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曹真昏死過去的時候,青徐一線的漢軍上下,卻因為建業的攻陷,吳國的投降而為之沸騰。


    士兵們知道,戰爭即將結束,天下將要迎來久違的和平,他們終於可以不再過刀頭舔血的曰子,他們終於可以永遠與妻兒廝守,過太太平平的生活了。


    當方紹聽到這意料之中的消息後,也不禁為之感慨萬千,盡管所有的計策都是按著他的設想進行,結果亦是他早有所料,但當最終確實之時,方紹仍不免為之心潮澎湃。


    從隆中出山至今,差不將近二十餘年,一步步走來,多少艱辛,多少驚險,時至如今,終於將要完成這宏圖大誌了。


    縱使方紹平素是穩如泰山,但這個時候,他也是難抑心中的激動。


    方紹尚且如此,費禕就更不用說了,先前他還一直為方紹不援青州之事,心裏邊懷著別扭,現下建業一陷,真相大白,費禕方始驚悟,原來這一切皆是方紹所布下的一麵巨網,他的目的不僅僅是區區徐州之地,而是一舉拿下吳國這整條大魚。


    “大司馬,你有如此絕世妙計,緣何不早說呢,害我擔心了這麽多久。”費禕用欽佩的口氣,笑著表達了自己的抱怨。


    方紹笑了笑:“我早說過,天機不可泄露嘛,這件事關係重大,除了黃老將軍和我自己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就算是那一萬水軍死士,也是浮海半途之時,才知道自己擔任著何等使命。”


    費禕心服口服,遂道:“如今孫權既降,平吳之戰也當結束,大司馬就等著大搖大擺的進入建業城吧。”


    方紹搖了搖頭,笑得有點詭異:“說戰爭結束還為時尚早,君不見曹真手裏還握有雄兵七萬嗎。”


    費禕一怔:“大司馬是說,曹真這廝莫非還想頑抗不成?”


    方紹冷笑一聲:“當年魏國覆滅之時,此人若接受命運,就不會以徐州降吳了,我料他不過是想借吳人之手報仇而已,如今孫權投降,我料此人絕不會輕易就範。”


    費禕神色漸漸整肅:“既是如此,那我們就集中兵力,將曹真徹底撲滅吧。”


    方紹嘴角微揚:“不急,用不著我們出手,我自有解決曹真的妙計。”


    …………三天之後,彭城。


    呂蒙的帥府中,一片死一般的靜寂。


    自從接到孫權降詔之後,彭城就籠罩在一片悲壯的氣氛當中,諸將之中,有人氣憤,有人懊惱,也有人無所謂,但大多數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


    不過,這種忐忑不安,隨著漢軍進攻的停止,以及方紹所宣布,歸降的吳國舊臣各安舊職的安撫政策之後,人心漸漸開始平伏。


    畢竟,吳國私兵製有其好處,也有其壞處。


    當敵國來攻之時,吳國的文武大族們覺得自己利益受到威脅,方才願意出力抗敵,而當國家陷落,大局已定,敵國又願意保護他們現有的利益之時,他們又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而現在,大老板孫權都決定投降了,新老板又明確表態,不動他們的職位和家產,於是,身在前線的這將吳國舊將,大部分已經決定放棄抵抗,接受現實。


    “諸位,我已決意順應天命,歸順大漢,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呂蒙環視眾人,高聲問道。


    諸將用沉默來迴應,畢竟投降這種事不是什麽光彩照人之事,各人心中始終懷著一絲陰霾,雖然迫不得已打算降敵,但也不至於興高采烈的叫嚷出來。


    沉默即代表著默認。


    呂蒙遂道:“既是沒人反對,那我就當你們都同意了,我自會與漢軍那邊商議具體納降之事。當然,如果有人不願意,那我也不會阻攔,你們可自帶所部兵馬迴吳便可。”


    眾人默默而散,待得無人之時,呂蒙將另一封信拿出來再看,心中已有了盤算。


    …………剡國通往下邳的路上,一隊人馬正在飛奔而行。


    當先那人正是曹真,他的臉色極差,像是剛經曆了一場大病尚未痊愈一般。


    “將軍,你身體未愈,不能長久顛簸,不如先停下來休息一會再趕路吧。”身後的徐蓋快馬加鞭追了上來,大聲的勸道。


    曹真搖了搖頭,吃力的迴道:“事在形勢萬分緊迫,我必須趕在軍心大亂之前完成布局,我沒事,加快趕路吧。”


    徹夜而行,天蒙蒙亮時,下邳城的輪廓已印入眼簾。


    幾天之前,當曹真收到孫權投降的詔命之後,氣血攻心,精神與身體遭重創,而在萬念俱灰之際,曹真決心以手中之兵,拒不從命,誓與漢國血戰到底。


    就在同一時間,曹真收到了呂蒙的密信,其中信中也對孫權的投降十分憤慨,決心拒不從命,欲與他曹真聯合,據徐州十餘萬兵馬南下,另立孫氏新君,奪還建業。


    在收到呂蒙的來信後,曹真的精神為之一振,當即決心按照約定,前來下邳城與呂蒙共商大計。


    迴到下邳城後,曹真整整等了一天,卻仍不見呂蒙到來,正自不安時,卻等到了呂蒙派來的信使,說是呂蒙在行軍途中不幸墜馬,腳上受了傷無法如約而來,事情緊急,請曹真移步五十裏外的魯縣一聚。


    “將軍,魯縣是呂蒙的地盤,將軍這般將去,若是那呂蒙心懷不軌卻當如何?”徐蓋表示了憂慮。


    曹真沉吟良久,毅然道:“我們想據徐州成大事,沒有呂蒙的支持是不行的,而且此人在吳中素有名望,隻有得到他的相助,我們才能設法號令吳人之軍相助,這一趟我必須去。”


    這個時候的曹真也顧不得許多,為了報仇大業,曹真隻能冒這個險。


    於是,在下邳逗留了不到一天,曹真便又起身,隻率徐蓋等百餘騎趕往下邳以西的魯縣。


    入得縣城,進得縣府大堂,腳上裹著繃帶的呂蒙忙是拄著拐杖起身相迎。


    曹真忙是上前幾步將呂蒙扶住,關懷道:“子明腳上有傷,不可輕動,趕緊坐下。”


    二人坐定之後,曹真又問:“子明的腳傷如何了?有沒有看過郎中?”


    呂蒙歎道:“咱們吃當兵這口飯的,死都不怕,這點傷又有何礙。隻是這心中的傷,卻是實令人痛苦呀。”


    曹真聽得出呂蒙所指,愧然道:“敵人的艦船是從我的防區穿過,我竟是全然沒有察覺,致使國家遭此大難,真實在是愧對子明兄。”


    呂蒙寬慰道:“方紹此人太過殲滑,實非子丹之過也。我真正心痛的是,陛下竟是如此沒有血姓,甘願將千裏河山拱手讓於敵手,真是辜負了我等對他的一片擁戴之心。”


    曹真聽他口氣裏有憤慨之意,心中有了幾分底氣,遂道:“我大吳國不乏鐵血之士,我相信,隻要我與子明兄聯手,江南半壁仁人誌士必群起而響應,我大吳國決不會亡於漢賊之手。”


    呂蒙點了點頭,似乎是為曹真的豪情所感染,但同時又麵帶憂慮:“你我手中雖有雄兵十餘萬,但北麵同樣有十幾萬漢軍虎視眈眈,而建業一破,吳中如陸伯言這等坐控一方之輩多得是,我怕就怕到時大家都各自為戰,卻終為漢軍一一擊破。”


    曹真笑道:“吳中諸將裏,唯一能與我們抗衡的就是陸伯言,不過此人先前剛剛在荊州大破漢軍,他多半不會輕易投降,我觀此人姓格,極有可能坐觀形勢發展。至於北麵的漢軍,我們可假意打算偷襲來拖延時曰,暗中卻派精兵火速南下,攻滅黃忠,奪滅建業,另立新君,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國中人心。到那個時候,漢軍又有何懼。”


    呂蒙凝眉道:“子丹的計策是好計,可是卻有點一廂情願,子丹以為我們的拖延之計,可能騙過方紹嗎?就算騙過了方紹,我們的兵馬又能在短時間內攻攻滅黃忠嗎?”


    呂蒙所說這兩點,恰恰又是最關鍵之處,毫無疑問,曹真並沒有十成的把握。


    沉默片刻,曹真道:“所以,此戰七分人謀,三分天意,我願意賭上一賭,但不知子明兄有沒有這個膽色?”


    原來,你的所謂的妙計,終究還是要靠天意啊。隻可惜,種種跡象表明,現在的天意似乎已完全站在漢國那邊。


    呂蒙心中轉了幾轉,神色振肅道:“好,那呂蒙就賭上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聽得呂蒙這話,曹真大鬆了口氣,當即便又仔細規劃起他的大計來。


    兩人說了片刻,呂蒙借口上廁氣,拄著拐杖出了堂外。


    曹真一人在堂中,盯著地圖琢磨了良久,卻不見呂蒙迴來,心中漸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正狐疑之際,忽然堂外院中一聲慘叫。


    曹真聞聲警覺,急是起身提劍奔出門外,卻在院中,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在滾動,那人頭的麵容,赫然便是徐蓋。


    曹真大驚失色,就在此時,伴隨著一聲鑼響,屋頂上,樹叢中,窗格間,幾十名弓弩手陡然發動。


    這一瞬間,曹真明白了一切,慘白的臉龐上迸發出無比的憤怒,厲聲吼道:“呂蒙,你這個背信棄啊——”


    話未言盡,箭如飛蝗般破空而來,轉瞬之間,便將這位魏國殘存的名將射成了刺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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