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故意刁難


    什麽是土司?


    土司就是中央王朝授予邊疆地區少數民族頭目的一種官職,一般都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統其兵...至世受其封,這種種特征與受到朝廷委派、監督、轄製且有任期限製的流官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就是一個獨立王國。


    隻不過,土司到底在明麵上是接受了朝廷的任命,紙麵上海算是朝廷的勢力。


    而土司也有大小強弱之分,其中地位最尊貴官職最高的便是宣慰使這一級別。


    陳平停頓下來觀察著沐蒼巴的神色,而原本對陳平這個會試頭名有些好感的沐蒼巴此時也是饒有興趣,端起了茶盞讓陳平繼續說。


    雖說沒有表態,但是這輕鬆愜意的表情讓陳平大唿有戲。


    “大譽土司之中,除了西北的白馬宣慰司之外,就數大人所轄的木鹿宣慰司級別最高,天下誰人不知白馬李氏與木鹿沐氏之名?”


    “想大人家族世代鎮守西南,迄今已有數百年之久,自我大譽開國以來更是為朝廷戍邊守疆抵禦外敵,功勞之盛無有比你者。”


    陳平先是一頓猛誇,搞的沐蒼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公子言過了,我雖為一司之長,下轄數十萬百姓,但說到底還是蠻夷,公子未有輕視,但旁人卻多以傳聞視之。”


    “想我木鹿有數十萬人繁衍生息,每年來此商隊不過寥寥,山中物價騰貴,我這個宣慰使做的也不容易啊。”


    沐蒼巴抿上一口茶,微微歎氣道,陳平聽到他這麽說,很快讀懂了這話的意思。


    因為朝廷和廣大漢人對他們土人的誤解,導致他這個木鹿宣慰司空有數十萬人,但卻隻能靠山吃山,想發展民生都沒有門路,所以隻能靠著時不時搶點東西才能勉強維持生活這樣子。


    現在和皮休那夥賊人合作,也都是為了錢,說白了都是窮鬧得。


    很好,和我想的一樣,陳平跟著沐蒼巴的情緒臉上露出凝重之情,既然對方都把話說的如此明白了,他還不知道怎麽做嗎?


    “似宣慰使大人這般的好官,天下少有。”


    “大人為百姓窮困生計艱難牽腸掛肚,學生不才,卻有辦法治大人心病。”


    沐蒼巴本來還很淡定,可在陳平這兩句話出口後一下子端正起了神態,誰都不傻,他心裏清楚和那組織做交易的風險不小,如果能夠從官府這裏搞來錢,沐蒼巴自然不會冒險。


    隻是困擾沐氏一族多年的問題,這個年紀輕輕的書生陳平,真的有辦法解決?


    沐蒼巴沉吟了一會兒,看到陳平敢於孤身一人來到木鹿城,此刻麵對他這個淩州最大的土司也沒有些許慌張,決定聽聽陳平的辦法。


    若是尋常書生敢誇下這等海口,沐蒼巴決計會讓對方知道木鹿沐氏不是好惹的,但陳平此人乃是當朝會元,能夠在天下不知凡幾的讀書人中奪得頭籌的人物,必然有其獨到見解。


    “陳公子請說。”


    沐蒼巴放下茶盞,對著陳平伸手正色道。


    看到這位木鹿宣慰使如此尊重自己,陳平打消了心中最後一點疑慮,誰說土人狡詐野蠻的?人家這叫心思淳樸好不好。


    就因為信奉最簡單的道理,就被一些個無良書生抹黑,搞的土人生計困難,不得不開展一些副業保證生活,陳平覺得自己有義務引進些先進生產力給沐宣慰使。


    真不是他盯上了人家手裏驍勇善戰的土兵,也不是他盯上了借由木鹿宣慰司開辟通往大理國商路後帶來的豐厚利潤。


    作為一個誠實守信熟讀聖賢書的士人,陳平這樣安慰著自己。


    這是雙贏,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壓榨呢?分明是他自己送溫暖來了才對!


    陳平剛要開口,一旁突然竄出來個家夥打斷了他。


    “大人,這小子牙尖嘴利滿口都是黃白這等阿堵物,一看就不是讀書人,還說自己是當今會元?”


    “哼!會元列榜後都是留在京師等待殿試,哪會來這千裏外的淩州?依我看怕是楊安國隨便找的人,來哄騙大人!”


    一聽這話陳平不樂意了,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麽能叫騙呢?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方才那位塗先生,這老小子留著兩撇山羊胡,綠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眼裏藏著陰狠毒辣,正緊盯自己。


    莫非此人以為我是來搶他的飯碗的?


    陳平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急著解釋,就坐在那裏靜待變化。


    自家師爺既如此說了,沐蒼巴不免起了疑心,畢竟陳平此時出現在淩州確實很奇怪,堂堂一個會元不準備殿試跑來淩州做甚?


    沐蒼巴抬手捋著胡子,眼神在陳平身上打量了起來,而後開口問道。


    “本官覺得塗先生說的在理,你若真是陳平為何不開口辯解?”


    “我是不是陳平其實並不重要,因為我與大人都有互相所需之物,此來便是做個交易。”


    “大人若相信塗先生,我再怎麽說也是百口莫辯,大人若是相信學生,請隨意測試,學生雖是偶然摘得會試頭名,卻也不懼甚麽考校。”


    本來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們相處,沒想到換來的竟是疏遠與懷疑,那陳平沒辦法了。


    別的不說,在文學這方麵他還真沒怕過誰,整個大譽朝有誌於進士功名的舉人都前往京城參加會試,泱泱數千人參加的會試,最終由他陳平奪得桂冠,年僅十八歲獲此殊榮者,整個大譽就他獨一份。


    實力擺在這裏,陳平自然顯得無比淡定。


    見到陳平如此托大,提出質疑的塗師爺也不客氣,上來就提了一道難題。


    “也不為難你,我就從《大學》中選上一句吧,你也不用長篇大論的,隻說個破題即可。”


    塗師爺嗬嗬一笑,似是對自己的學問很有自信,接著啪的一下展開折扇自顧自扇著風道。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


    “陳會元是吧?請。”


    塗師爺衝陳平冷笑兩聲,接著似是好心的問道:“可否需要文房墨寶伺候?”


    “多謝先生好意,時間緊迫我就口述吧。”


    陳平樂了,要裝就裝到底啊,怎麽嘴上說著從《大學》裏選,後半句逮著《中庸》抄了一句?


    也罷也罷,哪能指望這種心眼狹小生性善妒的人講理呢?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句話,若是換做其他書生,就算是會試同場考試的舉人一時半會都琢磨不出,何況還是不用紙筆,隻靠口述?


    陳平也覺得有點難度,雖然知道是對方故意刁難,但也來了興趣。


    他先是抿下一口茶水潤喉清嗓,接著閉目開始思考,片刻之後豁然睜眼,繡口一吐,破題之句旋即而出。


    “往聖宣禮教民,今人受惠而不自知矣。”


    感謝豐秀學長的月票。


    下午還有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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