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方旭絲毫沒有看到祁大同的臉色變化。


    依舊自顧著道,“祁檢察長,你知道嗎?更關鍵的是啊,我知道那姓鄭的找借口糊弄後,想要揭穿他,讓他寫檢討,可那姓鄭的呢,為了逃避懲罰,甚至花錢去找了一個拾荒老人過來假扮被他救的那個人!”


    “嗬嗬,那姓鄭的這種把戲,又怎麽會瞞得過我的眼睛啊?”


    王國維的手扶著額頭,都有些不忍去看齊方旭了。


    祁大同端著水杯的手,青筋都有些鼓了起來。


    “對了,祁檢察長,你跟王院長來這休息室多久了啊?有沒有看到那個被鄭謙花錢喊來的那個拾荒老人啊?剛剛祁書記還說,那個老人就在休息室,讓我過來對質呢,沒想到,我來了,他卻不見了!”


    “肯定是心虛了,怕被我識破,所以提前嚇得溜走了!”


    祁大同忽然重重的將水杯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因為力道太大,導致裏麵不少的水都撒了出來!


    嚇得齊方旭一跳,“祁檢察長,你這是……”


    祁大同抬頭看著齊方旭,臉色不悅的道,“你剛剛不是問我有沒有看到那個被鄭謙救了的拾荒老人過來嗎?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看到了!”


    “啥?”


    齊方旭一愣,忙追問道,“他在哪兒啊?祁檢察長,你告訴我,我去把他給抓迴來,問個清楚!”


    “他就在你麵前!”祁大同沉聲道。


    “麵前?”


    齊方旭有些懵,還四處扭頭看了看,壓根什麽人都沒有啊。


    忽然。


    齊方旭的目光,落在了祁大同的身上。


    一個極其可怕的想法,從他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


    莫不是……鄭謙救的那個拾荒老人,就是祁檢察長?


    這個瘋狂恐怖的念頭一出來,便在齊方旭的腦海之中瘋狂的推演起來!


    是啊。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明明祁書記要開除鄭謙的檔口,忽然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竟然變得直接開除自己了!


    因為,如果是其他的拾荒老人,哪怕是來給鄭謙作證的,證詞也是需要斟酌查證的,根本就不足以會讓祁承輝如此迅速的改變主意!


    但如果,這個拾荒老人是祁大同,也就是祁書記的父親。


    那這證詞也就無需查證了!


    因為祁大同還不至於為了護著鄭謙而來撒謊,更不可能收了鄭謙的錢!


    “嘶!”


    一想到這裏,齊方旭的腦門上,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祁檢察長,我……”


    齊方旭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麽?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你剛剛不還在說,我收了鄭謙的錢,才來替他作證的嗎?你繼續說啊,我聽著呢,你也可以去向市紀委投訴舉報我啊!”


    祁大同開口。


    忽然,他改口道,“差點忘了,你自己就是京城市紀委的,那你可以查啊!”


    齊方旭簡直要吐血!


    查個毛啊!


    這可是市紀委書記祁承輝的老爹啊!


    在整個公檢法口裏,誰不知道,他一輩子清廉正直,手底下沒有一個冤案和錯案。


    去查他?


    首先祁承輝這邊就繞不過去!


    齊方旭的心裏暗暗叫苦,同時也有些咒罵起來!


    “你個老東西,退休了不待在家裏好好享清福,非要跑去拾荒幹什麽?你缺那幾個錢嗎?結果卻害死我!”


    齊方旭苦著臉,有話都說不出口!


    而祁大同則是沉著臉,直接出了休息室的門,直奔教室而去。


    祁承輝正等著齊方旭迴來呢。


    結果,齊方旭沒等到,卻等來了祁大同!


    “爸!”


    祁承輝走了過去。


    祁大同一揮手,直接止住了祁承輝的話。


    進了教室後,祁大同的目光一掃,很快就落在了鄭謙和阮輕舟身上。


    他原本因為齊方旭而變得沉冷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旋即快步走了過去。


    “嗬嗬,小夥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祁大同笑著道。


    鄭謙和阮輕舟都不是聾子,自然也聽到了在祁大同剛剛進來的時候,祁承輝喊的那聲‘爸’了!


    他們倆也是被這稱唿震驚的愣了好一會兒!


    自己昨天早上救的人,竟然是祁承輝的老爹?


    我滴個乖乖!


    這緣分,未免太巧合點吧?


    “老大爺,你不用客氣,這些,都是我們的應該做的!”鄭謙見祁大同走來,忙跟著道。


    教室裏,也有一些公檢法係統的人參與,因此對於祁大同還是認識的。


    一時間,都在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天哪,昨天鄭謙和阮輕舟遲到的原因,竟然是救了祁檢察長,這可是祁校長的老爹啊,而那齊方旭卻還故意找茬要開除鄭謙,難怪,難怪祁校長會如此生氣了!”


    “是啊,你開除人家老爹的救命恩人,祁校長不收拾你才怪,而且,真讓你把鄭謙給開除了,這消息一旦傳來了,說祁校長恩將仇報,那他怎麽解釋?”


    “嗬嗬,這齊方旭可真是瞎了眼啊,居然針對鄭謙,人家可是祁校長的救命恩人,這下子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齊方旭這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丟臉那還是小事兒,這齊方旭可還是京城市紀委的宣傳部的部長呢,經過這事兒啊,用不了多久,他齊方旭的崗位就會調動了,祁校長可還是京城市紀委書記,隻要有他在一天,這齊方旭就沒有仕途可言了!”


    “哪怕是這齊方旭通過關係,想要調走,那也得祁書記這個市紀委一把手點頭才行,隻要祁書記願意,可以按死那齊方旭一輩子!”


    “齊方旭啊齊方旭,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鄭謙,這下子好了,開除人家不成,自己卻被開除了!”


    一些不知曉祁大同身份的人,在聽到這些議論後,也是一個個的驚的目瞪口呆起來!


    盧越更是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迴過神來!


    先前,他知道齊方旭要收拾針對鄭謙。


    他還曾勸鄭謙,讓他躲著點齊方旭呢。


    畢竟他也認為,鄭謙鬥不過齊方旭。


    可現在呢!


    人家鄭謙還沒出招呢,那齊方旭就被秒了!


    簡直就是渣渣!


    “鄭縣長的傳說,還在繼續啊!”盧越最後歎了一句!


    要說此時這個教室裏,臉色最難看的人是誰,那非孫悅莫屬了!


    她原本期待著齊方旭收拾鄭謙的。


    結果現在好了!


    鄭謙安然無事,齊方旭卻落得一個萬劫不複的下場!


    不對,鄭謙並非安然無事。


    他挽救了昏倒在道路上的拾荒老人的性命,不管這個拾荒老人是不是祁書記的父親,就衝這一點,鄭謙就足以在此次黨校研修班之中評優了!


    孫悅死死的咬著牙,臉上滿是恨意,卻無可奈何。


    鄭謙跟祁大同簡單的聊了幾句後,祁大同就把王國維的意思說了出來。


    鄭謙也沒有拒絕,說是等會兒就過去!


    祁大同沒有繼續耽誤上課,轉身離開了!


    一上午的課程結束。


    整個黨校研修班的上午課程,全都是在底下的人議論聲中進行的。


    而在中午下課的時候。


    黨校關於齊方旭開除的處理公告也下來了!


    隨之一起下來的,還是鄭謙和阮輕舟的表揚評優通知!


    這讓鄭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這還不算完!


    祁承輝還順勢提議,讓鄭謙擔任此次黨校研修班的臨時黨支部書記和班長!


    這要是換做平常,肯定反對的人一大堆!


    畢竟,真按照級別來算。


    這整個研修班,除了鄭謙外,全都是正處級別的。


    這個班長和臨時黨支部書記,怎麽都輪不到鄭謙的頭上的。


    但是經曆過齊方旭的事情後。


    在班上投票表決的時候,除了一票反對之外,其他人全都讚同了!


    而那一票反對的,則是孫悅!


    就這樣,鄭謙成了黨校研修班的臨時黨支部書記和班長!


    大家盛情難卻,鄭謙也不再推辭,接受了下來!


    中午。


    在祁承輝的帶領下,鄭謙去見了祁大同和王國維。


    雖然黨校是封閉式管理的,但是祁承輝親自帶鄭謙出去,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一見麵,王國維就大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鄭謙,嘴裏忍不住讚歎道,“英雄出少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鄭縣長如此年輕,不僅從政造福一方,這一手醫術也是精湛有加,實在是讓人佩服啊!”


    鄭謙客氣道,“王院長客氣了,我的醫術,是家傳的!”


    “不知令尊?”王國維道。


    “是我爺爺所傳!”鄭謙平靜道,“不過,他現在已經過世多年了!”


    王國維歎息,“真是可惜了!”


    “鄭縣長,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可否應允?”王國維忽然道。


    “你說,王院長!”鄭謙道。


    “是這樣的!”


    王國維道,“我現在是京城醫院的名譽院長,但我本身也還是京城醫科大學的教授,下周,我在京城醫科大學有一場關於心髒病的控製方法的講座,我想請你過去給大家講一講,如何以針灸的辦法來緩解心髒病發作,不知是否方便?”


    王國維的話剛說完,祁大同就皺眉道,“老王,你這可不厚道啊,你自己都說過,針灸緩解心髒病本就是一種秘術,知曉之人並不多,這可是小鄭家傳的絕學,更何況,他現在人不在杏林,你卻讓他直接當著這麽多人麵,將家傳絕學傳授出來,這未免有些過了!”


    王國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鄭縣長,實在是抱歉,是我唐突了,我一下子沒想到這麽多!”


    鄭謙卻擺手道,“王院長,其實,你不必如此的!”


    “我爺爺在世的時候就說過,我們鄭家的醫術,隻要是有心濟世救人之輩,均可學,且不收學費的!”


    “我所掌握的這些醫術,也是先賢前輩的智慧,小子不敢獨自藏私,願意傳授出來,如果能因此而救更多的人,這才是這項針灸術法的意義,不是嗎?”


    鄭謙的一番話,說的王國維和祁大同,以及祁承輝全都愣在了當場!


    什麽叫大義?


    這便是啊!


    王國維激動不已,身體都在顫抖,嘴裏更是連聲道,“好,好,鄭縣長,年輕一輩有你,還有何愁啊?”


    “隻是可惜了,要是放棄從政,一心投入杏林,該多好啊!”


    鄭謙搖頭道,“王院長,行醫固可救人,但我從政,何嚐不也是在救人,救更多的人呢?”


    王國維一聽,瞬間肅然起敬!


    是啊。


    行醫救人的數量終究有限,而從政救人,那可是造福一方啊!


    “說得好!”


    祁大同和祁承輝父子倆,更是異口同聲的迴應,同時也在心裏對鄭謙豎起了大拇指。


    這才是老百姓心目中的父母官啊!


    鄭謙忽然語氣一變。


    “不過,王院長,下周的那個京城醫科大學的講座的事兒,還有一個問題……”


    王國維道,“鄭縣長,你隻管說出來,是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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