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氣氛沉悶,為了防止難民騷亂,衙門裏的衙役全天候盯防著,甚至還從城門的防禦兵丁中抽調部分人手,加強對難民的看顧,以防不測。


    城門外是另一種風景,其中一度最多時能有二十多萬難民聚集,後來有很多難民,失望地向通州及更南的地方尋找一線生機。但京城外的難民還是一直維持在十萬上下。


    剛開始難民們還有一些自帶的幹糧,能維持一段時間。另外對朝廷還抱有希望。


    隨著時間的推移,食物是越來越短缺,加上氣候寒冷,越來越多的人永遠地倒下了。倒在了他們原先心中聖地,京城高大的城牆外。


    人的劣根性在這時徹底爆發了,很多難民因為失去了親人,而變得情緒失控,加上食物短缺,有很多難民爆發出了對生的渴求,他們變成了暴民,為了一口食物而害人性命的屢見不鮮。


    很多的難民為了生存,往日的道德約束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切迴到了最原始的生存狀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很多老弱幼小的難民不得不拖著饑餓、疲憊、虛弱的身子在這個寒風凜冽的冬天繼續向南遷移。有很多難民就這樣永遠倒在了路邊。雷大剛與他爺爺是這批難民中的幸運兒。


    他們爺倆在眼看不行了,再也堅持不住了。但一股意誌硬是支撐他們走到了這裏。雷大剛十四歲了,因為家庭條件艱苦所以長得很瘦小。他的父兄最後把生的希望留給了他和爺爺。


    雷大剛的父兄為了掩護他和爺爺懷揣著兩塊堅硬的麥餅安全逃離,他們卻永遠地倒在了那高大城牆的血泊中,雷大剛每每想起父兄倒下時的眼神,他覺得他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估計他爺爺也是。


    京城外有很多難民為了生存都迴歸了原始形態,像雷大剛父兄這樣,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己的親人的也是隨處可見。這可能也是他們這幫人的原始形態——護犢子!


    雷大剛爺孫倆可能受上天眷顧,被一個叫大田莊的田莊莊丁半道給搭救了。大田莊不僅救了他們爺孫倆,還改變了雷大剛的一生。造就了一代名將。


    若幹年後,手握重權以剛烈著稱的雷大剛,每每想起那個寒冷的冬天都會忍不住潸然淚下。


    王子騰此時終於找到了機會,帶著三千餘官兵開始維持城外的秩序。對那些窮兇極惡之徒給予鎮壓,很快京城外的環境有了好轉,王子騰鼓勵難民向南轉移。


    京城外這麽多難民聚集,沒有糧食等物資供應,根本活不了多少人。王子騰還利用手中的兵力向周邊田莊借糧,由於手段溫和周邊田莊基本還能接受,隻是借走小半糧食還留下借條。


    京城聚集的難民都感激王子騰的仁義,凡是向南遷移的難民均發給二天的幹糧。留在京城外的難民,大多是體弱多病的,無力再走的難民,再加上他們的親人。


    王子騰的能力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首先把難民集中到南城門周邊,這裏相對避風,三四萬人聚集在一起報團取暖,然後統一施粥,難民雖然還不能吃飽,但多少還能苟延氣喘。


    期間也有異族騎兵來到京城周邊,一來見難民也沒什麽油水,再加上有幾千官兵守護,也是不願啃硬這塊骨頭,異族人現在也沒有心思打仗,他們都是一心求財,也是不再停留很快退去了。


    停留在京城周邊的難民可不會這麽想,王子騰是朝廷派來保護他們的,心中對朝廷的印象頓時好了不少,對王子騰等三千餘官兵更是感恩戴德,甚至有很多難民為他們誦經。


    王子騰心中也鬆了口氣,自己已經站在了大義的名頭之下,總算可以渡過眼前的難關了,的確沒有王子騰,京城城外不知會亂成什麽樣子。王子騰的作為也拯救了數萬難民。


    王子騰的作為,也成了大鄭朝在這個冬天的唯一閃光點,雖然之前在昌平吃了敗仗,也無損他在難民中的高大形象。王子騰有京城外三四萬難民的民心可用。自身安危已經無虞。


    隨著時間慢慢地來到了一月份,入侵的異族開始帶著他們的收獲的財物、人口慢慢的退去。


    大鄭朝的北方地區已然一片狼藉,異族入侵無惡不作,燒殺搶奪,奸淫婦女,然後攜帶大量的財物、人口退走。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


    朝廷現在是亂成了一鍋粥,當務之急是安置難民,幾十萬難民滯留在北直隸,需要大量的錢糧安置,戶部根本就拿不出銀子,朝堂中吵成了一鍋粥,各個派係都想在這次大亂中撈些好處。


    這幫官員提出要治一些人的罪,也好讓自己的勢力多占些好位置。當大家都是屁股不幹淨,於是乎,朝堂變成了菜市場,皇上也是不厭其煩,你們都已經走題了。


    很快就老生常談,朝廷拿不出銀子,隻能發起募捐,說到財富,眼前的這幫官員絕對是富的流油,身後的家族更是掌握著巨額的財富。


    但要他們往外拿銀子一個個都是低頭不語。這幫官員攬權、貪財各個都是一把好手,有到事情一個個化身太極高手。推卸責任都是一把好手。


    這次京城的勳貴家族是損失慘重,有多少勳貴子弟想去京營謀個好前程,這次倒好,直接與女真人騎兵真刀真槍地幹起來了。很多勳貴家族的子弟到現在都生死未卜。


    這次很多勳貴家族是欲哭無淚,這些年被皇上打壓,他們開始集體抱團,好不容易為後輩們爭取到一些京營的好位置,晉升有望,結果被皇上派去昌平阻擊女真族騎兵,成了炮灰。


    勳貴們是有苦難言,皇上還沒開始追究責任呢。皇上現在也是焦頭爛額,眼前是一團糟,安置難民才是目前最大的事,於是下旨各地官府開倉賑災。


    至於糧倉沒糧那是你們的事,反正賬麵上不是有嗎?作為皇上必須大義在手,政治正確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各地方官府也隻能敷衍著辦。最後倒黴的還是災民,大多數災民隻能是賣兒賣女渡過難關。也會有好心人施些粥。大鄭朝也從此步入了動亂的歲月。


    王子騰因為在京城外的優異表現涉險過關,最後皇上也拿他沒招,來了個以功抵過。王子騰的民望卻是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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