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反殺


    五日後,翠雲樓。


    趙瑾靠窗戶吃酒,表情很是愁悶,心事重重的模樣。


    淩術提著鳥籠上樓,一眼就看見了他,驚訝地問道。


    “薛老弟!難得見你露麵啊,這是怎麽了,在這兒喝悶酒?”


    “噢,是淩兄啊。唉,一言難盡。”趙瑾苦笑掃了他一眼。


    “怎麽?”淩術關切地坐下,“難道有人惹你生氣了?說出來,我替你教訓他!”


    “淩兄還是不要打趣我了,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可是走了黴運!”


    趙瑾搖了搖頭,望著窗外時,餘光卻在注意淩術。


    淩術神色無常地問道:“怎麽說?”


    “前些日子我讓九龍堂幫忙送些酒水入京,哪曉得他們還未出乾州,就被賊人給劫走了!”趙瑾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歎氣道。


    “嘶,九龍堂的貨都有人敢劫?”


    “可不是嘛。損失了幾千兩的酒水,我還不知道怎麽跟謝家交代呢。”趙瑾鬱悶地說。


    淩術皺起眉頭,問:“那曹磊畢竟是老了,薛老弟怎麽會找他們送貨。要不,老哥給你介紹一家腳行,你就別跟九龍堂合作了。”


    “九龍堂在乾州勢大,我這也不是衝著他們名頭去的嘛,哪兒知道出了這檔子事兒。”趙瑾欲言又止,失望地搖了搖頭。


    淩術見趙瑾沒接他的話茬,也就沒再提了,假惺惺地又關心了幾句。


    趙瑾見沒發現什麽可疑之處,便起身告辭晃悠悠地走出酒樓。


    直到走到遠處大街的轉角處,他閃身進入小巷,醉酒神態瞬間全無,抬頭盯向酒樓窗台旁的淩術。


    淩術身邊的小廝正彎著腰,在他耳邊說著話。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翠雲樓外,左右環顧後迅速進入樓內。


    趙瑾臉色霎時有些青了,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瘦骨嶙峋,左手如常,右臂衣袖卻是空蕩蕩的!


    .......


    趙瑾將所見傳給九龍堂,三堂主氣得跳腳大罵。


    “原來是董狐狸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生,竟敢劫我們的貨,那日就該殺了他。”


    曹磊卻看得更深一層,緩緩說道:“那小子應該是受淩術指使,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那淩術為何要劫我們的貨呢?這些年我們與他不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嗎?”


    “應該是針對薛仁吧。聽說薛氏酒坊用的就是淩術的榷酒酤,估計是分利不均,他想給薛仁一點教訓。”曹磊說道。


    “老大,那咱們難道就這麽算了?”三堂主憤憤不平。


    “算了?怎麽可能算了。劫我們的貨,就是打我們的臉。我不管淩術和薛仁有什麽恩怨,但是董狐狸和那幫劫匪都得死。”曹磊狠狠的咬著牙,整個人透出一陣徹骨的寒冷。


    “老二呢?”他接著問道。


    “二哥給各地關卡打點去了。”三堂主迴話。


    “嗯,還是他考慮的周到。你的傷恢複得怎樣?”


    “一些皮外傷不打緊的,老大你說怎麽弄。”


    “你去通知兄弟們,然後......”


    二月初七,春雨如綢。


    官道變得泥濘難行,沉重的馬車幾乎陷在車轍印中。


    三堂主穿著蓑衣吆喝著,“把車全推到樹下,都快點!”


    “是!”眾人齊聲答道。


    天地灰蒙蒙一片,雷霆劈開陰雲,貼著頭皮炸開。


    三堂主忽而眯起了眼,冷冷瞥過左右的密林。


    雨聲之中突然混入一聲冷笑,“兄弟們,幹活了!”


    下一秒,銀芒劃出,刀刃吐錫,直直砍向馬車上的人。


    數十道人影自林中唿嘯殺出,如密集交織的羅網。


    三堂主怒喝一聲,翻身下馬,滾過泥水,一刀砍翻近身的劫匪。


    而後拔地而起,長刃捅穿另一人的胸口,推著他撞開數人。


    “等的就是你!”三堂主沉聲一喝,“拿東西,招唿客人!”


    劫匪來勢洶洶,不想這群方才還被雨水折磨得叫苦連天的人突然暴起,從馬車下唰唰抽出鋼刀,訓練有素地朝著他們反撲而來!


    鋼刀撞出火花,林間殺伐聲如潮。


    賊首雖有些吃驚,但卻一臉不屑的喊道。


    “就這麽幾個人能有什麽用?殺!”


    他說著,便朝酒坊隨行之人砍去。


    卻在這時,所有馬車的車門猛然打開,道道人影如神兵天降衝了出來。


    賊首猝不及防,被狠狠踹飛數米,撞翻同夥後一頭栽進泥坑。


    大雨瓢潑,四堂主手持一杆長槍,狠辣無比地戳穿一人喉嚨,怒吼道。


    “敢搶我九龍堂的東西,就要付出代價!殺!”


    賊首暗道不好,這是中計了,但為時已晚。


    近百人在雨中廝殺,慘叫聲連綿不絕,由於九龍堂占了先機,劫匪們陣腳大亂,很快局勢呈一麵倒,被悉數斬殺。


    趙瑾接到傳信後,迅速趕到劉家莊。


    他剛進堂內,就嗅見刺鼻的血腥味,一個中年人全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薛老弟,你來得正好!”曹磊麵帶笑意。


    趙瑾拱手坐下,“不愧是前輩,這麽快就抓到人了。”


    “哼,一些跳梁小醜罷了。”曹磊睨著地麵那人,厲聲喝道:“繼續說!”


    那人或許是傷勢過重,說話聲音都是沙啞的,“小的不敢撒謊......是有人雇我們,還給了路線......”


    “那人長什麽樣?”趙瑾問道。


    “戴著鬥笠,隻知道......是個瘦弱的年輕人,個子不高......”


    那人快要提不上氣,掙紮了幾下,想說的話卻卡在嗓子眼裏。


    “對方就沒有什麽特征?”


    可那人望著趙瑾,雙眼變得灰白空洞,最後吐出一個字,“手......”便沒了聲息。


    曹磊擺擺手,讓人將屍體抬下去,“就是董狐狸幹的,還在我們內部買了運輸路線。帶上來!”


    話音方落,三堂主便拎著個人走了進來,狠狠丟在堂內,氣急敗壞地罵道。


    “王麻子,這些年咱們九龍堂可曾沒虧待過你!”


    王麻子深低著頭,囁嚅著不敢作聲。


    “還不快說!”三堂主踹向他後背,“你把路線告訴誰了?”


    王麻子頭撞上地麵,痛得抽搐,崩潰哭喊道:“堂主,我隻是鬼迷心竅,都是......是董狐狸,是他找我要的消息!”


    “他為何要從酒坊下手?是不是淩術指使的?”趙瑾跟陳平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公開,這群人為何從自己下手。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他隻是說酒水好出手一些......”


    看來王麻子並不知道董狐狸跟淩術的關係,隻是為了賺些許錢財罷了。


    “曹堂主,董狐狸人呢?我想問問他。”趙瑾急於想知道,淩術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兩個幫眾抬著一具屍體出來,他上前一看正是董狐狸,詫異地問道。


    “怎麽迴事?怎麽弄死了?”


    二堂主忙解釋道:“不是我們動的手,是他自己在屋裏服毒死了。”


    趙瑾看著董狐狸口角留有一些黑血,確實是中毒身亡的狀態。


    他知道這分明是殺人滅口,定是淩術見事情敗露,就讓董狐狸永遠無法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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