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得誌正準備往產房走,忽然想到了什麽,走到兩個老太太麵前說道:“我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不過我們醜話也說在前頭,如果真保不住,大家也都不要鬧。”


    杜鵑她娘張了張嘴:“這,這......”


    看著這老頭不修邊幅的模樣,她心裏有些不相信。


    小護士連忙走上前:“劉老就是前段時間幫助雙胞胎平安降生的大夫。


    他的一手紮針技術出神入化,指不定能把大人孩子都保下來。”


    一聽到雙胞胎三個字,眾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真的假的?


    前些時候,聽說那雙胞胎都是要生不下來的,後麵平安降生,多少人都來沾喜氣呢。”


    “我也聽說了,不過聽說那孩子的爸爸還有些不高興,就是因為是倆兒子。”


    頭戴方巾的一個嬸子撇著嘴說道:“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誰都巴不得抱倆兒子呢。


    他還竟然想要丫頭片子,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腦袋被驢踢了的陸之野:........


    雖然知道這樣嚴肅的場合不該笑,可陸勇憋不住啊。


    他努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可身子還是控製不住的抖個不停。


    陸之野模樣好,第一次見麵就讓人印象深刻。


    更何況還是雙胞胎的父親,小護士自然是認得的。


    她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位就是那兩個雙胞胎的父親。”


    頭戴方巾的嬸子臉上的神情由不可思議,緩緩轉變成了尷尬。


    她嘞個老天爺,當著正主的麵罵他,也是沒誰了。


    那嬸子眼珠子一轉連忙找補道:“嗨!你這福氣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我的藥也拿完了,我就先走了啊。”


    說完她就一溜煙兒的溜遠了。


    另一邊劉得誌也走了進去,整個走廊裏麵充斥著兩個老婦人的哭聲。


    讓人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身穿中山裝的,外麵披了一個軍大衣的男人走了過來。


    杜鵑她娘一看到自家兒子過來了,就仿若找到了主心骨。


    “建國,建國,你可來了啊,嗚嗚嗚,你妹妹和你媳婦兩個人,嗚嗚嗚。”


    徐建國連忙伸手扶住了自家老母親的胳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麵。


    “娘,我已經知道了,你和小蛋迴家把先前準備的包被拿過來。我在這裏守著。


    另外,家裏的紅糖也都拿過來,給她們補一補。”


    杜鵑她娘一聽兒子說這話,才想起這件事。


    眼裏含淚的點頭:“好,好,我這就去。”


    徐建國扭頭看向大河村的眾人,朝著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各位出手相助。


    今天事發突然,要不是你們,我媳婦和妹妹恐怕.......”


    他麵色沉穩,但隱隱顫抖的嗓音還是出賣了自己。


    陸之野把人扶了起來,沉聲說道:“不用客氣,就是誰碰上了都會幫上一把的。


    我們還要迴罐頭廠,就不在這裏多待了。


    具體的情況我們已經匯報給了公安同誌,怎麽處理就是你們的事情。”


    痦子大娘連連點頭:“就是啊,俺們還要迴去上班嘞。”


    徐建國剛想點頭,眾人就聽到樓下的大廳傳來喊聲。


    好熱鬧的痦子大娘和幾個嬸子對視了一眼,麻溜的往樓下跑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得腿都快軟了。


    樓下十來個人頭上全都血唿啦的,還有兩個被人抬著進來,小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放著,看樣子是斷了。


    “哎呦,這是咋迴事啊?”


    痦子大娘一拍大腿,滿臉焦急的圍了上去。


    原因無他,其中好幾個人都是他們罐頭廠小組裏麵的。


    “繡花,這是怎麽迴事啊?”


    痦子大娘一把扯住一個勉強能動的女人,焦急的詢問道。


    那女人還處於意識不太清醒的狀態,下意識的開口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唿一下就翻車了。”


    痦子大娘看到問不出所以然來,又看向一旁趕車的老漢兒。


    他的大棉襖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黑乎乎的棉花套子直往外冒。


    臉上的顴骨處也都紅腫的不行,可他依舊喊著:“快給她們止血。”


    陸之野幾個人也都走了下來,一看到是給自己炒豆子的老大爺,他麵色一變。


    連忙快步走了過來:“大爺,這是怎麽迴事?”


    大爺渾身都狼狽不堪,看到陸之野,連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老牛突然發了狂,我們連車帶人都翻進了溝裏。


    這可咋整啊?不少人都傷了手,這上班都上不成了呀。”


    大爺一陣兒自責,總覺得是自己沒把牛車趕好,才導致出了事故。


    這下子好些人胳膊受傷,上不了班,還不知道該怎麽埋怨他。


    陸之野從護士站那裏拿來了碘伏:“大爺,你把棉襖脫下來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


    大爺依言照做,小護士那麽多人受傷,兩個護士根本忙不過來。


    還有嬸子疼得嗷嗷叫,不斷的對著大爺說道:“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牛車都趕不好了。


    要真是這樣,讓大隊長趕緊把你換了吧。”


    另外一個嬸子也跟著點頭:“就是啊,好端端的,這一下子上不了工,拿不了工資,這個錢你賠給我們嗎?”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讓大爺滿臉愧疚,脫衣服的手都停了下來。


    整個人顯得尤為不安,陸之野的神情冷了冷,厲聲說道:“誰也不想看到發生這樣子的事。


    大爺趕了這麽多年的牛車,對牛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說,老牛突然發了狂,那一定是有因素引導牛發狂。


    你們來之前,有另一輛牛車也翻進了溝裏麵。


    現在兩個產婦都在搶救室裏搶救呢,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位置。


    但大家都動動腦子想一想,附近位置出現兩次這樣的事故,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原因?”


    大爺看向陸之野的眼神裏滿是感激,陸之野示意他接著把衣服脫下來。


    當他把破棉襖脫掉的那一刻,陸之野和陸遠山的神情都變了變。


    大爺的兩個胳膊都紅腫不堪,腰間還有幾道紅痕。


    他們估摸著大爺想要控製老牛不發狂,胳膊上身上的痕跡都是為了能夠扯住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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