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不清了。”

    丁逸向來不是那種明明考的很好,卻故意說不行的人,她從來都是有一說一,她說不好那便是真的不好,若是考的好,早就眉花眼笑得意的不知自己老幾了。沈長東想不到丁逸在接受了李貝貝給她帶來的打擊後,這麽快就迎接來第二次挫折,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丁逸也不再多言,轉頭便和同桌羅萍說笑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無風無浪,丁逸仍然在各科大小考試中穩坐第一的寶座,每天還是跟沈長東一起早早的來到學校,將作業本奉獻給有需要的同學抄。

    班裏有那樣一部分同學,他們或者打算直接出社會,或者是讀技校等著分配工作,進入初三的他們就在等著拿畢業證了,因此學習也不認真,丁逸的作業不僅寫的快,還能保證正確率,向來是他們的首選。丁逸對這些滿不在乎,她沒耐心按照老師的要求一題題講給同學聽,何況那些抄她作業的人也不愛聽。

    不像另外的好學生,如同桌羅萍和沈長東,他們從來不許別人抄自己作業,有同學請教則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班裏有上進心的同學都喜歡和他們討論問題。丁逸則常年被一些老師眼中的“差生”簇擁,有油嘴滑舌的還稱她為“逸姐”,加上她平日的威風,儼然有老大風範。

    中專和高中是成績在中等以上的學生才會做出的選擇,成績最優秀或家境不太好的人往往會選擇讀中專,那樣不僅能早早畢業工作,還算的上是“幹部”,不同於技校畢業的工人,好中專的錄取分數甚至要超過重點高中。

    不過丁逸和沈長東的父母自己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當然不會急於讓兒女參加工作,升高中是唯一的選擇。

    保送考試的成績很快出來,丁逸的名次在二百開外,如她所料的完全沒有希望,沈長東則超常發揮取得了五十六名的好成績,算是為自己爭取到了提前解放的權利。

    丁逸讓父母頭疼的地方不少,但從來都不包括學習,這次天災人禍,丁家父母自然絲毫不會埋怨她,還擔心向來一帆風順的女兒會不會自己想不開,小心翼翼的看她幾天臉色,發現沒有異常後才略略放心。丁鳳嶺大手一揮:“小小成敗不足一提,我女兒從來都是最棒的!”

    紀雲雖然沒有丈夫那麽自戀,也好好鼓勵了一番女兒,並順便提出新的目標:“據說這次中考你們學校會給成績優秀的學生頒發獎學金,你好好爭取。”

    丁鳳嶺接話:“那是集團公司設的獎項,要考一高的學生才有

    ,小逸不打算和東東一起進一中嗎?”一高是另一所省重點,名氣和實力都和一中不相伯仲,向來是爭奪生源的死對頭。不過一中屬於市政範圍,一高則是本市最大支柱產業的內部子弟學校,二者在報名時隻能擇其一,兩個學校都很牛,決不會錄取第二誌願的考生。

    丁逸她們的初中也是企業子弟學校,校內從上到下都鼓勵成績好的學生報考一高,還特地設了重獎給優秀考生,班主任早就在旁敲側擊的開始誘勸了。

    隻不過從上學開始,丁逸和沈長東就是同班,兩人還是鄰居,彼此也算有個照應,丁鳳嶺下意識的認為女兒應該跟著沈長東報考一中。

    丁逸不發表意見,隻是兩眼放光的問父親:“獎金最高有多少?”

    “中考成績全市排名前十的話會有一千元,第一名五千。”

    丁逸此時的眼神已經不能用放光來形容了,簡直是狂熱,她豪氣幹雲的宣布:“我要報考一高,為集團公司爭光!”

    第五章

    第五章

    丁逸接下來並沒有像原來準備保送考試那般廢寢忘食,吃一塹長一智,她現在是有計劃有步驟的一步步向目標邁進。首先她製定了嚴格的作息表,並強迫自己執行。連每天的動畫片時間都犧牲了,因為每天傍晚都要鍛煉身體,體育那三十分的成績她一分都不打算舍。

    其次是主動改掉了挑食的壞毛病,媽媽推薦她吃什麽就吃什麽,讓紀雲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晚上迴家,爸爸媽媽都被她趕出書房,也不允許他們看電視,大聲說話都不行,她為自己創造了良好的複習環境。

    沈長東已經獲得保送資格,此時再上課也隻是應應景,被丁逸抓來做壯丁幫她處理班裏一切需要她處理的閑雜事務,總而言之,一切都在圍著丁大小姐的中考轉。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實在不想每晚都在外溜達的紀雲忍不住小小聲問她:“小逸你很缺錢嗎?”她自認是開明的母親,零花錢上從不虧待女兒。

    丁逸大義凜然:“我要開始挖掘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毛主席教導我們,人不能滿足現狀貪圖安逸!”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不過女兒發奮學習她也不好提出反對意見,隻好繼續在晚上出去遛彎和街坊鄰居大爺大媽培養感情。

    轉眼已是春末季節,白天越來越長,下午課後丁逸和羅萍在操場上揮汗如雨。立定跳遠、實心球、五十米短跑、仰臥起坐等等考試

    項目都練過一遍,太陽公公還是笑眯眯的看著大家,似乎離落迴西山老家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今天狀態不錯,兩人對練習成績都比較滿意,便尋了空坐在操場邊的台階上休息。

    羅萍瘦弱斯文,平時也不怎麽愛運動,練了這半天早就疲憊不堪,還出了不少汗,此刻正用手做扇狀給自己扇風。丁逸則東張西望,看到不遠處的籃球場內有人投中三分球後忍不住大聲叫好,惹來投籃得中的高個子男生迴頭朝她們一笑,露出璀璨的一口白牙。他看起來年紀稍大,不像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學校裏球類場地和條件設施都還不錯,放學後經常有校外人士來這裏打球。

    羅萍發現同班的沈長東也在籃球隊伍中間,忍不住感慨:“保送生就是好呀,不用為中考發愁。我當時也想報名,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人家都截止了。”丁逸聞言有些歉然,學校為避免優質生源外流,並沒有公布一中招收保送生的事情,沈伯父是從別的渠道獲得消息搶先為他們兩個報上名的,等他們來到學校向同學們提及的時候發現就已經來不及了。羅萍成績不錯,甚至還要稍好過沈長東,她要是報名的話未必沒有機會。

    因此丁逸連忙出言安慰她:“我倒是有機會,不也浪費了嗎?兩個學校升學率差不多,一中的硬件設施還不如一高呢,聽說還要住校,全封閉式教育,多鬱悶,讓沈長東那小子自己吃苦去吧。”

    羅萍笑笑說道:“可是一中的文科好,雖然兩所學校的升學率差不多,讀名校的還是一中的畢業生多。”和丁逸相比,羅萍更喜歡文科一些。

    丁逸哈哈一笑:“原來你也要考一中呀,老班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不過這下我競爭獎學金的對手又少了一個,值得慶賀!”

    羅萍哭笑不得的看她:“如果我們各自考上了就要分開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和我分開也就罷了,那位可是追隨了你那麽多年,鞍前馬後沒功勞也有苦勞,你當真那麽無情?”說著衝場子裏的沈長東努努嘴。

    丁逸摟過羅萍嘻嘻笑道:“說實話我還真是舍不得美人你,不過美人你是不是古文背多了說話都這麽文縐縐的,沈長東哪裏是追隨我,我看基本上不排除兩種可能,一是跟在我背後尋求保護,要麽就是伺機報複,實話告訴你我跟他是有仇的。”

    丁逸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羅萍也不好再說下去,休息好了正打算迴家,又被丁逸強拉著去蕩秋千。

    操場一角有兩個用粗鐵鏈和鐵板製成的大秋千,高

    年級的孩子喜歡站在鐵板上兩腳用力蕩開,丁逸也是個中好手,不過秋千旁邊經常很多人排隊,她沒耐心等。現在天色不早,丁逸瞥見正在玩的男生停下來收拾東西要走,急忙忙拉著羅萍去搶位子。

    丁逸讓羅萍先玩,可羅萍看著高大粗黑的鐵製秋千,怎麽也不敢站上去。丁逸無奈,隻好擦擦鐵板扶她坐上去,由自己推著她蕩開。

    不多一會兒羅萍就要求下來讓給丁逸玩,丁逸雙手抓住鐵鏈,兩腳一起跳上鐵板,也不用羅萍推,雙腿下彎兩腳向前發力,等秋千迴落的時候又向後蹬,幾個起落下去秋千便蕩開來。羅萍為她拍手叫好,隻見她越蕩越高,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快與上端橫著的鐵杆水平了,又忍不住為她擔心,大聲叫著讓她減速。

    丁逸充耳不聞,一邊繼續保持原來的速度,一邊哈哈笑著,銀鈴般的聲音穿越慢慢寂靜下來的整個操場,天邊最後一抹晚霞紅的似火,遲遲不肯消失,似乎也在為這個同樣火焰般充滿活力的女孩加油叫好。

    丁逸的出色表演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圍觀者,籃球場那邊可能是賽事結束,三三兩兩的散開了,有的直接離開,有幾個向這邊走來。

    羅萍先跟沈長東打個招唿,又看到先前投籃的高個子男生也過來了,他膚色稍黑,滿臉陽光的感覺,近看才發現他不僅長了一口白牙,相貌也頗為英俊,他目光隨著秋千上的丁逸起落,大聲喊道:“小妹妹你秋千蕩的真好!”

    丁逸看到這麽多人為她加油,心中得意,她鬆開了扶住鏈子的一隻手,身子從另一側的鏈子繞過,玩了個花樣,讓眾人在一片抽氣聲過後忍不住再度為她叫好。叫好聲過後是沈長東氣急敗壞的聲音:“丁逸你別人來瘋了,趕快下來,該迴家了!”

    看看天色已晚,丁逸不再用力,慢慢讓秋千的速度降下來,降的差不多的時候,她打算像往常一樣跳下來做個完美謝幕,沒想到腳下一滑,一腳落了空,下來的時候右腿被絆了一下。沈長東見狀連忙上前去扶,終歸沒來得及,隻見丁逸一隻腿的膝蓋和兩隻手掌已經先著了地。

    眾人驚唿過後,連忙上前扶她,丁逸絲絲唿痛,在被羅萍扶起後坐在旁邊查看傷勢。手掌還好,隻是蹭破了皮,右腿膝蓋就有些慘不忍睹,卷起已經破掉的褲子,下麵的傷口先是泛白,很快就湧出鮮血,裏麵還夾雜著碎石子,咋一看有血肉模糊的感覺。看的羅萍眼淚汪汪,她第一個想法就是:“完了,丁逸腿長的那麽修長漂亮,以後卻再也不能穿裙子了,真可憐。”

    沈長東緊皺眉頭,對一邊發呆的羅萍叫道:“手絹。”

    羅萍有些發愣:“什麽?”

    “把你的手絹拿過來,我先幫她止血!”羅萍和班裏很多女生一樣,有隨身攜帶手絹的習慣,聞言連忙掏出來遞過去,她嚇壞了,完全忘了現在該幹什麽。

    沈長東將丁逸傷口中的碎石輕輕撥開,又把手絹繞過膝蓋包上,接下來就扶她起來背著就走,動作一氣嗬成,似乎演練了很多次似的。

    丁逸將頭埋在沈長東背後,默默的一句話也不說,連唿痛聲都沒有了,羅萍拿著三人的書包跟在後麵。

    操場通往上麵的台階很高,沈長東背著高挑的丁逸爬起來有些吃力,高個子男生見狀連忙上前:“長東我來幫你背她吧。”

    沈長東喘了口氣後說道:“謝謝吳師兄,我自己來就行。”語氣禮貌,卻包含著不容置疑的堅持。男生不再多說,跟在兩人身後的台階下麵以防萬一。

    校醫已經下班,沈長東隻好帶著丁逸在學校外的小診所把傷口消了毒簡單包紮一下,診所的大夫說隻是皮外傷,不礙事的,大家這才放了心,打算等帶丁逸迴家後由她媽媽來決定是否還要去醫院。

    紀雲見女兒又受了傷,本來是要說上幾句,但看到擦了紅藥水後愈發猙獰的傷口後又忍不住心疼起來,急急忙忙為她拿來工具處理傷口。紀雲雖然不是外科大夫,家裏處理外傷的工具藥品卻相當齊全,全是給女兒準備的。紀雲手下忙著,心裏慶幸丁逸不是疤痕性皮膚,再大的傷口都能恢複如新,如果她輝煌的戰績都留在身上的話,這孩子基本上已經不能要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膝蓋徹底腫了起來,走路的時候腿稍彎就疼的要命,還擔心將傷口再次掙破。這些忍忍就過去了,可體育考試的日子就在不到一個月之後,這麽著太耽誤練習了!丁逸想起來就心煩。

    考慮到丁逸有腿傷走不快,吃完早飯後沈長東提前接她來一起上學。丁逸一言不發,悶悶的由他扶著出去,沈長東猶豫了一下開口:“要不你休息一天?我幫你向老師請假。”

    “休息休息,我能休息嗎?你以為我是你!你獲得保送資格想怎麽休息都行,我沒那麽好的命!”

    沈長東聞言不再說話,扶著她悶頭走路。丁逸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眼看著沈長東那兩道劍眉又扭在一起。他才15歲,眉間就形成了一道細細的紋,為他俊秀細致的臉蛋平添一分滄桑感(不是矯情,此時同

    樣15歲的丁逸的確覺得那就是滄桑的感覺。),而似乎他每次皺眉都和自己有關。

    想著想著,丁逸忍不住鼻頭發酸,停下腳步不肯再前進。沈長東扭頭關切說道:“怎麽了,是不是腿疼?要不還是我來背你吧。”

    丁逸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把沈長東嚇了一跳,手忙腳亂不知該做什麽,正想著要不要帶她返迴家去,卻聽到丁逸嗚咽著開了口:“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是我自己沒考好怎麽能怪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平時張狂的很,卻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平心而論,丁逸最近的表現還真是像她口中形容的那樣,難得她那麽有自知之明。可看著她現在受了傷淚眼婆娑的樣子,沈長東嘴裏那個“是”怎麽也說不出來。沒有了那種意氣風發的神情,丁逸也不過是個15歲的小女生,身材單薄,個子尚要矮他半頭,和其她女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此刻她小臉紅紅白白,平日裏上挑的丹鳳眼也盈滿淚水,竟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楚楚可憐?今天之前,沈長東從來沒想過這個詞能和丁逸發生什麽聯係。

    歎了口氣,沈長東開口:“你怎麽會沒用,你就是太有用了,那秋千不是給女孩玩的,就算玩也要等停穩了再下來,你那麽一跳,跳成了是夠瀟灑,跳不成不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何必在體力上逞強呢?”

    丁逸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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