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說話的,是站在齊顧山身後的陳江跟周揚兩人。


    他們是齊顧山的徒弟,陳江是東山省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周揚則是東平市醫院的副院長。


    原本,齊顧山過來給沈君看診,他們兩位壓根就沒有必要過來。


    但當他們知道,自己的老師要過來給副省長看診之後,一個個的都坐不住了。


    直接主動請纓,要過來給齊顧山打下手,充當助理。


    齊顧山哪能不明白自己的這兩個學生的意思啊?


    分明就是想要在沈省長麵前露個臉啊!


    整個東山省的人都知道,現在的老省長馬上就要退了,而沈君是最有希望接替的人,沒有之一!


    這個時候,在未來省長的麵前露個臉,若是還能夠讓對方記住自己的這張臉,亦或是這個名字。


    那今後,他們的前途,還用擔心嗎?


    所以。


    即便是身為副院長的他們,主動過來給齊顧山打下手,他們也是趨之若鶩,心甘情願。


    且不說,他們作為學生,給老師當助理,那也是理所應當的,真的傳了出去,對他們的名聲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甚至反倒是會傳出一段尊師重道,師徒三人聯手,治好了沈省長的頑疾的佳話。


    可是現在。


    自己的老師齊顧山,竟然主動提出要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後輩比試醫術,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陳江和周揚可忍不了。


    醫術切磋,那也隻能是同輩,亦或是醫術彼此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進行的。


    一個是二十多的年輕人,一個是齊顧山這種成名已久的老前輩。


    這兩人簡直沒有可比性啊!


    真要是比了,那不是齊顧山自降身份,反而去抬舉了那鄭謙小子了嗎?


    更甚者。


    陳江和周揚此舉,的確是有維護老師麵子的意思。


    但更多的,他們也有自己的私心!


    沈省長願意請鄭謙這個年輕人過來給自己看診,顯然是重視對方的醫術。


    而打斷老師齊顧山與之比試,繼而選擇自己出手,去跟那鄭謙比試。


    若是贏了。


    豈不是會大大的在沈省長的麵前露臉嗎?


    而且。


    鄭謙那模樣,一看就是大學剛畢業沒幾年的,以他們這種副院長的身份和實力,拿捏對方,那還不是輕輕鬆鬆?


    所以。


    眼下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才不會輕易錯過。


    陳江跟周揚的話音一落。


    書房內眾人的目光,便是齊齊的看了過去。


    齊顧山的眉頭一皺,“陳江,周揚,你們放肆,在沈省長麵前,也敢口出狂言?你們不同意?”


    沈君也看了過去。


    旁邊的施傑申也沒有急著打斷。


    倒是門口的張仁和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一眼,也沒有開口。


    薑素萍的目光看了看鄭謙,最後又停在了沈君身上。


    陳江跟周揚上前一步,兩人對著齊顧山拱手。


    “老師,我們知道,給沈省長看診是大事兒,馬虎不得,但是以您的身份,去跟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比試醫術,將來傳出去,別人會說你勝之不武啊!”陳江道。


    周揚也道,“是啊,老師,那鄭謙的醫術是他爺爺傳的,恐怕,就是他爺爺過來,在您麵前,也得喊上一聲老師,你這跟他比試醫術,不是自降身份,反而抬舉了他嗎?”


    “所以,老師,我們願意替您出手,給沈省長診斷,然後開出藥方跟那鄭謙比試一番,還請老師從旁把持大局!”


    陳江和周揚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說的大義凜然,但內地裏,卻是私心滿滿。


    旁邊的施傑申也這個時候補了一句。


    “是啊,沈省長,就讓陳院長跟周院長和鄭謙比試吧?有齊老在旁邊把關,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施傑申道。


    他也認為,齊顧山親自跟鄭謙比試醫術,著實有點自跌身份了。


    沈君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的意思,是想借助這個機會,好好的看一看鄭謙的本事的。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


    齊顧山跟鄭謙比試,傳出去,的確不合適。


    而他的倆徒弟陳江跟周揚來和鄭謙比試,才是最合適的。


    也就在這時。


    鄭謙開口了。


    他目光平靜的看向陳江和周揚,對他們剛剛說的那句‘就是他爺爺來了,也得喊你一聲老師’的話語,十分不滿。


    “齊老,我敬重您是前輩,才這麽喊的,你的兩個學生口口聲聲說,你跟我比醫術,是自降身份,勝之不武,可我要是說,你如果輸了呢?”鄭謙語氣平靜,麵色不卑不亢。


    這話一出。


    書房內,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齊顧山渾濁的眸子盯著鄭謙。


    旁邊的陳江和周揚已經忍不了了。


    “姓鄭的,你算個什麽東西,竟然在這裏口出狂言?你還真敢癡心妄想的,我的老師比醫術會輸給你?你以為你是誰啊?”


    “就是,看你的這年紀,比我手底下帶的博士生都差了一大截,還敢跟我的老師叫板上了?這也是在沈省長這裏,我告訴你,要是在外麵這麽說,你可是要被打的!”


    陳江跟周揚兩人,語氣十分不客氣。


    “行了!”


    沈君也不想再這樣吵鬧下去了,像個什麽樣子。


    “那個……小鄭,就先讓你跟陳院長和周院長比一比吧,如果你連他們都贏不了,也就沒有跟齊老比的必要了!”沈君開口。


    沈省長都開口了,這個麵子,鄭謙自然是要給的。


    他一聲不吭的走到一旁,提筆寫下了一張方子。


    剛剛他便是已經把過脈,查過診了,所以,直接寫藥方就行了。


    反觀陳江跟周揚兩人,上前開始仔細的給沈省長檢查了起來,從量血壓,看之前的病例,再做其他的檢查。


    事無巨細,一件不漏。


    等兩人弄完,已經是四十分鍾後了。


    沈君的臉色已經有了明顯不悅的征兆了。


    但是對方畢竟是給自己看診的,也不好發火,隻是耐著性子配合著。


    又過去了五分鍾。


    兩人才寫了一張藥方,然後滿意的彼此交換了一下意見。


    最後,他們還想把藥方給齊顧山看一看。


    卻被齊顧山給拒絕了。


    “先跟這位鄭小友比一比,到時候,我再看吧!”


    陳江和周揚點頭,對自己的方子極其自信。


    沈君看了一眼雙方。


    “既然你們都寫好了方子,那就拿來,一起看看吧!”


    施傑申拿著陳江跟周揚的方子遞了過去。


    張仁和則是拿著鄭謙的走了過去。


    沈君把兩張藥方掃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這段時間看過黃帝內經,也看過千金方,對於藥方的一些藥材配伍,適應症,也了解一些。


    當下。


    他手上的兩張藥方,可以說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


    沈君看向齊顧山。


    齊顧山會意,快步上前。


    他先是拿起了陳江跟周揚的藥方看了起來。


    片刻後,麵無表情的放了下來。


    然後。


    他才拿起鄭謙的看了起來,臉色依舊看不出什麽。


    “沈省長,能否伸出你的手,我給你看看脈象?”


    齊顧山道。


    沈君點頭照做。


    “沈省長,我還要看一下你的舌頭!”齊顧山繼續。


    一邊看著,齊顧山還隨口問了一些沈君的症狀。


    片刻後。


    齊顧山忽然抓起陳江跟周揚的那張藥方,一把扔進了垃圾桶裏麵。


    然後宣布道,“此次,獲勝者……是鄭謙!”


    “什麽?”


    周揚跟陳江同時站了起來,滿臉的不敢相信。


    甚至,就連一旁的施傑申也坐不住了。


    “齊老,你是不是弄錯了啊?現在你手上拿著的,才是陳院長和周院長開的藥方,那扔到垃圾桶裏麵的,才是那鄭謙的吧?”


    齊顧山隻是看了一眼施傑申,便不再理會了。


    他轉身看著沈君,“沈省長,你按照鄭小友的藥方服用,不出三日,必定痊愈!”


    沈君也很意外。


    這個齊顧山,今天一來就主動提出要跟鄭謙比試醫術。


    而且。


    最後是他的學生出來比試,對於結果,他卻是鐵麵無私,絲毫不給自己學生留麵子,駁斥了他們的藥方,反而抬舉鄭謙的藥方。


    其中固然有秉公處置的意思在裏麵。


    可陳江和周揚作為他的學生,哪怕是開錯了藥方,也不至於直接扔到垃圾桶裏麵啊?


    作為老師,給輸了的學生說上幾句好話,給他們留下一點麵子,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齊顧山,卻偏偏沒有這麽做!


    鄭謙自己看著都有些意外了。


    這個齊顧山,到底是想幹什麽啊!?


    陳江和周揚腳步匆匆而來,他們拿起鄭謙的藥方看了起來。


    “白虎湯!”


    兩人皆是神色大變,“老師,您弄錯了吧?沈省長的病症,明明就是不按時吃飯,結果吃的時候又吃多了導致的胃氣壅滯,這白虎湯乃是清熱劑,如何能治啊?”


    “是啊,我剛剛還看了沈省長的病例,他發病之後,並不燥渴,甚至還覺得冰寒,即便是吃一小顆葡萄,都覺得透心涼,而且,病人舌苔淡白,明顯就是寒氣凝結於胃,導致胃氣鬱結!”


    “所以,我們開的梔子厚補湯,調腸胃,散寒邪,完全對症,不可能出錯啊,這些……還都是你教我們的啊!”


    陳江和周揚徹底慌了。


    原本,他們還想借助這個機會,在沈君的麵前露麵。


    結果現在好了。


    玩脫了。


    連自己的老師都把他們的藥方給扔進了垃圾桶裏麵。


    這讓沈君怎麽想?


    衛生局的領導,以後還敢升他們的官嗎?


    丟了這麽大的臉,醫術不精,還想升官,除非你想跟沈省長對著幹!


    所以他們才急忙跟齊顧山解釋了起來。


    同時,也是在暗示齊顧山。


    就算是他們的藥方沒開對,那也是你教的啊,就算是要批評,那也可以選擇一些溫和的方式啊,最好讓沈省長不要記恨,也不會影響他們今後的前途。


    但齊顧山就跟沒聽懂似的。


    他轉身走到鄭謙的麵前,忽然彎腰道,“鄭小友,即便是讓老朽給沈省長開藥,這白虎湯也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了,而我的兩名劣徒,卻固執的認為他們才是對的!”


    “還請你解釋你的這張藥方,以讓他們心服口服!”


    鄭謙大驚,齊顧山竟然給自己行如此大禮。


    他急忙起身扶著齊顧山。


    同時。


    他的心頭,也愈發疑惑了。


    齊顧山今日的所作所為,和他的這個大師風格,極其不符合啊!


    他作為大師前輩,主動提出跟自己比試醫術,就已經很突兀了,現在更是不惜重批自己的徒弟,來拔高自己,更是讓人意外!


    但最終,鄭謙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齊老,那我現在就給他們講一講,為何沈省長的病情,要開白虎湯,而非梔子厚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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