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溫時澤才幽幽轉醒。


    他有些迷茫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現在何處。


    正在那裏織毛衣的溫思禾聽到動靜,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到走廊裏麵大喊:“醫生,醫生,我哥哥,我哥哥醒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雖然知道有靈泉水,溫時澤一定會沒事。


    但親眼看到他好起來,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溫時澤費力的轉動眼珠子,待看清楚一群白大褂身後站著的妹妹時,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哪裏。


    他有些蒼白的臉上朝著溫思禾扯出一個笑容:“哥哥沒事。”


    一句話,讓溫思禾徹底崩潰大哭起來。


    陸之野聽到動靜,連忙從樓下康複區跑了上來。


    今天正好有醫生教腿部受傷的病人如何進行康複。


    溫思禾就喊著他去學一學,到時候溫時澤進行康複訓練的時候,可以用得上。


    如今看到不少人急吼吼的往樓上跑,他心知可能是溫時澤醒了。


    害怕溫思禾情緒起伏太大,連忙邁開大步跟著跑了上去。


    他把溫思禾一把攬在懷裏,護著她往外走去。


    病房裏麵不少醫生進進出出,臉上從一開始的凝重,到最後的不可思議。


    “天哪,真的是奇跡。”


    “這位溫同誌,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營長,已經創造了不少奇跡了。


    之前他被送過來一次,傷口在胸口處。


    就差一點點就活不成了,就連主任都說,手術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


    他硬生生的挺了過來,那時候好像才十八歲。”


    一個中年男醫生,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如同說書先生一樣,和周圍人普及這件事情。


    屋內圍滿了人,也輪不到他們進去。


    所以此時也站在門口聊起天來。


    “您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啊?”


    “害,那時候,我差點兒就上了這場手術。


    當時聽我老師逐一分析這個病曆呢!”


    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了拐杖“踏踏踏”的聲音。


    溫思禾連忙站起身說道:“我哥已經沒事了,醫生說你們要注意休息,就別來迴跑了。”


    那幾個人執意不聽,非得要在門口等著。


    小護士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喊門口的幾個醫生讓開。


    那幾個人哪裏願意,剛冷下臉就準備訓斥小護士,扭頭看到站在那裏的斷腿男人。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連忙喊著周圍人讓出位置。


    隔著門,斷腿男人幾個人看清楚了裏麵情況。


    溫時澤正好轉頭,和他們的目光對上,笑著朝他們抬了抬手。


    連換藥都沒吭一聲的幾個大男人,此時哭的和孩子一般。


    小護士連忙說道:“唉,唉,他們哭你可不能哭啊,你的眼睛剛剛做過摘除手術,可不能哭啊。”


    左眼蒙著紗布的男人伸手接過溫思禾遞過來的手帕,仰著頭,硬是把眼淚逼了迴去。


    幾個大男人的哭聲,讓醫生們也有些難過。


    都是從鬼門關闖過來的,他們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等所有人離開,斷腿男人幾人連忙擠了進去。


    “營長........”


    “營長........”


    “嗚嗚嗚......營長,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斷胳膊男人“嗚嗚嗚”哭個不停,用完好無損的左胳膊去拉溫時澤的手。


    溫時澤看到他這副模樣,眼裏閃過心疼。


    目光落在他們幾個人的身上,臉上滿是痛苦。


    “他們都找到了嗎?”


    隻是這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站不住身子。


    斷腿男人張了張有些幹澀的嘴唇,囁嚅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溫時澤像是已經知道了結局,一向不動於山的男人,此時徹底紅了眼。


    那都是自己一點點帶出來了兵啊。


    他伸出手臂附在了眼睛上麵,有淚水沒入發間。


    斷腿男人連忙轉移話題,故作輕鬆的說道:“營長,最近有人來給我談轉業的問題了。


    嘿嘿,給我安排的還挺好,以後我就不用提心吊膽的在前麵衝鋒陷陣了。


    我這另一條腿,也算是保住了。”


    另外一個斷胳膊的男人也跟著說道:“我的也談了,給我安排的還是文職嘞。


    你說說咱們這大老粗,能幹的過來嗎?”


    “你去幹文職,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願。


    誰不知道你平時就愛說幾句酸詩,現在心裏指不定咋偷著樂呢。”


    病房裏麵的氣氛逐漸緩和下來,溫時澤也收斂了心情,朝著幾個人溫聲說道:“轉業也是不錯的選擇。


    以後遇到了什麽困難,盡管說。”


    “哈哈,營長,你要是這麽說,我就不客氣了。”


    聽著他打趣的話,溫時澤眉眼間浮現了幾分溫柔。


    “行了,都先迴去吧,在外麵站了挺長時間的了。”


    幾個人都知道他是要和自家妹妹說話,全都識趣的退了出去。


    溫思禾一把撲過去,大顆大顆的淚水滴落在床單上麵。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溫時澤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也是這麽以為的。


    那麽老遠的跑過來,一定很累吧。”


    溫思禾輕輕搖了搖頭:“都是之野開車,我不累。”


    想到她還沒有正式給溫時澤介紹陸之野,溫思禾連忙伸手把陸之野拉了過來。


    “正式和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陸之野同誌,是我兩個孩子的爸爸,也是你的妹夫。”


    溫時澤看她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有些無語.....


    轉頭看到床頭上的東西,他的眼神暗了暗。


    李海川已經把他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溫時澤示意陸之野把東西拿過來。


    在裏麵的夾層找出了一個郵局的存折。


    “禾禾,這是我這麽多年的工資補貼,我給你留了一部分。


    剩下的你全都取出來,我有用。”


    溫思禾當即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把存折接了過來。


    看到溫時澤臉上疲憊的神情,溫思禾沒再多問,拿著東西就走了出去。


    陸之野給大舅哥倒了一杯水,也轉身準備去找自家媳婦。


    “陸之野,你等一下。”


    溫時澤突然出聲,把人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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