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鄴城中已是一片大亂。


    隨著北門的攻陷,四麵圍城的漢軍開始發動全麵進攻,而各門之守軍,聞知北門失陷,內亂已生的消息後,軍心士氣隨之瓦解,在漢軍猛烈的進攻下,各門相繼失守。


    不過,這一切對於夏侯尚已經不重要了,在他看來,北門失守的那一刻,鄴城淪陷的命運就已注定。


    現在,夏侯尚唯一想做的,就是殺盡那些勾結外敵的士族大臣。


    當夏侯尚率領著不到三千忠於他士兵,怒氣衝衝的殺到天牢附近時,卻發現千餘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占據天牢所在之地,正在倉促的構建防禦陣地。


    盡管陳群等文臣不掌兵權,但他們在魏國經營了這麽多年,軍中多多少少也會樹立一些死黨,而這一千多的正規軍,正是他們多年努力換來的報酬。


    其實,就在奪門之變發生的那一刻,陳群他們完全可依仗著這些兵馬,輕易的攻破天牢,讓這幾十號大臣們各自逃出升天。


    不過,陳群知道,在奪變之兵發生之後,怒不可遏的夏侯尚很可能不顧一切的要殺死他們這些“叛臣”。如果大家四散而逃的話,身邊無兵守護,碰上夏侯尚隻有死路一條,與其如此,倒不如聚於一處,依靠著親信兵馬的保護,支撐到漢軍的援軍殺到。


    所以,其實陳群他們在這裏已經等候多時。


    夏侯尚見得此狀,心中的怒焰自是更盛,當即下令對天牢的叛軍發動攻擊。


    一場巷戰就此展開。


    守禦天牢的這幫叛軍可不是普通的仆丁組成的雜牌軍,這些人盡皆是經過訓練的正規軍,而且其中不乏久經沙場的老兵,這些人在陳群的指揮下,從容的應對著夏侯尚軍的猛烈進攻,盡管人數上處於劣勢,但依仗著防禦工事,勉強的守住了防線。


    如果這僅僅是一場毫無關聯的叛亂的話,就算抵抗再頑強,最終也逃不脫被剿滅的命運,但現實卻是,這些叛軍擁有著強大的後援。


    激烈半個時辰,城中已是火光衝天,熊熊的烈火照亮了半個天際,整個鄴城都仿佛燒開了的水,處處皆是沸騰。


    正當夏侯尚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之時,忽聞陣後囂聲四起,一道紅色的電流疾撲而來,輕易的穿透魏軍的防線,將幾千魏軍撕成半。


    漢軍,是漢軍到了!


    站在房頂上的叛軍見到援軍殺到,如蒙大赦一般的欣喜,拚著姓命的冒險終於可以得到收獲了,等待他們的將是在新朝的榮華富貴。


    叛軍們的士氣陡然大增,而魏軍殘存的軍心卻在漢軍到來的一瞬就被撕破,潮水般而來的漢軍猛撲而至,將他們分割成一段一段,已經無法組成任何的陣形,隻能憑著最後的意誌垂死掙紮。


    夏侯尚的心已墜入絕望的穀底,此時此刻,他已不期望能手刃那些叛臣,他所能做的,隻是瘋狂的舞著手中的大刀,能多殺一名敵人就多殺一名,就算是死,黃泉路上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噗噗噗!


    手起刀落,又有三名漢兵的人頭被斬落,腥熱的鮮血噴了夏侯尚一身一臉,那血腥的味道激起了他更強烈的殺戮之心,人群之中,隻見一個滿全身赤染的猛將刀舞如風,就像一團紅色的球狀閃電一般,但凡被沾侵者,瞬間就被撕成粉碎。


    本是戰意飽滿了的漢軍將士們,竟是被這突然間暴走的敵將驚怔不已,幾十號人圍於他左右,皆是心驚膽戰的不敢上前。


    槍如電光,在將一名魏卒胸膛刺穿之後,薑維發現了夏侯尚,那個手下已沾了數十名漢兵鮮血的敵首。


    武藝如此了得,必然是一員大將軍!


    薑維像是一頭饑餓的豹子,終於找到了誘人的獵物,他的眼中殺氣彌漫,血絲如蛛網般密布,雙腿一夾,胯下白馬嘶鳴而上,左右部下驚動,有如浪開,迅速的讓出一道通道。


    轉眼之間,那一柄銀槍即如遊龍一般撲向夏侯尚的麵門。


    夏侯尚殺得興起,最後的暴發蒙蔽了他的心智,儼然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眼見一員敵將軍來,根本無所畏懼,刀鋒掃過,在胸前舞成一輪鐵幕,將周身的要害盡皆封閉。


    鋒刃撕破空氣,竟是發出哧哧的銳響,霸道而不失迅捷,這正是他們夏侯氏刀法的最高境界。


    曾幾何時,夏侯刀法威震天下,夏侯家最傑出的夏侯淵,不但用兵如神,更將夏侯刀法練至當世絕頂,多少豪傑曾喪生於這刀法之下。


    隻是,隨著夏侯淵的隕落,夏侯氏的刀法武藝也隨之沒落。


    作為夏侯氏的後起之秀,夏侯尚一心想再揚夏侯氏的威風,平素修習兵法之外,更是苦練家傳刀法,這麽多年來,終於有所大成。


    夏侯尚自信,以自己現下刀法的境界,就算尚達不到前輩夏侯淵的境界,要對付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將,亦是綽綽有餘。


    刀式即出,那年輕的敵將被削成肉泥隻在眨眼之間。


    然而,在兩兵相交的一瞬間,夏侯尚心中湧起的卻是前所未有的震怖。


    那敵將手中的一柄槍,看似平平無奇,但突然間卻消失於視野之中,緊接著,就像是無形的氣流一樣,在毫無知覺之下穿越他布下的鐵幕,寒刃瞬間出現在麵門咫尺之間。


    速度,驚人的速度,那是靠著無與倫比的速度,穿破了密布的刀域,一瞬間就破解了夏侯尚的防禦。


    此等駭人聽聞的槍法,隻令夏侯尚驚顫無比,仿佛迴到了那個群雄逐鹿的時代,此等不可思議的槍法,隻有那個時代的人才會擁有。


    ‘想不到,後起之秀竟如此厲害,我大……’


    夏侯尚的驚悔已經來不及,隻見血光一閃,薑維手中的銀槍已刺入他的麵門。


    這個繼夏侯惇和夏侯淵之後,夏侯氏第二代之中最傑出的戰士,就這樣墜落馬下,一命嗚乎。


    薑維長吐了一口氣,心想此人的刀法著實了得,若非是他有所輕敵,自己那快如閃電的一式絕殺未必能一擊得勝。不過,這些年來勤修快槍之法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今曰終於在戰場上得到了驗證。


    夏侯尚一死,尚在抵抗的魏軍立時土崩瓦解,降的降,逃得逃,片刻之間戰鬥便已結束。


    此刻,陳群等輩同樣長鬆了一口氣,眼瞧著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關鍵時刻漢軍的到了將他們生生的迴了陽間,這些人自然是又欣喜,又感慨。


    陳群下令解除了戰備,他帶領著一幫子投降派大臣,從眾軍的環護中走上前來,他微微拱手,高聲道:“我等願意歸順大漢之臣盡皆在此,請帶我們去見你們方大司馬去吧。”


    薑維撥馬上前,冷視著二十幾步外的那群魏臣,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陳群很客氣的迴答道:“在下陳群。”


    薑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笑。


    陳群並未注意到薑維表情的變化,仍彬彬有禮道:“先前我與方大司馬曾有過通信,這位將軍莫要疑心,就請帶我等去見方大司——”


    話未言盡,眼前銀光一閃。


    陳群的雙眼陡然間睜大,目光之中盡是不解與震驚,他緩緩的低下頭,卻見一枝羽箭已穿破了自己的胸膛,鮮血正無可休止的淌落。


    “為……為……”


    “為什麽”三個字未及出口,陳群晃了一晃,栽倒在了腳下的屍叢之中。


    這戲劇般的突變,將這些剛剛從冰窟窿裏爬出來的投降派人士,又一腳踢迴了那無底的冰淵,這變得太過突然,以致於在陳群倒下去幾秒鍾之內,他們竟是怔愣不知所以。


    麵對麵的薑維,則手執著一張大弓,眉宇間盡是鄙視與冷漠。


    他收起了大弓,銀槍向前一直,厲聲道:“大司馬有令,膽敢不降者,格殺勿論,來啊,給我殺光這幫頑抗之徒!”


    盡管漢軍士兵們同樣很困惑,為何他們的將軍要殺這些已降之徒,不過這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漢軍的計功封賞是按人頭來算的,眼前這幫魏國人,是降是戰又與他們何幹,那一顆顆的人頭就是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不殺白不殺沉寂隻維持了幾秒鍾,隨後,殺戮再起。


    天明之時,戰鬥結束。


    方紹策馬揚鞭,昂首踏入了鄴城。


    ‘劉玄德啊劉玄德,人夢寐以求的這一天,我方紹替你實現了,你的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吧’


    四起的烽煙,遍地的屍體,蕭條的街市,諸般種種慘景,卻依然掩飾不住這座城市的宏偉。


    現在,這座宏偉之城,終於屬於大漢了。


    在方紹入城不久,薑維便策馬而來。方紹遂與他並肩而行,故意的拉開了與後麵人的距離。


    “先生,你交待的事我已辦妥,該殺的我都差不多殺了。”薑維低沉而興奮的說道。


    “嗯,這件事你辦得漂亮,漏了哪些人呢?”


    方紹知道,在那樣混亂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將那些士族代表們殺光的,有所遺漏也是在所難免,不過就也無關大局了,僥幸逃過一劫的那些人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那些人被夏侯尚關在天牢,正好被我逮個正著,除了一個人,其餘都被我殺了。”


    “哪一個人逃了?”方紹隨意的問道。


    “司馬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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