月的暑天,天啟帝卻披著一身厚重道袍坐在案前批閱奏疏,也不知是用了什麽靈丹妙藥,他的氣色看起來竟比之前要紅潤許多,若非不時出現的咳嗽,恐怕宮人都要以為皇帝龍體康複了。


    “道州又有白蓮賊作亂,這幫賊子!”


    “大河的水位近日漲了許多,上次大修河堤是幾年前的事了?”


    “迴陛下,上次大河堤壩大修是在天啟十二年。”


    天啟帝點了點頭,眉頭愈發擰巴,草草看完了剩下的奏疏便扶額歎氣。


    “看來,祖宗基業注定要毀在朕的手裏了。”


    “對了,王大伴,太子在東宮學習的如何,叫他來見朕,朕要考考他。”


    天啟帝招了招手,一旁小心伺候的王太監臉色一窘,緊接著低聲奉命,提著下擺小跑著朝殿外趕去。


    嗅著殿內熏香的煙霧,天啟帝眉目間一抹陰鬱久久不能消散,外有胡虜虎視眈眈,內有權臣不斷試探,偏偏自己這個太子還如此不爭氣。


    他隻覺剩下的時間根本不足以安排好一切,惋惜、懊惱在心中纏繞,化為一道解不開的死結。


    驀的,天啟帝想到一個人,嘴裏念叨著。


    “該迴來了吧?朕已給了你這麽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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