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昔猶自憤憤:“父皇!明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開門迎客在乞巧節辦喜事!皇後娘娘突然來這一下來,那不是搶我的風頭嗎?這個我們就先不說了,母妃也說了,我們一個在宮裏,一個在宮外……可是我最悲痛的是——我就不能來宮裏參加我最親愛的艾斯弟弟和我最親愛的閔家妹妹的婚禮了!”


    天禦啟一陣惡寒,閔芸欣也打了個哆嗦,一臉抽搐的看著洛晚昔——她剛剛不是都坦誠了是想要紅包了嗎?


    “這倒也是。”皇上捋了捋胡須,“那桑薑,要不你把日子改了?”


    “憑什麽!”洛晚昔跳得更高了,右腳狠狠的在凳子上一踩,“明明那個日子就是我先定下來了!要改也該皇後娘娘改!”


    皇上點了點頭:“桑薑說得也沒錯。靈雅,待會你去跟皇後說一下,叫她……”


    “父皇,還是不用了。”洛晚昔突然換上了一張哀怨臉,配合著她現在的姿勢,一點都不合適,“本來我和皇後娘娘的關係就不怎麽樣。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讓皇後娘娘又生我的氣了可怎麽辦啊?這讓夾在他母後和他皇姐中間的艾斯如何自處啊!”


    天禦啟又是一陣惡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那你自己說說,要怎麽辦?”皇上也無奈了,他倒也是看出來洛晚昔這是借這個由頭想要要點好處,上次可是連壓驚紅包這種事情都想出來了。而且她的那句“最親愛的閔家妹妹”說得皇上自己也惡寒了一下。她洛晚昔都把人家從祁連郡第一首富給弄得龜縮在錦都城了,這句“最親愛的閔家妹妹”就算是昭告天下,怕也是沒幾個人相信的。


    “其實呢,父皇,您知道,靈兒很窮……”


    皇上咳了一聲:“朕記得幾天前才找小三子要了五十萬兩銀子吧!”


    “你說安息皇叔啊!”洛晚昔尷尬的笑了笑,“好吧,其實父皇,您知道,靈兒很摳門……”


    皇上又咳了一聲:“既然你摳門,所以光是那些壓驚紅包你都花不完吧!”


    “父皇!你還讓不讓我說了!”洛晚昔一臉的鬱卒,“好吧!父皇,我就明白的說了吧!其實您最喜歡的寶貝幹女兒桑薑公主天禦靈很貪財,這次皇後娘娘跟您的寶貝幹女兒一起辦喜事,最能包大紅包的朝廷官員們都跑到宮裏來了……我的進項就少了……嚶嚶嚶。”


    洛晚昔擺著一張賣萌臉裝哭裝得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偏偏她還故意的睜著大眼睛死死的頂著皇上,口裏還不時的發出哀怨的“嚶嚶嚶”。


    皇上突然有種深深的挫敗感。這丫頭就是故意讓大家看出她是在裝哭的。她要表達的意思分明就是——我都哭著來求你了,你自己看著辦!不管我這哭的是真是假,反正我給你麵子,我哭了。


    皇上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好吧,你說,你有什麽要求朕都答應!就算是你要朕給你包個大紅包彌補損失都可以——但是要麽給朕哭的真一點,要麽就別哭!”


    “靈兒不要父皇的大紅包,父皇象征性的包個千八百兩金子就可以了。”說不哭就不哭,洛晚昔眨巴著純潔的大眼睛,“父皇,所有來參加艾斯新婚的人,我來收禮金吧!”


    皇上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嘴角也抽了抽,隻不過在胡子的掩飾下,抽得不是那麽明顯:“原來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啊!”


    洛晚昔猛點頭:“父皇,您自己說的什麽要求你都答應的!”


    “也罷,你收就是了!”皇上瞟了一眼一邊含笑的靜嫻皇貴妃,不免有些疑惑,“靈雅,怎麽你們一點都不驚訝啊?”


    “皇上。”靜嫻皇貴妃笑著搖了搖頭,“在你還沒來之前,桑薑就已經跟我們說了要跟你討要這禮金的歸屬呢!”


    皇上徹底鬱悶了:“敢情這會子你們就在看朕陪著桑薑耍猴戲啊!”


    “皇上,我倒是對所以會說出什麽借口來比較感興趣,果不其然啊!”靜嫻皇貴妃輕笑出聲,“果然很有趣!”


    “啟兒倒是很讚同皇貴妃的話。”天禦啟也含笑點點頭。


    隻是在心裏他又補上了一句:如果沒有那句讓人覺得渾身哆嗦的話,可能會更有趣。


    “桑薑丫頭就是調皮!”皇上無奈的搖了搖頭。


    “誰叫皇後娘娘要跟我把婚禮辦到一天的!”洛晚昔撅著嘴,“我家店小二的集體婚禮誒!”


    “好啦!桑薑你就別抱怨了,朕已經承諾讓你收禮金了。”皇上笑眯眯的看著天禦啟,“啟兒,你沒有什麽意見吧!”


    天禦啟頗有些無奈的淡笑了一聲:“父皇,若是我說有意見,皇姐非把我大卸八塊不可!”


    “艾斯,你可真不厚道!”洛晚昔撇撇嘴,“你這是明裏暗裏的在父皇麵前告狀說我欺負你啊!”


    “啟兒不敢啊!”天禦啟更無奈了。


    皇上大笑起來。


    自始至終,關於洛晚昔收禮金的事情,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詢問過閔芸欣的意見,哪怕她是新娘子。在這個中央集權的時代,一般的女人都很少插得上話,何況閔芸欣現在在所有人當中身份地位又是極低微的。靜嫻皇貴妃倒是瞥過去了一眼,才含笑的開口:“閔家丫頭,你覺得這件事情呢?”


    “單憑皇上和皇貴妃做主。”閔芸欣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洛晚昔嘿嘿一笑:“閔家小姐,你是不是覺得這禮金收了之後極有可能會被艾斯揣兜裏當私房錢啊?”


    “公主殿下真是說笑了!”閔芸欣低著頭,“宮中不比民間,又何來私房錢這一說法。而且芸欣又哪裏敢管二皇子殿下的私房錢的事情。”


    “閔家小姐你不是對於經營什麽的一直都很有興趣啊?”洛晚昔瞟了天禦啟一眼,“其實你可以慫恿艾斯買下開門迎客對麵的客棧跟我開門迎客叫板啊!”


    “公主殿下又說笑了!”閔芸欣溫柔的笑著,“京城之人誰不知道,這東門大街的客棧酒樓首推開門迎客,芸欣又如何能與公主殿下叫板呢?”


    洛晚昔還沒有說話,天禦啟又苦著臉看著皇上:“父皇,你看,皇姐又要坑我的銀子!”


    “我又怎麽坑你的銀子了?”洛晚昔不滿的瞪了天禦啟一眼,“你都十七八歲了,怎麽比路飛還要愛告狀啊!”


    “非是啟兒告狀!”天禦啟苦笑連連,“京城人誰都知道,這東門大街雖然為酒樓客棧一條街,可是東門大街本身便也是四大街中最短的。京城中的人本來就喜歡有事沒事出來喝個小酒。自從開門迎客開張,整條東門大街的繁華景象就全集中在了東門大街靠大廣場的地方,以開門迎客為中心——皇姐你叫啟兒在你對麵跟你叫板,那不是找死嗎?誰都知道,對麵酒樓的掌櫃的有事沒事還喜歡去開門迎客吃點點心喝點小酒呢!”


    “哎呀,葉掌櫃那是跑到開門迎客來偷師的!”洛晚昔得意的笑了兩聲,“隻可惜一直沒有偷到而已!”


    “父皇,您說皇姐是不是在坑我?”天禦啟一臉的鬱卒,“而且明明前幾天皇姐就把啟兒積攢的銀子變成了給她的壓驚紅包了,現下連禮金也搜刮走了……哀之歎之!悲催切割!”


    “父皇!您看!艾斯一邊告狀,一邊還找你要零花錢!”洛晚昔撇撇嘴,“艾斯,你知道不?你已經成年了,成年人要有自己的事業,就不能再依靠父母了……路飛走了,我家開門迎客缺一個小二,你有沒有興趣?”


    “小二?”天禦啟嘴角抽了抽。


    “小二怎麽了?你看不起小二?”洛晚昔不滿的看著他。


    “並非是啟兒看不起小二,而是啟兒自小錦衣玉食,未曾做過那些……”


    “就是因為父皇和你母後的溺愛,所以你才什麽都不會嘛!你看你弟弟路飛,他比你還小,先前也什麽都不會,可是後來還不是成為了一個優秀的小二了?”洛晚昔一拍桌子,“當開門迎客的小二好哇!包吃包住,月資豐厚,如果沒有成親的,我們包做媒;如果成親了的,我們包生兒子……”


    李宋洋咳嗽了一聲:“大小姐……包生兒子是怎麽迴事?”


    “是包我們生兒子,沒說包他生。”洛晚昔奸笑了兩聲,又一臉肅穆的看著天禦啟,“古語有雲,客棧裏有黃金小屋,客棧裏有如花美眷……”


    天禦啟嘴角抽了抽,無奈的看向了皇上:“父皇,啟兒無話可說了。”


    “桑薑本就牙尖嘴利。”皇上哈哈大笑,“看來桑薑是非要把朕的兒子都拐到你的店裏去做店小二了才甘心!”


    “哎呀!”洛晚昔擺出一副震驚的樣子,“父皇和母妃果真是心有靈犀,連說話都是說的一樣的!”


    “把臉上的表情收一收!”靜嫻皇貴妃嗔怪的看著她,“還有,腳放下來!女孩子家的,一點都不懂矜持!”


    “反正都已經把自己賣出去了,怕什麽!”洛晚昔嘻嘻一笑,“就算他不喜歡,也不能退貨了!”


    “桑薑你這話說的。”靜嫻皇貴妃有些關切的看著李宋洋,“李家小子,若是你是被桑薑丫頭強迫的,並不想娶桑薑的話,跟我講,我給你做主!”


    洛晚昔差點沒一頭栽倒在桌子底下去:“母妃!您還是我的母妃嗎?”


    靜嫻皇貴妃嫣然一笑:“正因為我是你的母妃,所以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欺壓老實人。”


    洛晚昔鬱卒了,她惡狠狠的迴頭瞪了李宋洋一眼:“說!你是不是被強迫了!”


    “我與大小姐是真心相愛的。”說完這句話,李宋洋也有些臉紅了。


    “果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靜嫻皇貴妃溫柔的笑著。


    皇上倒是微微的皺了皺眉:“桑薑,你這是真的決定要嫁給這李家小子?靈雅,你也沒有意見?”


    “皇上,我倒是覺得,桑薑自己喜歡便好。”靜嫻皇貴妃的臉色略微的暗淡了一下,“昭和妹妹本就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難道皇上您還要桑薑也這樣嗎?”


    提到昭和君主,皇上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了:“朕隻是覺得……也罷也罷!李家小子也算生得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隻是身份略微偏低……桑薑自己喜歡便好!”


    “父皇,您真好!”洛晚昔立刻撒嬌。


    “不過聽桑薑的意思,這乞巧節開門迎客的集體婚禮,是沒有桑薑和李家小子的?”靜嫻皇貴妃關切的問道。


    “母妃怎麽知道的?”洛晚昔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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