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義賓抬手,便將許玲慧手上舉起的協議奪了下來。


    “許玲慧,你少在這裏胡鬧了!”


    詹義賓大聲嗬斥,“真以為白書記不知道情況呢?你弄來一張假的協議,想要在這裏糊弄人?”


    正好。


    這會兒保衛科的人趕來了。


    詹義賓一把將那協議扔在了地上,還狠狠地上去踩了一腳。


    立刻,在那白紙上,留下了一個黑漆漆的腳印。


    同時,詹義賓招唿保衛科的人,手一指許玲慧,厲聲道,“把她給我帶走,成何體統,白書記開會布置工作,你們卻放她來攪鬧?你們還想不想幹了?”


    幾個保衛科的人一聽。


    這還了得?


    攪鬧白書記的會場?


    必須抓起來!


    兩名身材魁梧的漢子,便大步上前,就要按住許玲慧。


    也是在這時。


    侯勇縣長從會議室裏麵走了出來。


    然後慢慢撿起了地上的那份有腳印的協議展開。


    幾個保衛科的人,頓時怔了怔。


    但很快,還是上前要抓許玲慧。


    可這時。


    侯勇卻忽然大喊一聲,“住手!”


    幾個保衛科的人,嚇得一哆嗦,急忙停了下來。


    詹義賓則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裏麵坐著的白誌遠,見對方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


    他頓時心領神會。


    詹義賓走向侯勇。


    “侯縣長,這許玲慧犯錯不說,居然還攪鬧會場,這事兒,絕對不能輕饒,若是以後讓別的幹部學去了,那還了得!?”詹義賓開口。


    他知道,侯勇近來跟衛生局的關係很近。


    但他卻如此說,想要讓侯勇來親自處理許玲慧,這樣,也算是在侯勇跟衛生局之間,留下了一條裂痕。


    可侯勇,隻是眼皮一抬,看了一眼詹義賓,然後把他剛剛踩了腳印的協議塞了過去。


    “詹秘書,你好好看看這份協議,到底是不是偽造的!”


    詹義賓一愣,慌忙接了過來。


    隻一眼,他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出於職業的特殊性,詹義賓對於這些公文,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份協議,看似簡單,但是上麵,涇江縣縣委的公章,以及青元中藥的公章,卻是極其清晰明了。


    這分明是真的!


    不光如此!


    詹義賓還清楚的看到。


    在這份協議的下麵,還附帶了一個條件。


    那就是。


    不僅青元中藥會給涇江縣提供藥材的種植,生產加工等技術支持,還會提供技術人員的支持。


    “這不對啊……”


    詹義賓滿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我們之前跟青元中藥接觸過,他們最大的底線便是提供藥材種植生產加工等等技術管理支持,並不會派遣技術人員過來!”


    “可……可這份協議上,青元中藥明確說,每年會派來三十個骨幹技術員,以協助涇江縣的藥材產業的發展!”


    詹義賓看了一眼侯勇,又看了看許玲慧。


    “侯縣長,這要是說,許玲慧他們沒有給青元中藥造成嚴重損失,我還相信這份協議的真實性!”


    “畢竟派遣技術員這種附加條件,完全可以談的,可現在,情況您也清楚,您讓我怎麽相信啊?”


    “許玲慧前腳剛給青元中藥造成了兩千萬的損失,這會兒,青元中藥的人,除非是腦子抽了,居然這麽不遺餘力的支持我們涇江縣的藥材行業發展?”


    侯勇沒理會詹義賓,而是看向許玲慧。


    “許主任,你說說吧!”


    許玲慧正要開口。


    裏麵的白誌遠忽然道,“小詹,把協議拿過來我看看!”


    “是!白書記!”


    詹義賓匆匆進了會議室。


    一時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白誌遠身上。


    那份協議的真偽鑒定重任,也落在了白誌遠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約莫半根煙的功夫後。


    白誌遠才慢慢放下那份協議。


    然後靠在椅子上道,“這份協議,明顯違背常理!”


    他的這話,說的很有水平。


    不談真偽,隻是說違背常理。


    但大家都明白了。


    這意思,就是指那份協議是假的了!


    侯勇的眉頭一皺。


    他自然相信那份協議是真的!


    但就在這時。


    許玲慧麵對白誌遠的話語,卻依舊不慌不忙。


    她迅速的從包裏,重新翻出來一份白紙合同。


    “白書記,既然你說那份協議違背常理,那我想請你看看,這份合同,是不是也違背常理?”許玲慧道。


    白誌遠的眉頭皺起。


    詹義賓則是攔住了許玲慧,“那是什麽合同?”


    許玲慧腳步停下,聲音平靜的道,“這是……青元中藥即將在我們涇江縣投資五個億,建設新廠房的合同!”


    許玲慧的聲音並不大,但在此刻,卻宛若驚雷炸響。


    讓整個會議室裏的人,都坐不住了。


    特別是白誌遠,手上的煙都掉了。


    青元中藥的投資?五個億?


    這就是他之前開玩笑,那也隻敢說讓青元中藥在涇江縣投資一個億的項目啊!


    可現在,卻是五個億!


    這一下子,把他給整不會了!


    詹義賓的腦子也有些嗡嗡的。


    倒是侯勇還算是比較清醒。


    他從許玲慧的手裏接過合同看了起來。


    確認無誤!


    然後才看向白誌遠。


    “白書記,我認為,這份投資合同,是真的!”


    白誌遠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


    其實。


    能做到他這個位置,都不會傻。


    白誌遠在看到許玲慧拿出來的第一份協議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真的了。


    他就知道,許玲慧和鄭謙多半已經想辦法解決了青元中藥損失的事情了。


    所以,白誌遠才會說出違背常理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術,想要借此含糊過去。


    可他萬萬沒想到。


    許玲慧不僅拿到了那份協議,還拿到了青元中藥價值五個億的投資項目合同!


    這讓白誌遠再低頭看麵前那份協議的時候。


    詹義賓踩在上麵的黑腳印,像極了踩在了他的臉上一般,讓他整個人坐立難安,渾身都不舒服。


    這時候。


    詹義賓忽然喊道,“侯縣長,先不要這麽著急下結論,我打個電話給青元中藥核實一下就知道了!”


    說著。


    詹義賓就直接掏出了電話。


    他沒看到。


    裏麵會議室的白誌遠,已經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了。


    都這個時候了。


    詹義賓怎麽還打電話去確認真偽呢?


    如果是假的,許玲慧何必要在這會場拿出來呢?


    因為作假毫無意義,甚至可以輕易的被拆穿,到時候就是罪上加罪。


    所以,幾乎就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許玲慧拿的都是真的!!


    越是這樣的情況下。


    詹義賓作為白誌遠的秘書,首先要做的,不是去確認真偽,因為,這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要做的,就是含糊其辭,給白誌遠一個台階下,至少把這事兒給含糊過去。


    最起碼也要說,迴頭再去核實。


    這樣,白誌遠就有借口結束這次會議。


    到時候即便是真的確認了那份協議和合同都是真的。


    他白誌遠也不會當眾丟這麽大的臉,因為他從未說過這些是假的。


    他從始至終說的,隻是違背常理!


    真相,就不可以違背常理嗎?


    但是詹義賓急著打電話去求證,還是當著整個會議室的人。


    那這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旦確認為真。


    今天白誌遠將如何收場?


    要知道。


    他開這次會議的目的,就是懲罰和批評縣衛生局的。


    可結果,卻即將被自己的秘書狠狠打了臉,下不來台?


    白誌遠的手,死死的抓著鋼筆,掐死詹義賓的心都有了。


    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麽這會兒就犯傻了呢?


    一時間。


    會議室裏的其他的常委,也都將目光看向了詹義賓!


    隨著電話接通,詹義賓問出了他想要知道的兩個問題後。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然後一道聲音傳出,“經確認,那份協議和投資合同,均真實有效!”


    這話一出。


    詹義賓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他知道。


    自己這下子完蛋了。


    是自己最早挑起來的事兒,自己從老同學那知道了鄭謙跟許玲慧在青元中藥造成損失,才讓白誌遠發威的。


    可弄到最後,卻成了這樣的大烏龍!


    這讓白誌遠的臉,丟到姥姥家了!


    白誌遠坐在會議室裏,臉色鐵青,渾身難受。


    他放下協議和合同,然後看了一眼下麵,匆匆開口道,“既然事情能夠圓滿解決,首功當推許玲慧同誌,從現在開始,撤銷衛生局局長柴長青的一切處分,重新恢複原本職位!”


    “林業局的邵正鬆,也暫不調動,仍然負責林業局的日常工作!”


    說完,白誌遠便以頭疼為借口,匆匆散會,然後保溫杯都不記得拿,轉身就往外走。


    詹義賓苦著臉,急忙拿起保溫杯跟了上去。


    可還沒進白誌遠的辦公室,就被裏麵忽然大力關上的門,給撞了迴來,詹義賓的鼻子上,頓時鮮血直流。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


    許玲慧去海明市找青元中藥談合作,不僅成功完成了上級領導交代的合作任務,還額外帶迴來了技術員,以及青元中藥的五個億投資的事兒,傳遍了涇江縣。


    這絕對是一份巨大的功績!


    涇江縣整個衛生局內,氣氛都十分不錯。


    而與之相對的,就是白誌遠了。


    可謂是被那份合作協議和投資合同,狠狠地給抽了幾個大嘴巴子,幾天下來,整個人的腦子都嗡嗡的。


    不過,在這件事兒結束的第二天,詹義賓就被調動去了下麵的一個偏僻鎮上當副鎮長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名義上詹義賓從秘書,下去鎮上當副鎮長,也算是擁有實權,混出頭了。


    但大家更清楚。


    詹義賓的仕途之路,已經就此斷絕了!


    隻要有他白誌遠一天,詹義賓就永遠不可能往上爬了。


    晚上。


    許玲慧迴家把白誌遠的消息說給鄭謙聽,兩人都很高興。


    一不小心,電話就聊了半個多小時。


    鄭謙靠在沙發上,看著麵前桌上的針灸包,眉頭也皺了起來。


    “奇了怪啊,按照時間,阮局長也該下班了啊?怎麽這會兒還沒迴來呢?”


    就在鄭謙納悶的時候,他手機又有一個電話進來了。


    鄭謙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沈知夏的。


    他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鄭謙匆匆跟許玲慧掛斷電話,然後接通了沈知夏的。


    “鄭謙,你們阮局長出事兒,已經被市紀委監察二室的同誌給帶走了!”沈知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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