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先生。”


    不同於好些場子,喊這哥那哥的,院子裏的眾人都喊眼前的男人為隴先生。


    陸之野收起了抬出去的腳,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在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不一樣氣息。


    楊桃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沒有人架著的身子,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男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銀色的眼睛架在鼻梁上麵,為他銳利的眼神平添了幾分柔和。


    一雙眸子讓人看不透,個子倒是和陸之野差不多高。


    “這位小兄弟,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說了。


    這件事是我手底下的人做的不對,如今你氣也出了,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怎麽樣?”


    陸之野單手成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又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神情淡漠的說道:“隴先生說笑了。


    我隻是看不得自家兄弟受欺負,話說,隴先生這禦下的本事也不怎麽樣嘛。


    先不說您是做什麽生意,就說這誠信,你手底下的人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啊。”


    陸之野一邊說,一邊抬眸掃向四周。


    隴先生沉默了半晌兒,嘴裏發出了一道輕笑:“確實是我管教不嚴了。


    這樣吧,人你帶走,算作我們的賠罪。


    至於你兄弟受的傷,我手底下的下也傷的不輕,全是扯平了怎麽樣?”


    陸之野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麽快的鬆口。


    雙手背後,輕輕打了個手勢。


    而躲在門口的羅林看到這一幕,整了整衣服,大步走了過來。


    他高聲笑道:“哎呦,隴先生,咱們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


    我這小兄弟做事毛躁,也不問清楚認不認識的,上來就動手。


    我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隴先生被鏡片遮擋住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深思。


    原本他想著先把人放走,到了無人的地方,自然有法子收拾。


    如果在院子裏起了太大的動靜,終究是不太好。


    沒想到這兩個人身後竟然還有人。


    看到羅林的那一刹那,他終於明白了這兩個人哪來的底氣鬧事。


    陸之野:不好意思,我自己給的底氣。


    隴先生微微側了側身子,做了一個手勢說道:“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是羅兄弟的人。


    來,進屋喝杯茶,兄弟我親自給你們賠罪。”


    羅林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別看眼前的男人現在把姿態放的很低。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就是一隻不叫的狗。


    保不準啥時候就撲上來,咬上一口。


    羅林笑嗬嗬的擺擺手:“你說這話就嚴重了。


    如今事情也都已經解決了,咱們也算是達到了共識。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他們兩個人傷,也得去找人看看。


    今天這杯茶就不喝了,改天我親自登門拜訪。”


    隴先生也沒有過多的挽留,薄唇扯出一個笑:“成!”


    陸遠山從地上把楊桃扶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了陸之野的身後。


    所過之處,那幾個人都往後退了兩步,讓開了位置。


    等到幾個人離開以後,隴先生的嘴裏發出一陣輕笑,就如同暗夜中的吸血鬼,讓整個院子鴉雀無聲。


    一個男人壯著膽子走上前,小聲說道:“隴先生,他怎麽辦。要送去醫治嗎?”


    他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肥頭大耳男人。


    隴先生輕咳了兩聲,從口袋裏掏出了帕子,壓了壓嘴角,冷聲說道:“處理掉吧。


    我早就說過,不要太張揚,做事留一線。


    聽不懂的人,也不必留了。”


    一條人命,就如同阿貓阿狗一般,輕飄飄的被他做了決定。


    等他再次進屋的時候,迎麵甩過來了一個茶盞。


    他不緊不慢的側了側身子,銳利的眼睛朝著坐在那裏的男人身上看去。


    蒯亮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怒拍桌子喝到:“隴誌遠,你那是什麽眼神?


    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就是我們身邊的一條狗!!”


    他的聲音很大,大到院子裏的沒來得及撤去的人都聽到了。


    他們腳下一軟,都快要哭出來,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隴誌遠蹲下身子,蒼白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緩緩把碎片撿了起來。


    鋒利的碎片割破他的手指,可他卻是仿若無聞。


    緩緩的把帶著血的碎片放到了麵前的桌子上的。


    低著頭冷聲說道:“蒯大隊長,你要記得,狗急了也會咬人的。


    你不滿我今天的做法,那你說說,這種情況我該怎麽做?”


    蒯亮先是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隨後冷下臉,氣憤的說道:“怎麽辦?你後院可是留著不少人呢。


    他們幾個咋不能留下來?”


    隴誌遠看著眼前的蠢蛋,心裏逐漸浮上了幾分無力。


    他不緊不慢的解釋:“外麵那個男人身手不錯,再說了,打狗還要看主人。


    他的主人出來了,我總不能不賣他這個麵子。”


    蒯亮憤怒的頭腦也逐漸冷靜下來,狠狠的啐了一口,說道:“遲早有一天,我要把黑市那群人都端了。”


    看著他拂袖而去的背影,隴誌遠拿著帕子緩緩把手上的血跡擦幹,嘴裏喃喃自語道:“把他們都端了?嗬,恐怕他們先把你端了吧。”


    看著桌子上的碎片,鮮紅的血跡,狠狠的刺痛了隴誌遠的眼。


    他還記得,五年前初次來到哈市時候的狼狽。


    原本當初的他是可以跟著家裏人往國外去的,但因為小妹貪玩,趁著大人不注意,跑下了輪渡。


    那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妹妹,隴誌遠不可能輕易放下。


    毅然決然地跟著跳了下來,明明近在眼前的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身後是嗡隆隆的鳴笛聲,以及父母焦急的喊聲,可剛十歲隴誌遠什麽都聽不到了。


    身上僅存的錢花完了,他去碼頭上當童工,被克扣工資。


    他都沒有抱怨,攢了錢就去找妹妹。


    就這樣輾轉了十來年,終於靠著自己的一雙手打拚出來了一些東西。


    就在此時,從哈市那邊傳來了妹妹的消息。


    他不遠千裏來到哈市,卻不想,這是一個專門針對他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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