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古路上,楓葉落盡,已經是傍晚,天昏地暗,一片蕭條之色。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一路上,陳逆幾人可以看到,有不少校尉在此彎弓打獵。

    獵得的獸皮一般是作為貢品,畢竟這山海縣的獸皮也是整個東流郡內最為珍貴的一種。

    然而這些朝廷的人隻是把陳逆三人當成了過路的旅客,並沒有多加留意。

    若是注意到了陳逆幾人的長相,免不了又要生起一場大戰,此處人多眼雜,萬一將朝廷的人招來,陳逆他們也不好脫身。

    蘇城的人不是傻子,在趙大海遇害之後,他們便一路追擊而來,陳逆等人快馬加鞭趕了幾天的路,才將這幫追兵給甩掉。

    陳逆也不想多生事端,隻想去往西沙郡,白天趕路的時候,路上不作停留。

    在山海縣的後事也已經安排好了,趙歧將會由懸龍教的四弟子伍仁下葬,金銀財寶全部瓜分,隨後懸龍教解散。

    懸龍教傳承上百年,到底還在栽在了陳逆的手上,不過陳逆的內心沒有一絲絲的愧疚。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懸龍教在自己的眼中已經沒有用了,青牛山上更是一片荒原,山海縣捕快被滅之後,陳逆再也沒有敵手。

    無敵是多麽的寂寞,想必每個大易的武者心裏都是知道的。

    東流郡不過是大易的一個小城池而已,在東流郡之外還有更大的舞台,也還有更強的高手,那才是遊戲玩家陳逆所神往的。

    至於其他的弟子,除了選擇下山安度下半生,也大可繼續成立一教,由伍仁擔任教主,繼續在山海縣做飛賊的營生。

    這幫人大多沒權沒勢,也沒有了任何的安身立命之本,陳逆大概可以猜到他們會選擇後者。

    不過陳逆已有了不小的造化,普通錢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陳逆大可不必繼續占山為匪。

    懸龍一教命承四大教派,這四大教派自相殘殺之後,懸龍教在這山海縣也沒有了任何立足之地,陳逆不願收這個爛攤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大教派的興盛並不是看教主和大弟子的實力高低,而是看手下教徒的多少,就算是大易至強高手創立的一人門派,不過也隻是沒有獠牙的老虎而已。

    作為遊戲骨灰級玩家,西沙郡對於自己來說也算是很熟悉了,郡中有五縣,分別是金門,木門,水門,火門,土門。

    據說是上古教派譜寫的地域之名,五縣分別對應五行,有些像江湖道人的通命七星之術。

    這種功法陳逆自己聞所未聞,不過聽名字便像是有些像法術,這種神通到底有何妙用陳逆未可知之。

    不過這些道法的真假無從可考,五縣的名字也一直沿用至今。

    出了石門古路,陳逆看了看遠方,一片黃沙泛濫,孤陽之中,不少將士來來往往,眼神機警地看著四周。

    “師兄,你將這懸龍教解散之後,以後又該怎麽辦呢?”

    紫夜有些擔心地看著陳逆,自從他們離開青牛山之後就一直惴惴不安。

    雖然每天在山上練武的生活已經讓這幾人的心裏產生了不少的厭煩感,不過一旦離開青牛山,反而感覺到有些不適應,畢竟他們不僅僅是離開,而是再也不會迴去了。

    陳逆看了看他們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潤了起來:

    “青牛山上雖然太平,卻不是久居之地,今後你我仍要刻苦修武,再振飛賊之雄風!”

    實際上,陳逆知道在山海縣之內已經沒有更加強大的高手,要想突破弟子們的境界,便需要開拓另外的土地。

    大易朝人才輩出,卻藏在一些不為人知的地方,他們大多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

    在陳逆的印象當中,這西沙郡的人從小習武,力大如牛,底子就和常人不一般,才能守住這大易的邊疆。

    西沙郡的將軍,從銀教主死後就從無敗績,周邊小國不敢來犯。

    紫夜和柳依兩人點了點頭,便繼續趕路。

    柳依這幾天身上的內傷也完全痊愈,傷口本就不深,加上平日裏用了懸龍教的金創藥,好的也很快。

    隻不過當時通真教的那幾個狗賊用刀洞穿了自己的金鍾罩,刀劍傷了心骨,無法有大起大落之動作,平日裏就連練武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柳依有時候會心想,可能這輩子都得卡在化神境界無法再提升了吧。

    這時,陳逆裝作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道:

    “這西沙郡雖然是和蘇城一樣的太平之地,不過飛賊的勢力也有,其中最大的教派便是那通玄宗。”

    陳逆煞有介事地介紹了幾句,柳依和紫夜兩人聽得也津津有味。

    “通玄宗?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裏聽過?”

    進城之時,紫夜聽了師兄的話之後疑惑地問道。

    “對,就是通玄宗,師傅曾經跟我說過,這一教,曾經是銀教主的左膀右臂!”

    紫夜一下頭疼腦熱,就把這些東西都給想了起來,口若懸河地將其道出。

    通玄宗之人實力都在煉神化虛境界左右,幾乎是除了懸龍教之外整個飛賊陣營當中最強的一支,隻不過因為身處西沙郡,一直沒能被發掘罷了。

    這也是陳逆當時沒有選擇通玄宗的原因,實力強,但是不為人知。

    陳逆笑了笑,點了點頭,這通玄宗在西沙郡的名聲雖然不小,但是到了東流郡,不過也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三流教派。

    陳逆想了想,又道:

    “不過通玄宗後來也沒落了,被朝廷中淩雲教的人剿滅大半,分成三家,占據一方。”

    古來大勢所趨,一教之沒落,大多都是禍起蕭牆,內鬥所至。

    “這麽說,師兄來這裏,便是為了找這通玄宗的人?莫非師兄和這通玄宗的人以前有過來往?”

    紫夜有些好奇地點了點頭,雖然師弟師妹大概可以猜到陳逆要解散這懸龍教的緣由,但是他們卻不明白,陳逆來這西沙郡到底是為了什麽。

    陳逆一時間陷入尷尬當中,這個穿越者無法迴答的致命問題到底還是來了。

    陳逆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

    “不,隻不過我以前在西沙郡的時候結識過一些朋友,想到此處找他們一敘罷了,再說,光憑我們也敵不過那朝廷的十萬大軍,我們需要支援。”

    紫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陳逆見對方沒起疑心,也暫時鬆了一口氣。

    這裏便是西沙郡,虎力鎮,也是整個西沙郡內最繁華的地方。

    虎力鎮向來有餓虎出沒,但是武鬆一般的人士卻從未出現,鎮上的人出門打獵,被叼走者十之八九。

    這種惡虎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夠比擬的,一般大能境界的刀客都奈何不了這種野獸,更別說一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平日裏百姓出門,必定要佩戴一把上乘的純陽武刀。這是鎮上的薛成鐵匠打造的,削鐵如泥。

    陳逆也很稀罕這樣的寶劍,隻不過山海縣沒有製造這種純陽武刀的原材料,更沒有薛鐵匠。

    但是就算是這樣,陳逆也絲毫不後悔自己選擇了山海縣,而不是這苦力的虎力鎮。

    陳逆在遊戲世界初到西沙郡的時候,便被這裏的景象所深深震撼了,此處雖然沒有東流郡那般優勢,但是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或許隻有大道至臻的武者才能體會得到這種滄桑的感覺吧。

    進城之後,陳逆等人隨便找了家客棧坐下,將好馬安置下來,隨後便點了幾盤醬牛肉,豬肘子吃了起來。

    此處的野獸肉厚實,口感溫潤,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陳逆三兩口便幹掉一盤,仍覺腹中一陣烈火燃燒,便叫來店小二,一個銀錠扔了過去,道:

    “多來幾盤!”

    陳逆跨入這煉神化虛境界以來,實力雖然提升了不少,但是隨之提升的,居然還要自己的飯量,每天至少能吃五兩飯,兩壺好酒。

    即便是這樣,陳逆仍覺不夠,饑不擇食一般地吃著。

    “師兄,你慢點。。”

    陳逆此時似乎成為了一台無情的機器,還沒有將身前的肉食嚼碎之後就的吞咽了下去。

    客棧內還有幾人,坐在裏屋的房內,陳逆隱約可以聽到裏麵傳來笙歌燕舞的聲音。

    “大人,你慢一點。。。”

    這樣的聲音,無論是誰聽了,丹田當中都得泛起無數的波瀾。

    雖然在山海縣的洪興樓當中自己聽了無數次,但是陳逆到底還是心有餘悸。

    “哼!”

    陳逆一聲冷笑,把手中的碗筷放下,不禁感慨了兩句: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麽平凡而且枯燥。”

    從客棧出來,紫夜等人便跟著陳逆,去往這虎力鎮上陳逆口中那個“老熟人”的家中。

    “禦!”

    陳逆的快馬在門前停了下來,紫夜稍微瞟了一兩眼,這家人家門上掛著的是虎頭金鎖,而且家中庭院很大,想必是個富貴人家。

    “師兄,你什麽時候還傍上了這樣的權貴?”

    陳逆也不迴答他,而是敲了敲門,見無人應門之後便推門而入,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這人家中好像是一片修羅場,無頭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到處都是血跡。

    家中貴重之物被洗劫一空,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像是被熊熊大火燃燒過後一般。

    “這。。”

    陳逆心頭一驚,這和自己想象當中的蘇家跟根本就不是一個模樣。

    陳逆之前在遊戲世界當中的時候,便知道了這項家的實力,在虎力鎮上,蘇家再怎麽說也算的上是二號人物,在他之前的李家不過是個空有其名,沒有實力的二流家族罷了。

    怎麽,今天這項家居然被滅了門?

    陳逆四處搜尋,希望能找到些什麽,總算是在一個大缸之下找到正蜷縮成一團的管家。

    “嘿!”

    陳逆大吼一聲,那人嚇得渾身發抖,整個人恨不得把地上刨開一個洞然後往裏麵鑽,陳逆一把將其揪了出來,隨後扔到了地上,又往他身上踢了幾腳。

    “好漢饒命,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這項家的錢財都是我管著的,我保證不報官!”

    那人始終不敢睜開眼睛,深怕對方讓自己看到長相之後會被殺人滅口。

    陳逆笑了笑,道:

    “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那幫強人,我不過是個江湖刀客,也是這蘇家的老相識,看你老成這個樣子,殺了你,豈不是髒了我的大刀?”

    那名管家這才敢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果然看見三個陌生麵孔,心中終於是安心了些,隨後又驚恐地道:

    “三位好漢,快去報官,李家的人要造反!”

    陳逆心頭一驚,果然,這今天的事情就是李家做的嘛。

    紫夜和柳依現在還是一臉懵的狀態,等到這管家把所有事情一一道來,他們才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些許的了解。

    “今天上午早些時候,李家的人借著要來我蘇家洽談生意的名號,帶了進了門,隨後便大開殺戒,將我蘇家府上的一家老小全部殺死,可憐蘇老爺已經七老八十了,無力抵抗,隻能任憑其撥筋抽骨。”

    蘇家管家說著說著,一滴渾濁的淚水滾過太陽穴。

    陳逆頗感詫異,按理來說,這蘇家的實力遠在他李家之上,怎麽,李家的人搞個突然襲擊就把蘇家給滅了?這怕是不太現實吧。

    蘇家老爺已經年老體弱,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一點陳逆倒是認可,可是他的大兒子蘇大力可是個人物,還是當朝的武狀元,駙馬爺,就這麽任憑李家的人撒野?

    陳逆高聲喝道:

    “你這老東西,是不是對我們還有所隱瞞,我告訴你,這蘇家的本事我還是有所了解的,你再敢瞎扯,信不信我將你大卸八塊?”

    那蘇管家被這麽一嚇,撲通一聲便給陳逆跪下了,低聲道:

    “蒼天可鑒,老身真的沒有騙各位好漢,蘇家三公子今天出門打獵未歸,家中隻有老爺和我們幾個,這才被那李家的人鑽了空子。”

    陳逆想了一會兒,之後森然道:

    “這麽說倒是合情合理,既然如此,那蘇家的公子什麽時候才能趕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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