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星等了許久,遲遲不見有人上來,搖頭嘆道:“原來中原武林已經沒人了,可惜!可惜!”


    話音剛落,一人高聲道:“我來試試!”


    開陽星定睛一看,隻見一名灰衣男子跳上台來。那人三十來歲,濃眉大眼,稜角分明,目光炯炯,麵帶微笑。開陽星笑問:“你叫什麽名字?”那人抱拳道:“在下王遙!”


    李若天聽那人聲音有些耳熟,向王朝雨道:“這人咱們是不是見過?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王朝雨肩頭一顫,驀地想起件事,驚道:“他的聲音跟荒廟裏那男的一模一樣!”


    李若天恍然:“原來那天夜裏闖進廟裏……的那個男子是他!”


    何淑清哂笑一聲,問道:“朝雨,你倆在荒廟裏做什麽了?老實交代!”


    王朝雨眨了眨眼,道:“我們什麽都沒做。”


    這時台下有人小聲道:“那個叫王遙的我認識,人還不錯,挺講義氣,就是太好色,喜歡拈花惹草,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另一人道:“說得沒錯!前幾天我還在春香樓看到他呢!”


    之前那人道:“兄弟,你也去春香樓啊?那裏是不錯……一個個長得水靈靈的,皮膚又白……”


    倆人正聊著,隻聽上麵開陽星道:“你怎麽空著手上來了?你的劍呢?”


    王遙道:“我習慣使刀,可這裏又不讓用刀,不敢壞了規矩。我也不要爭什麽堂主,隻想和你較量一下。”他來之前早告誡自己不要上台,隻看熱鬧,誰知還是沒按住這爭強好勝的念頭,忍不住要跟人比試。他看上去自信慢慢,心裏卻有點發虛,倒不是怕開陽星武功高強,而是擔心有人知道自己和葉夫人的事並且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王遙自從離開荒廟,就再也沒找過葉夫人,他知道葉夫人此刻一定正盯著自己,心裏有些愧疚,怎麽也不敢向她那裏瞧上一眼。


    開陽星叫道:“拿刀來,拿刀來!你不拿刀,我打得也不痛快!”


    王遙遲疑道:“可這……”


    開陽星搶道:“反正沒人上來,就當打著玩!”


    王遙正要問葉長簫可否如此,餘光瞥見他身旁的葉夫人,心道:“千萬不能看她,萬一露餡,後果不堪設想!”硬是沒往那邊看。他見葉長簫並不出聲,心想:“他不說話,多半是默許了。”於是下去取刀。


    王遙取了刀,來到台上,故意走到石台東側,讓自己背對葉長簫夫婦。開陽星原本就站在東側,他見王遙繞到自己身後,好像要搶位置似的,心下好奇,笑道:“你站在東邊就能贏我?”說著,走到西邊站定,將東側讓給王遙。


    王遙背對葉夫人,鬆了口氣,道:“請吧!”


    開陽星笑道:“這才有趣!”長劍一挺,向王遙刺去。王遙待他撲到身前,揮刀斜劈。開陽星一招未老,忽然抬手,刀劍“錚”的一聲碰在一起。王遙把刀略微一收,攔腰橫砍。開陽星不敢硬接,急退兩步,刀鋒剛好在衣服前劃過,差點砍到自己。王遙追上去,左劈右砍,使出一套連環刀法。這套連環刀法威力雖然不大,但招與招之間銜接緊密,看不到任何轉折和停頓,想要找出破綻幾乎不可能。開陽星一時找不到機會反擊,隻得凝神防禦。


    二人刀劍相拚,新招迭出,一個刀勢威猛,一個劍法靈動,台下響起一陣陣喝彩和驚嘆。


    “那個叫開陽星的打了這麽久,依舊氣定神閑,簡直不可思議!”


    “那人刀耍得不錯,開陽星遇到對手啦!”


    開陽星跟王遙拚了百餘招,漸漸摸清了他的套路,倏地躍起,跳到他身後。王遙急忙轉身。開陽星左跨右閃,利用自己靈活的劍法與他周旋。連環刀法雖然周密,但王遙的輕功身法卻很平庸,與開陽星一比便顯笨拙。沒過一會兒他就被開陽星繞得暈頭轉向,揮刀亦不如之前那般利索。


    開陽星勝券在握,笑道:“你刀法高明,我很佩服,可惜……”話沒說完,眼中一亮,急刺一劍將王遙逼退,向後一躍,瞬間和他拉開距離。他望向王遙身後,目光停在人群中一名黑衫男子身上,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王遙情知自己即將落敗,誰料這開陽星忽然中邪了似的,心下大奇:“他看到什麽了?怎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王遙雖然不是什麽聖人君子,卻也不願趁人之危,惹人恥笑,便站在原地,等開陽星神態恢復。


    李若天一行三人見開陽星忽然怔住,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麽,相互問道:“他怎麽了?看到誰了?”台下眾人也都懵了,小聲議論起來。


    開陽星呆了一會兒,抱拳道:“今天打得痛快,我已心滿意足,告辭!”神態語氣,全無之前的張狂和傲慢。說完,縱身一躍,跳下石台,向山下奔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沒人知道他為何要走。王遙既沒贏,也沒輸,尷尬地站在台上,尋思要不要下去。他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早點下台為妙,於是說道:“在下使刀,壞了規矩,自當退下。”說罷,大步往台下走去。才走兩步,隻聽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喝道:“站住!”


    王遙聽到這聲喝,指尖一縮,心弦繃得緊緊的,不由得停下腳步,卻不敢轉身去看。


    喝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石台東邊的葉夫人。她自從在荒廟見了王遙,沒有一天不在想他。可日子一天天過去,王遙卻始終沒來找她。她看到他登台,先是一驚,心裏仿佛被人重重地錘了一下,後來見他總是背朝自己,故意不往這邊看,便生起氣來,心道:“那天他信誓旦旦地說以後常來看我,原來都是騙人的。他來到楓山,既不見我,也不託人帶個話,連看我一眼都不肯!”她見王遙就要走下石台,始終不往這邊看一眼,憶起那晚在荒廟中的纏綿,心中愈加怨憤:“沒良心的,你隻會哄我、騙我,心裏卻從來沒想過我!不教訓你一下,你如何會記得我!?”


    葉長簫見她忽然出聲喝住王遙,吃了一驚,正想詢問,隻見葉夫人站了起來,向他大聲道:“在雲州時,這人曾調戲我,意欲非禮,決不能饒他!”


    葉長簫拍了下椅子的扶手,驀地站起,問道:“此話當真?”


    葉夫人道:“那天我去廟裏燒香還願,這廝總纏著我,嘴裏不幹不淨,若不是楊堂主及時趕到,他就要動手了……”說到後來,聲音漸漸顫抖,聽起來甚是可憐。


    葉長簫陰著臉問楊道成:“是台上這個人麽?”


    楊道成怔了一下,連忙起身,低頭迴道:“正是……正是……”


    葉夫人一屁股坐了下來,掩麵假泣。台下瞬間炸開了鍋,氣氛比之前任何一場比武都要熱烈。


    王遙轉過身來望著葉夫人,眼中滿是驚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高聲道:“沒有!我根本沒有見過葉夫人!”


    台下許多人都知道王遙是個風流浪子,平日裏喜歡勾引女人,此時聽到葉夫人的話,自是無人不信,沒一人站出來為王遙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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