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吳廣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拍桌而起,指著鄭謙的鼻子罵了起來,“姓鄭的,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破赤腳醫生而已,也配說這種話?”


    就在這時。


    遲到的孫北康終於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場中模樣,他的目光一轉,最後落在了鄭謙身上,臉上浮現出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臨時有個急診手術,來晚了!”孫北康賠著罪,下意識的就朝著鄭謙身邊走了過去。


    吳廣陽原本還有更惡心的話語,想要罵鄭謙。


    可一看到孫北康跟鄭謙是室友,且兩人關係還不錯,他接下來的話,隻得咽了下去。


    畢竟,要是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鄭謙,得罪了孫北康這個市醫院消化內科的副主任,可是有些得不償失啊。


    而且。


    吳廣陽還知道。


    譚春林之所以這麽大費周折的組織這麽一場聚會,目前可不是同學敘舊,而是想辦法拉攏一切可用的關係,替自己解決超市擴建的事兒的。


    孫北康作為市醫院的消化內科的副主任,人脈寬廣,指不定就認識住建局的某個領導,或者是其家裏人呢?


    譚春林見孫北康來了,也是急忙起身,主動迎了過去。


    臉上堆滿了笑容,“哎呀,孫主任,您真是太客氣了,您是大忙人,治病救人當然是要放在第一位了,晚了點,又算得了什麽呢?”


    孫北康知道鄭謙跟譚春林不對付,但中國有句古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


    譚春林都如此客氣了,孫北康也不好不應,隻是笑著道,“譚總,我可比不上你啊,你那超市擴建,趕明兒就連鎖開遍全國了!”


    這話讓譚春林心裏樂開了花,畢竟他做夢都想這樣。


    簡單寒暄了兩句,孫北康就要坐在鄭謙身邊。


    譚春林急忙一把拉住。


    “孫主任啊,你怎麽能坐這裏呢,你可是我們這屆的優秀畢業生,理應坐主座啊!”


    說著,譚春林就拉著孫北康過去。


    孫北康一看。


    主座就那麽幾個,上麵坐著的是靳權鬆,還有一個沈芳。


    這可都是有名的出息了的人!


    孫北康瞬間就明白了。


    這譚春林搞個同學聚會,還弄這個分什麽三六九等了?


    不對啊!


    真要是這麽分,那鄭謙也得是在主座啊!


    沈芳她一個市委辦公室普通科員都可以,鄭謙可是名副其實的實權副處級幹部啊!


    他怎麽坐在末座了?


    孫北康剛要開口,就看到鄭謙跟他微微搖了搖頭。


    鄭謙可不想暴露身份,他今天來這裏純粹是為了見梁超和喬源的。


    而且,一旦暴露了身份,那譚春林又得求著他幫忙了。


    這幫吧。


    鄭謙膈應。


    盡管譚春林的大難題,對於他而言,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但不幫吧。


    還是鄭謙膈應。


    以那譚春林的性格,指不定會怎麽死皮賴臉的懇求呢。


    而且。


    吃完這頓飯鄭謙就走了,他可不想節外生枝。


    孫北康看懂了,他推脫道,“譚總啊,主座那邊我就不去了,我跟老鄭,老梁和老喬挺長時間沒見了,就在這敘敘舊!”


    見孫北康堅持,譚春林也不好再說什麽。


    人員到齊,酒桌上的氛圍也熱烈了起來。


    不過,因為孫北康的原因,也沒有人再針對鄭謙了。


    酒過三巡。


    譚春林主動端著酒杯過來給孫北康敬酒。


    孫北康也在剛剛,從老梁和老喬的嘴裏知道了譚春林之前的所作所為,心中替鄭謙不爽。


    “你譚春林可真是瞎了狗眼,有眼不識真神,大費周折的弄這麽個五年聚會,想要解決你家超市擴建的難題,你找別人沒用,找老鄭,那不是妥妥的嗎?”


    “我也是今天做急診手術的時候,聽副院長說起來,住建局局長徐順發的母親陳老太太病重,就是鄭謙給治好的,就這份交情,你那點事兒,還叫事兒嗎?”


    “可惜,誰讓你狗眼看人低呢,不讓老鄭去主座,還讓那吳廣陽譏諷老鄭,活該你那超市擴建的手續下不來!”


    孫北康心中腹誹,譚春林過來敬酒的時候,他連站都沒站起來,隻是看在同學的麵子上,端起酒杯在嘴唇上碰了碰。


    譚春林心頭有些不悅。


    自己好歹也是身價千萬了,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可在這幫子同學裏麵,也算是拔尖的。


    今天自己屈尊敬酒,你孫北康就這態度?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譚春林就隻好壓下了火氣。


    這時。


    鄭謙忽然起身,端著酒杯來到了靳權鬆的麵前。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鄭謙和靳權鬆兩人的身上。


    特別是吳廣陽和譚春林,更是滿臉冷笑。


    “還以為你姓鄭的真的狂到沒邊了呢,原來,你也有主動敬酒討好別人的時候啊?”


    靳權鬆就跟沒看到鄭謙過來的時候,手裏拿著手機,像是在聊天。


    “靳同學,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唄?”鄭謙問道。


    靳權鬆頭也沒抬,也不知道是沒聽到呢,還是聽到了故意不迴應。


    旁邊的吳廣陽和譚春林見鄭謙吃癟,差點直接笑出聲來。


    但鄭謙臉色不變,繼續道,“權鬆,你是南雲市電力局的,我想打聽一下,四年前,南雲市南郊,一個叫石堰村的地方,電路改造的時候,有個叫福生的男人,帶著當時年僅三歲的兒子,意外出了事故,這事兒,你知道嗎?”


    鄭謙心中一直都記著老根頭和福生的事兒。


    當初柳中盛跟他說起,福生是因為三歲的小兒子被電路改造的高壓電電死,而精神失常,成了聾啞人。


    鄭謙那時候還問過柳中盛,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供電局沒人負責嗎?


    可還沒等柳中盛迴答,盧遠明就過來打斷了。


    之後,鄭謙被埋在了廢墟下,等他被救出來,檢查之後,柳中盛和拆遷隊的人,都被控製了起來,等候處置。


    最後。


    鄭謙也直接迴去了酒店,第二天就來這裏了,中間也沒機會去打聽。


    但是靳權鬆的父親是供電局的副局長,而且,鄭謙記得,靳權鬆五年前剛畢業,就被父親安排進了供電局。


    所以,那件四年前發生的事兒,畢竟是出了人命的,他可能會知曉一些。


    靳權鬆依舊低著頭,目光盯著手機。


    片刻後,他才微微側頭,眼神戲謔的看著鄭謙,“我的確知道那件事兒,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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