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下唇沒吭聲,眼睫被水霧打濕,千瘡百孔的心再一次當著眾人的麵被狠狠紮穿,鮮血淋漓。


    好多人啊。


    想迴家,想迴家……


    他忍不住扯動男人的襯衫,力道很輕,聲音很弱。


    “哥哥,我想……”


    最後的話一下子又咽在了喉嚨裏。


    不能迴家。


    現在還不能迴來。


    媽媽的骨灰盒還沒找到,媽媽在天上會不開心的。


    第197章 瘸子到底是誰?


    “糯糯?”


    楚淵詞感覺到少年在發抖,顧不上罵顏紀琛,轉過身將人在懷裏,一下一下有節奏拍著腰安撫:


    “乖,這裏有我在,不舒服的話我讓司瑞帶你先迴車裏好不好?”


    顏糯搖了搖頭:“不,想跟哥哥在一起。”


    “好。”


    楚淵詞低頭在少年臉上落下一吻。


    顏紀琛原本在怒吼,目睹這一幕直接愣住,其他人雖然已經有了猜測,可親眼所見,心底依舊震驚了片刻。


    “你們……”


    顏紀琛張了張嘴,聲音嘶啞,頹廢的臉上滿是震驚。


    楚淵詞正要開口,卻被顏糯拉住,顏糯深唿吸一口,將不安和害怕壓在心底,從楚淵詞身後探頭,咬唇迎上顏紀琛陰翳的視線。


    “我、我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他用力抱著楚淵詞的胳膊,聲音還帶著哭腔,卻鼓起勇氣,大膽宣言:“這是我男朋友,而你不配做我爸爸,我沒有你這種渣男父親,媽媽肯定也很討厭你!”


    顏紀琛怔了怔,突然笑了起來,猩紅的眸底含著淚,看起來就像是索命的厲鬼。


    “哈哈哈你說什麽,說我不配做你爸爸?說你媽媽討厭我,悅凝討厭我?”


    “怎麽可能?”


    “小畜生我告訴你,你媽媽最愛的人是我,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最愛是我!她最愛的人是我!”


    顏紀琛被警察牽製著手臂,一聲又一聲,啞著聲音,幾乎崩潰的重複著。


    他嘴角溢著血絲。


    看起來像是震破了喉嚨。


    顏糯說不出什麽感覺,微張著嘴,呆愣住沒再說話。


    楚淵詞溫柔將少年抱住。


    顏紀琛呐喊著,力道越來越大,死死瞪著顏糯,渾身都在使勁,差點掙脫了束縛,場麵一時有些失控。


    司瑞見情況不對,抬了抬手臂,帶著保鏢們護在楚淵詞和顏糯麵前,他們一個個身高馬大,捏得指關節哢嚓作響。


    “你吼什麽吼?”


    “安靜點,吵死了!”


    “沒看見警察同誌還在啊,配合一下行不行?人家大老遠的過來,不辛苦啊?”


    顏紀琛仿佛聽不見,陰沉沉盯著顏糯的位置,目光卻有些潰散,嘴裏不停低喃著妻子的名字,逐漸濕了眼眶。


    “悅凝,悅凝……”


    “對不起……”


    “都怪我,都怪我沒保護好你,害得你死後都不能安寧長眠!”


    王興生怕他們打起來,連忙走過來站在他們中間,勸勸這個,安撫安撫那邊,“好了好了,愛不愛的咱們以前再討論,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骨灰找到,你們說是不是?”


    顏紀琛沒迴答。


    還在自顧自的呐喊低喃著。


    王興頭痛得不行,又看向楚淵詞和顏糯,問道:“那啥,你們剛剛說有懷疑的對象,具體是誰?”


    楚淵詞握著顏糯的手,目光落在顏紀琛的身上,冷冰冰吐出兩個字。


    “瘸子。”


    顏紀琛聽到這兩個字,瞳孔地震,掙紮的動作一頓,眸底湧起刻骨的怨恨,戾氣橫生,恨不得將這個人捏碎撕爛。


    “嗬……”


    “已經猜到了啊……”


    他陰森森笑著。


    雙眼猩紅直視著顏糯,又像透過少年在看一個厭惡至極的人。


    “小畜生,你要不要猜一猜,這個瘸子到底是誰?”


    顏糯唿吸一窒,心跳加速,感覺心髒像是被一張鋒利冰涼的爪子掐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不祥的預感。


    “誰……”


    唇艱難張開,聲音顫顫巍巍響起。


    滿是不安。


    周圍的其他人都很好奇答案,紛紛看向顏紀琛,等著他開口。


    “糯糯,乖,我讓司瑞先送你迴去。”


    楚淵詞隱約猜到了答案,眉頭緊皺,想帶著顏糯走,可懷裏的少年卻不肯挪動,紅著眼眶愣愣望著顏紀琛。


    “哥哥……”


    聲音依舊在打顫,顏糯小幅度搖著頭,小聲迴應:“我不走,我不走……”


    瘸子到底是誰啊?


    顏糯想知道答案。


    卻又害怕。


    他不知道怎麽辦,隻能貼緊楚淵詞,男人的氣息彌漫在周遭,像是溫柔的春風撫摸著他的神經,顏糯漸漸安了心。


    誰想。


    下一秒看見顏紀琛朝著他勾起嘴角,古怪地笑出了聲。


    第198章 瘸子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顏糯,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嗎?這個秘密,我可是答應過你媽媽,不告訴你的。”


    男人一直笑著,神情卻格外的複雜,眉眼間還帶著猶豫著掙紮。


    但當目光鎖定顏糯的臉。


    布滿血絲的眸底再次被憎恨淹沒。


    顏糯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是不好的答案,卻仍舊堅定點頭。


    “……想。”


    聞言。


    顏紀琛笑著鬆開了手,沾有血跡的酒瓶‘砰’的一聲砸落在地。


    他沒立刻說出答案,而是望向天空,幻想出死去妻子的身影,自言自語。


    “悅凝……”


    “如果我違背了曾經的約定,把秘密說出來,你會怪我嗎?”


    “我知道你會怪我,可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們藏著躲著,我們遠離家鄉來到陌生的城市,我們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最後還是被那畜生找到了……”


    嘶啞的聲音溢滿了疲倦。


    越到最後,咬字越重,摻雜著恨意,像是被山一樣的巨石重重壓著。


    王興等人臉色愈發嚴肅,都猜到了偷骨灰的背後還有更大的案子。


    顏糯眉頭皺起,怔怔地看著顏紀琛,心底既震驚又疑惑。


    什麽約定?


    什麽秘密?


    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淵詞的手一直護在顏糯肩上,輕輕捏著,無聲安撫,顏糯壓下不安,正想拍拍哥哥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忽然!


    顏紀琛猛地握緊拳,在眾人的驚唿聲中惡狠狠看來,撕心裂肺質問——


    “為什麽!!”


    “為什麽悅凝都死了你還不放過我們,為什麽讓悅凝死後都不得安寧,顧宴馳你這個狗東西,你會不得好死的!”


    顏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跌入楚淵詞的懷裏。


    大腦一陣嗚鳴後。


    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名字。


    顧宴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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