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有些意外的看向鄭謙。


    剛剛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懂。


    王崇宏慫恿鄭謙出手救他的父親,完全是沒安好心,隻是想讓鄭謙出來背鍋的。


    可他竟然還真傻傻的答應了?


    “你真的能治?”


    看到鄭謙迎著自己的目光,臉色坦然,絲毫不慌亂,倒是讓李征也有些意外了。


    “不錯!”


    鄭謙道,“其實病人的情況並不複雜,但若是繼續拖下去,問題隻會更大!”


    湯路遠走上前來,對李征耳語道,“李書記,我已經打電話給了市公安局的羅淳局長,讓他去查這鄭謙的底細和資料了,十分鍾後就有結果,要不先等……”


    畢竟鄭謙不是市醫院的醫生,雖然也有行醫執照,但底細不明,若胡亂上手,出了事兒,那麻煩可不小。


    “不必了!”


    李征打斷湯路遠的話,然後看向鄭謙,“小夥子,我看好你的勇氣,也相信你,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大膽的去治,我父親的狀況我了解,你也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


    鄭謙吐出一口氣。


    他還真擔心李征會因為他的年紀等原因,而拒絕他出手。


    鄭謙讓孫北康給他打下手,找來了一盒銀針。


    搶救室外,一眾專家,全都在小聲的嘀嘀咕咕。


    “這小子,還是個中醫?看他的年紀,才畢業不久吧?若是西醫,按照指南,倒也可以看診,可中醫更多講求的是經驗,他有嗎?”


    “哼,照我看,這小子,多半是想搭上市委書記的關係想瘋了,這才不怕死的試一試!”


    “如果治好了,可是有了李書記的人情,如果治不好,李書記也不會和他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計較,不然豈不是顯得李書記的胸懷狹窄嗎?”


    “不錯,如此一來,這簡直就是一個隻贏不輸的局,唯一需要的東西,隻是一點勇氣罷了!”


    ……


    “北康,你扶著老爺子,身體稍稍側一些!”


    鄭謙給銀針消毒後,吩咐道。


    孫北康心裏沒底,他現在還是有些難以相信鄭謙,以至於手都有些不穩。


    但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扔下鄭謙一個人冒險吧?


    便隻得硬著頭皮照做!


    旁邊。


    王崇宏跟市醫院的幾個專家,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想要看到鄭謙是如何出手的。


    “咻!”


    鄭謙手法熟練的撚動一枚銀針,而後,準確無誤,手法奇快的落在李昌山的腹部中脘穴上。


    而後快速的撚動,三拉三提,十分嫻熟。


    隻見得,原本睡的奄奄一息的李昌山,忽然睜眼。


    而後‘哇’的一聲,吐出一大灘黃褐色的,散發出酸臭氣味的東西出來。


    “不好,這小子胡亂紮針,要把李老治壞了!”


    王崇宏大叫一聲,就要上前。


    還不等他開口。


    旁邊看著連接著李昌山身上的各種顯示生命體征的儀器,卻忽然停止了報警。


    一名小護士,激動的喊道,“李老……李老的心跳和血壓在恢複!”


    “什麽?”


    王崇宏直接傻眼了。


    原本,他就是要等鄭謙出手,自己再上前收拾殘局的。


    即便李昌山最後真的沒救過來,那自己也可以說是鄭謙治壞的,和自己無關。


    可現在,李老竟是在好轉?


    李征一個眼色。


    從市幹休所跟李昌山一起來的兩名警衛,迅速的上前,擋住了王崇宏,不讓他再接近和打擾鄭謙。


    而此刻,鄭謙也可以放開手腳治療施針了。


    門口,有一名頭上僅剩不多白發的老者,渾濁的眸子,盯著鄭謙的施針的手,其中滿是驚訝。


    他是市醫院中醫科室的趙立德主任,行醫大輩子,他能夠看得出來。


    鄭謙這施針手法之快準,絕非剛畢業的學生能做到的。


    甚至,就是自己科室裏的那些做了幾十年的老醫生,都未必有他這種精準度。


    “是老朽看走眼了啊,我要收迴之前對他的那些成見話!”趙立德歎道。


    沒一會兒。


    鄭謙便在李昌山的身上紮下了十多枚銀針,也算是徹底的穩固了李昌山的生機。


    唿吸和血壓,此刻也全都進入了正常範圍。


    “好了,李老的命,保住了!”


    鄭謙吐出一口氣。


    但此刻病房內,卻靜的落針可聞。


    先前譏諷鄭謙的那些專家教授,主任副主任,以及院長王崇宏。


    此刻一個個的臉色難看無比,就跟吃了屎,想漱口,結果拿了裝尿的杯子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市委書記李征,心頭也明顯一鬆。


    隻不過,臉上仍舊是那幅不苟言笑的冷峻,讓人難以看出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畢竟為官者,要是把情緒都表現在了臉上,沒有城府的話,那注定是走不遠。


    就在這時。


    樓下傳來了動靜。


    是大國手黃全英老人到了。


    市委書記李征趕忙親自迎了過去。


    畢竟黃全英老人,乃是國手,國家保健委員會的委員,負責多個中央領導的醫療保健工作,終日跟在領導身旁,不可怠慢。


    “黃老,感謝你百忙之中能來南雲,為我父親的事兒忙碌!”


    李征伸出手。


    黃全英是一個穿著唐裝的老者,盡管已經八十多了,滿頭銀發梳的一絲不苟,但仍舊麵頰紅潤,精神抖擻。


    “李書記客氣了,行醫救人,乃醫者本分,我們先去看看病人吧!”


    黃全英老人和李征一握。


    李征走在前麵,領著黃全英一邊走,一邊將剛剛鄭謙出手救人的事兒說了出來。


    “哦?竟然有人在我之前,治好了老爺子?還是一個年輕人?”黃全英有些意外。


    “是啊,他叫鄭謙!”


    李征如實道。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搶救室門口了。


    鄭謙身為醫者,上輩子就見過大國手黃全英的一些影像資料,認出了對方。


    他謙虛的上前,“小子魯莽,雖然僥幸保住了李老的命,但還得黃老幫忙瞧瞧,是否有什麽遺漏和不妥之處!”


    黃國英眼睛打量著鄭謙,心中暗道,此子了不得啊!


    換做他這種年紀的旁人,若是治好了前海西省的二把手,現市委書記的父親,早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誰都不放在眼裏。


    還被人挑毛病?不跟你翻臉,罵你祖宗十八代,都算脾氣好的了。


    可現在,這鄭謙卻主動放低姿態,邀請自己上手檢查?


    這一來,可以體現鄭謙對他的醫術之自信。


    二來,這何嚐不是一種對自己這些老前輩的恭敬?


    黃國英滿意的微微頷首,他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垃圾桶內那一堆嘔吐物,然後才輕輕扣在李昌山的手腕上把脈。


    僅僅片刻。


    他便起身看向鄭謙。


    “小夥子,李老爺子的舊疾乃是腎髒問題,可我觀你剛剛行針落穴,中脘,上脘,梁門,內關等,可都是胃經,此是為何?”


    “難道胃經可通腎經?老朽讀了一輩子的醫書,可從未聽過這種說法啊!”


    黃國英的話語傳來。


    場中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的轉向了鄭謙。


    特別是先前那些被鄭謙隔空,狠狠抽了‘一耳光’,打的啞口無言,頭都抬不起來的專家教授們,頓時興奮了起來。


    還以為那姓鄭的小子有多厲害,真治好了呢?


    敢情,恢複穩固了李老的生命體征的操作,隻是誤打誤撞,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啊?


    連腎經和胃經都能弄錯!


    就連大國手黃老都對鄭謙的治療方法提出質疑。


    眼下好起來,不過是迴光返照的假象罷了!


    人群中,院長王崇宏心頭暗喜。


    這下子,可有人替自己背鍋,承擔李書記的怒火了。


    自己或許能夠逃過一劫。


    但鄭謙的下一句話,卻直接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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