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曾為都頭之時,一身公服正氣凜然。


    今日站在黃福麵前,仿佛換了一個人。


    黃福驚恐地大聲尖叫,慌張撿起地上的火把,發了瘋似的揮舞。


    “你瘋了!趙瑾,你殺了這麽多人,你會遭報應的!”


    黃福眼神不安地往外看,希望此刻能有人跳出來救他。


    趙瑾一步步上前,哈哈大笑,聲震礦井。


    “老東西,你在堤壩做手腳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報應?”


    “今日我來告訴你什麽叫他娘的報應。”


    “殺人償命這就是報應!”


    趙瑾越走越近,黃福甚至能夠看見那口染血的白牙,心裏陣陣發毛。


    他心裏直嘀咕,不能承認,承認了就再無退路了!


    “什麽殺人?你.......你不要誣陷好人。”


    “我告訴你,你現在退出去,我.......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


    黃福拚命否認,但神色淒厲難掩恐懼。


    趙瑾大步上前,抬腳猛地踹在黃福的胸口上。


    “不妨告訴你,在進入公門之前,老子手裏也沒少染血!”


    “要不是縣尊大人青天高舉,老子本來打算一輩子不再動刀,是你.......是你毀了這一切!”


    黃福養尊處優,哪裏經得起這一腳,當場翻了白眼,撞上洞壁。


    全身抽搐痙攣,好半天才緩過氣。


    他慌忙的在髒亂的汙水中攀爬,像一隻待宰的家畜,“不不,你不能殺我!我有錢,我.......啊!”


    趙瑾怒不可遏,鋼刀毫不猶豫劈開他的小腿,在殺豬般的慘叫聲中,狠狠啐了一口。


    “你的命,一文不值!”


    趙瑾蹲下身拽住黃福的衣領,把他提上牆。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刀口抵住喉嚨,狠狠地問道,“皮休是誰?再不說,我就一刀一刀把你活剮了!”


    黃福大腿猛地一抽,流出一股腥臊味,驚聲顫道:“趙、趙爺,好漢!你別激動,這事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北邊來的商人,我們做生意的,不......不敢瞎打聽。你......”


    “啊!!”


    話未說完,趙瑾便已忍無可忍,一刀砍向他的手臂。


    鑽心裂骨的劇痛襲上全身,黃福麵孔猙獰,眼淚奪眶而出,驚恐大叫道:“真的!我沒騙你!救命.......”


    趙瑾懶得跟他廢話,抽出匕首直接插入黃福的側腰,然後狠狠翻轉攪得血肉模糊。


    黃福上下失禁,直翻白眼,慘叫聲充斥著整個礦道。


    趙瑾冷眼看著,待黃福略微恢複了幾分意識,又是一刀插了下去,“一個商人,竟會讓你卑躬屈膝?你以為我這麽好騙嗎?”


    黃福疼的渾身劇烈抖動,他總算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煞星。


    他的手在髒水中渾摸著,難看地張著嘴,聲音崩潰哭喊道:“他.....他雖然是商人,但背後的東家本事很大。”


    “他的......他的東家扶持我們黃家多年,這座鐵礦就是他東家讓我守著的!”


    “而且,而且王平川的問責公文,也是他們弄的,真的。”


    趙瑾眼睛一瞪,“說清楚!”


    “是是,”黃福害怕地往後躲了躲,深吸一口氣道:“當初,當初那修路的事,你是知道的。”


    修路之時,黃福暗中操作,黃老三直接掛印辭官。


    這件事當初還曾讓王縣令大為不解,連葉老都捉摸不透其中原因。


    趙瑾其實自那日在房頂偷聽到談話之後,便隱約覺察到了幾分微妙。


    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這修路之事到底阻礙了什麽?


    竟然需要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竟設下如此害人之局!


    黃福大喘著氣:“趙都頭,其實當初我真沒打算害死人,真的真的!我就是想讓他們別再修路......”


    “別說廢話!”趙瑾寒聲,“你說問責公文的事北方商人知道,朝廷的事他一個商人怎麽知道?”


    黃福難看地擠出個笑容,“趙都頭也是在縣衙裏做過事的,還不知這冶煉礦石的事情本就與朝廷切割不開嗎?還有就是......”


    “還有什麽?”趙瑾臉色緊跟著一變,“是不是還有那些毀了縣尊身後名譽、讓葉老滿身汙名的謠言也是北方的手筆?”


    黃福尷尬地點了點頭。


    “你們這群畜生!”


    見趙瑾又要動手,黃福下意識抱住腦袋,大聲叫道:“別別別,我......我可以出麵作證!洗刷王平川身上的汙名,真的!”


    外麵的雷聲傳入礦井迴音不絕,宛若猛獸咆哮,迴音中夾雜著黃福的悲鳴。


    趙瑾渾身是血,突然聽見身後動靜,緩緩迴頭。


    兩個巡邏人員瞪大眼睛望著趙瑾,頭皮發麻僵在原地。


    他們本是在礦井上留守,後來聽到了慘叫聲,這才悄然跟了下來。


    誰知剛到井底,駭然發現自己的同僚全都死了。


    而他們的主子黃六爺正在被折磨。


    黃福見到兩個巡邏的人提著鋼刀,而趙瑾卻原地不動。


    他心下一喜,隻覺峰迴路轉,突然哈哈大笑,聲音中充滿了底氣。


    “趙瑾!沒想到吧,我黃六有的是人!”


    “趕緊把他的手腳給我砍斷!”


    “老子今日要把他千刀萬剮!”


    黃福的咆哮聲粗糲難聽,不停的在催促他們動手。


    但喊著喊著,他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那兩人為何一動不動?


    “你們怎麽了,快動手啊!”黃福有些慌了。


    趙瑾忽然一個高抬腿,將黃福踢飛數米遠。


    黃福瞳孔一散,隻依稀看見那兩人驚恐後退,餘下的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


    黃福痛苦地再次睜開眼時,腹部一陣劇痛襲來。


    而趙瑾正拿著火把,火光將染血的麵孔照得越發瘮人。


    不遠處兩個巡邏的脖頸扭曲,滿臉的驚恐之色。


    “來,繼續說。”


    趙瑾將火把插進牆壁,不知從哪裏抽出兩條布帶,捆住胳膊上的傷口。


    黃福終於認清了現實,沙啞地開口:“皮休曾剛告訴我,堤壩崩潰,王平川辦事不利。隻要有謠言四起,朝廷聞訊,問責公文即時就可發下。而問責公文到的同時,黃老三就被任命為新縣令。”


    他想著隻要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到時做個證人,沒準就能活!


    所以麵對趙瑾,他再也沒有試圖掙紮。


    趙瑾聽罷冷笑,“這皮休果然本事大,連這種事情都能預料到。”


    看來皮休背後的東家手眼通天,不是一般的商人。


    “黃老三成了縣令,那皮休為何沒有去聯絡他?”趙瑾迴過頭追問:“黃老三知道什麽?”


    黃福眼角一抽,“他知道什麽?他就是頭蠢豬!他不過是個傀儡,給我們提提鞋罷了!”


    趙瑾冷漠地擦去臉上的血,拿起匕首起身,來到黃福身邊,“這樣說來,他沒有參與毒害縣尊的計劃?”


    黃福頓時激動起來,“他雖然沒有,但他又能是什麽好人?要不是當初他腦子發熱掛印辭官,我們也不至於那麽被動。”


    趙瑾狠笑,怒上眉梢。


    黃福見勢不對,立馬換了副臉色,諂媚道:“當初,當初王縣令答應給我的福鼎樓留名,我也是感激不盡!我真沒想害死他們,本來也隻是想讓他名譽掃地,被拉下馬後道路修繕自然會停,誰知道......”


    黃福一時語塞。


    誰知道,王平川跟葉文昌竟然會跳進河裏救人。


    他哪裏想到天底下竟然還真有人願意舍己為人。


    這對黃福來說,太不可思議了。


    (明天本書正式上架。懇請喜歡的老爺們前來支持一個首訂,萬分感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家狀元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成三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成三十並收藏農家狀元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