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一道難題,我要問文長一句,曹艸此人,是不是蠢豬?”


    方紹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麽一道荒唐的問題,魏延那裏便愣住了,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笑道:“中正,你喝多了吧,這算什麽問題。”


    方紹的表情馬上嚴肅起來,一本正經道:“我的酒量你還不清楚麽,怎麽,文長你不會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吧。”


    魏延咳了幾聲,“當然不是了。要說曹艸此人,雖然是國之逆賊,但論權術之狡詐,機謀之多變,堪稱當世無雙,實是名符其實的一代殲雄,當然不可能是什麽蠢豬了。”


    魏延的迴答很利落,方紹笑了笑,接著道:“那好,既然曹艸不是蠢豬,那我這第二道難題就很容易迴答了,試問,文長若以萬餘兵馬走子午穀,如何能瞞過曹艸的耳目,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忽如神鬼天降一般出現在長安城下呢?”


    “這……”魏延一時迴答不上來,很顯然,這並未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我聽聞早在數年之前,曹艸就開始著手在關中建立郵驛烽火之製,秦嶺各穀口通往長安,乃是洛陽的路上,遍布著郵驛之站,隻要有一座驛站能及時點燃烽火,不出一曰之內,長安城便會得知消息,到時隻怕,嘿嘿……”


    “這個嘛……”魏延稍顯得有點不自在了。


    方紹見他答不上來,接著又道:“換而言之,那麽好吧,第三個問題,就算文長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長安城,並且在長安城不及關閉的情況下,在守軍毫無抵抗意誌的情況下,在守將無能的情況下,一舉攻破這座天下堅城。那麽我請問,以文長這一萬兵馬,在這一座人心未定的城中,在由洛陽和隴右而來的精銳曹軍的雙重攻擊之下,文長你能堅持多久?”


    這個問題沒難住魏延,他立刻道:“既然要北伐關中,當然要由荊州和合肥方麵的策應,拖住關東以西的敵眾,使之調不出兵力不西援。而大王的人馬,也當在隴右拖住曹艸主力,使其無暇迴師長安。隻消拖個一時片刻,長安失陷的消息傳遍關隴,各處曹軍自然士氣瓦解,則關隴可不戰而定也。”


    方紹嗬嗬一笑:“原來文長此計,需要這麽多的前提條件啊,我說文長,這可不是下棋,全盤的棋子,可信手拈來,腦子一轉便可依你所想落子。我隻問一句,如果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了疏漏,你和那一萬人馬折損的責任,當由誰來負責呢?”


    方紹這一番話算是把魏延來難住了,他的臉色有些不悅,“中正你,你是不是顧慮太多了,當年高祖用淮陰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不也是用得同樣的計策麽,高祖的計劃能成,為何換到我這裏就不行了。”


    “楚漢之時,高祖名義上是項羽的部下,入漢中之時,更是燒絕棧道,以示沒有東返之心,從此項羽不知漢中虛實。而項羽這位霸主,分封之後,便東歸彭城,西楚的腹地,離關中何止十萬八千裏,而他所封的那些異姓之王,名雖為他的部下,但實質上卻是雄踞一方的諸侯,項羽對天下的掌控,豈能與如今的曹艸所比。而三秦之王的無能,齊楚之戰的反目,給了高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良機,方才可以兵出秦川,迅速的平定三秦。文長以為,今曰之大勢,可與四百年前的楚漢之勢相提並論嗎?”


    若論對大勢的分析,方紹這位穿越者自是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他這一通洋洋灑灑的縱論,當即便把魏延說得如醍醐灌頂一般,頓時恍然開悟。


    心中疑團解開,魏延不悅之色也散了,臉上換上的表情自然是對方紹的讚歎,“中正啊,若非你提醒,我還在自以為是呢。嗯,你說得很對,奇襲子午穀之策,確實是有點太自以為是。還好我沒直接向大王獻計,若不然的話,非被大王取笑不可。”


    魏延都承認自己有欽考慮了,方紹當然不能讓他感覺掉麵子,便寬慰道:“文長其實大可不必自責,兵法之道,講究的是奇正相合,你這奇謀,若是有足夠成熟的時機,倒也不失為一條左右大局的妙計。關鍵就在於,能不能遇上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了。”


    方紹先否決,又肯定,魏延這下就舒服多了,便是舉杯笑道:“罷了,你我難得喝一迴酒,就不談這些枯躁的公事了,來,今晚咱們喝個痛快,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在上庸郡稍作停留之後,方紹便繼續上路西進,當然,在臨別之時,魏延自不忘了托付方紹幾句,讓他在漢中王那裏為自己多多舉薦一些,使自己能在將來的北伐中,也能夠撈到點立功的機會。


    五天之後,方紹順利抵達了漢中。


    而當方紹的車馬從沔水渡口登岸,行進至距離南鄭尚有一裏之地時,漢中王劉備已經率領著諸多身在南鄭的文武要員親自前來迎接。


    劉備見著方紹時,自是滿麵紅光,容光煥發,顯然襄樊的收複,斜穀的大勝,讓劉備的心情好到了極點。


    行過君臣之禮後,劉備更是邀請方紹同乘一輦入城,這讓方紹頗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與君王同乘一輦,這可謂是君王對臣下所給予的最高榮光,曆史上,能享受這般待遇人的也寥寥無幾。


    方紹當然也知道,劉備這番榮寵,並非隻是給予他個人,同樣也是給予他所代表的,此番收複襄樊之戰中的那些荊襄有功之臣。


    劉備的車駕徐徐入城,道旁無論是官是民,無不躬向施禮,劉備微微向臣民們點頭致意,顯示著王者的慈與威,而方紹則不敢跟著坦然受此禮遇,一路上,都盡量的表現出局促不安,驚寵難定的神情。


    車駕從南鄭最繁華的大道上經過之時,劉備忽然微笑著問道:“中正,孤邀你同乘一輦,可顯榮耀否?”


    方紹想了想,正色道:“未見榮耀。”


    方紹的迴答出乎劉備的意料,心中自是稍有不悅,便道:“那依中正之見,如何才算得榮耀。”


    方紹慨然道:“紹隻願助大王掃清[***],平定八王,普天之下,莫非大王之土,率土之濱,莫非大王之臣。而紹亦能因此青史留名,受後世之羨仰。那個時候,紹就算是隻騎著毛驢,浪跡天崖,做一名山野閑人,亦會感到無上之榮耀。”


    不得不承認,拍馬屁也是一門極為高深的藝術,最上乘的境界,就是拍得你如沐四月之春風,似浴秋末之涼爽,明明知道這是在拍馬屁,但卻毫無肉麻的感覺。


    當然,這也得視被拍者的水平而定,如果是方紹穿越前單位小科長這種酒囊飯袋之徒,幾句“還是馬科長有眼光”,“以後還得多向馬科長多請教學習”就足以拍得他雲裏霧裏,但似劉備這等有吞天之誌的人,自然隻有用最上乘的功夫才能討得歡心。


    果然,在聽罷方紹這一席話後,劉備先是怔了一怔,隨即便是哈哈大笑,笑的得意,笑得愉悅,笑得豪情萬丈,顯然方紹的馬屁是拍到他的心坎上了。


    笑罷,劉備亦慷慨道:“放心吧,中正,孤不會令爾等失望的。不過嘛,這般話,你我君臣自知便是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太過張揚的好。”


    方紹忙是拱手笑道:“紹知道,多謝大王提醒。”


    君臣說話之際,已經入得漢中王府,一場早就備好的酒宴便即開始,方紹順便將關羽的請功表呈上,又將襄樊之戰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以他的作風,自然是盡量謙遜的把功績往別人身上推,然後再巧妙的把自己所發揮的關鍵姓作用道出。


    劉備對襄樊之戰的結果十分滿意,對整個作戰過程也是充滿了好奇,於是,方紹便又當著眾臣的麵,繪聲繪色的詳細說了一通,說得妙處,隻令眾臣無不驚歎,而劉備亦是連連喝彩。


    聽罷方紹的詳細描述後,劉備的心情愈加的高興,當即決定賜以關羽五百金,方紹兩百金,其餘荊州諸文武,皆有賞賜,至於升官加爵之事,待得與幾位軍師商議之後再行定度。


    當天的酒宴是在一片的歡悅的氣氛下結束的,宴罷之後,劉備又單獨的將方紹留下。因是龐統與馬超等尚在斜穀口處理戰後之事,而法正與張飛亦在武都未歸,而諸葛亮也在成都坐鎮,故而劉備便先詢問方紹關於下一步的方略。


    “如今襄樊初定,北荊州一片狼藉,短時間難以再舉兵北向。至於漢中,經過與曹艸這一番鏖戰,將士們想必也多疲憊,糧草耗損也不少。紹以為,即使要北伐,也要休整到秋收之後,待莊稼都收割了再說。這段時間,還當派細作深入中原,多我聯絡那些忠義之士,為之後的北伐做內應。”


    劉備對方紹的分析深為然,心中計議便定下了三分,便是笑道:“既是這樣,那中正你也趁著這段休整之期,迴成都陪陪你那新娘子吧。說起來你新婚的第二天,便為了襄樊之戰跟新娘子分別,孤一直也是心有愧疚呢。”


    劉備提起了孫尚香,方紹的神色一時間有些恍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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