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寒,主公裏邊請吧。”


    無論有何預感,但終究還是要麵對,本來小喬是甚覺心慌,但猛然間想起孫尚香就躲在後堂之中,於是心中便是暗暗冷笑,將孫權請請進了堂中。


    “主公,請用茶。”


    小喬親自為孫權斟了一杯茶,雙手奉上。那孫權接時,故意的又玩起了鹹豬手,在小喬的手上狠狠摸了一把。


    “哎——”


    小喬一緊張,故意一鬆手,整杯滾燙的茶落下,正好潑在了孫權的手上。


    孫權痛的嗷的一聲叫,小喬立時一臉的惶恐之狀,邊是用絹帕為他擦拭手上的水,邊是惶然道:“是臣妾不小心,萬望主公恕罪。”


    “沒什麽,你也是不小心而已。”


    那可是剛剛煮沸過的茶水,這一潑不要緊,孫權的那隻“鹹豬手”頓時紅腫了一片,嘴裏說著無所謂,但皮肉卻痛得要命。


    周瑜雖然不在了,周家隻餘下小喬這孤兒寡母,但小喬又豈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弱女子,這般小施手段,隻是在警告孫權不要有非份之想而已。


    而當她湊近孫權時,卻聞到他身上隱隱有頗重的酒味,心中便暗忖:“怪不得他這般無禮,原來是借了酒勁來撒潑。”


    茶水擦幹淨之後,孫權皮肉上的痛便消褪了幾分,痛楚減輕了,一顆銀心便又蕩漾起來。他趁著小喬為他擦拭之機,順勢便以雙手將她的小手握在其間,笑眯眯的摸了又摸。


    小喬臉色頓時緋紅,惱怒之情油然而生,但當著下人的麵,礙於主臣之分,又不好傷了孫權的麵子,便隻得將手強行抽離,趕緊遠離了孫權坐下,低著頭道:“主公沒事就好,來人啊,還不再給主公斟一杯茶來。”


    下人們把茶奉上,孫權飲了一口,便向左右道:“我與阿婉親如兄妹,我們兄妹間說些話,你們還站在這裏偷聽什麽。”


    孫權這麽一喝,下人們便忙不迭的退了去,順手還把房門給關了上。


    堂中隻剩下他二人,小喬立刻緊張了起來,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但表麵上卻佯裝淡若無事。


    “阿婉呀,公瑾這一走已經有些年頭了,這些年讓你一個人過著孤寂淒苦的曰子,孤想起來心裏就覺著愧對公瑾呀,唉——”


    孫權剛剛才調戲過周瑜遺孀,轉眼間又口口聲聲說著“愧對公瑾”,而且還麵不紅來心不跳,說得是萬般真誠之狀,這讓小喬聽之,不禁心中大為厭惡。


    “主公待我們孤兒寡母一直很好,夫君他在天之靈也會感激主公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之一,便是你明明知道眼前這人有多下作,多虛偽,但卻不得不畏於他的權勢,說一些令自己都反胃的感激之詞,小喬現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公瑾去了已經那麽久,阿婉你心中的傷也該平伏了吧。你還年輕,將來的路還很長,也該為自己多考慮一些。”孫權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往小喬那邊湊了一湊。


    小喬淡淡一笑,道:“臣妾如今所念,隻是把幾個兒女撫養誠仁,將來能夠繼承他們父親的遺誌,為主公,為江東的事業出一份力。”


    “阿婉啊,這一晃多少年多去了,我們都開始老了。想當年我隨兄長攻破廬江,你我初次見麵之時,我們都還是豆蔻年華,現如今轉眼這許多年就過去了,人生苦短,能及時行樂的曰子已經不多啦。”


    小喬是極力的把話往“正道”上引,而孫權則不停的往“歪道”上拐,這幾句話已是在明顯有所暗示,“及時行樂”嘛,還能是什麽意思呢。


    而他說著,又往小喬那裏挪近了幾分,幾乎已是與她麵對而坐。


    小喬知道,此時此刻,孫尚香一定在後堂的某處觀看著他那兄長可恥的行徑,她心中暗暗咬牙:“哼,你逼死了夫君,還敢來侮辱於我,真真是可恨可恥,那我就讓你的妹妹,親眼瞧瞧他的兄長是何等一個無恥的偽君子!”


    這個時候,小喬完全可以找個借口逃離,但她沒有,她從容的坐在那裏,任憑著孫權逐漸逼近,卻隻平靜的說道:“半輩子都過去了,還有什麽快樂可享呢,如果真有的話,於臣妾而言,就隻有看著膝下幾個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了。”


    孫權見小喬始終不為他的暗示所動,便是歎道:“阿婉,你可知當初廬江初見時,我一眼便喜歡上了你,當時大兄說要娶了阿清嫂嫂,我便向大兄請求將你許給我,可是大兄卻偏偏把你給了公瑾。這麽多年了,我對你可是一直惦今不忘,如今公瑾已經不在了,我們何不再……”


    “住口!”


    孫權赤裸裸的表白被小喬一聲喝斷,她直視著孫權,目光是何等的肅厲,直令孫權為之一震,竟是隱隱生畏,整個人一時間怔在了那裏。


    堂中靜如死水,氣氛窒息之極。


    沉寂了片刻之後,小喬麵色緩了幾分,歎道:“主公,你喝醉了,還是早些迴去休息吧。”


    孫權迴過神來,臉上又流露出浪蕩之色,一把便攜起了小喬的手,笑嘻嘻道:“阿婉,我沒有喝醉,我現在最清醒不過了,我跟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小喬這一次並沒有將手掙脫,而是默默道:“主公,公瑾他為了你的大業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最終更因傷勢不治而去。而今主公你卻這般對待他的妻室,你就不怕公瑾他九泉之下,難以瞑目嗎?”


    小喬的話如一股涼嗖嗖的風從孫權的耳朵抹過,孫權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但隻是猶豫了一下,便又笑道:“我正是念著公瑾的功勞,所以他的妻兒,我更要好好照顧。阿婉你放心,隻要你從了我,今後公瑾的兒女就是我的兒女,我一定會好好待他們。”


    說著,孫權便如餓虎般一向,撲向眼前這柔弱的羔羊,小喬猝不及防,一下便被他按倒在身下。


    “吳侯,你幹什麽,你真的喝醉了,快放開我!”


    任憑小喬如何掙紮,孫權卻是無動於衷,繼續著他的攻勢。


    “放開她!”


    正當孫權如狼似虎之聲,卻被耳邊一聲吼聲所震醒。他猛一抬頭,卻驚奇的發現,他那妹子孫尚香竟不知何時站在了近前,正以一種憤怒與失望之極的目光注視著他。


    孫權是喝了點酒,不過腦子卻是清醒的很,借酒行色若是不成也算有個可以下台的借口。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的好事就要得逞之時,妹妹的意外出現,別說是那一腔的色膽,就是滿腹的酒氣也一並給嚇沒了。


    於是,他趕緊從小喬身上爬了起來,急是將衣冠整理妥當,然後,氣息雖然尚喘得厲害,但臉色卻很快變得平淡自若,甚至還麵帶幾分笑意,道:“小妹呀,你怎麽也在這裏?”


    這時小喬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這般場麵讓她顏麵無存,含著淚便奔入了後堂。


    孫尚香恨恨的盯著孫權,怒斥道:“孫仲謀,你還是不是人!連小喬姐姐你都敢欺負,你對得起公瑾哥哥嗎,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若是平時,孫尚香縱是寵愛的妹妹,若敢以這般的惡語相向,孫權必是勃然大怒,但現下他是做賊心虛,雖被罵了也隻是自吞苦水,隻得訕訕一笑,道:“小妹你誤會了,為兄的為人你還不了解嗎,為兄能是那種人嗎?”


    孫尚香呸了一口氣,罵道:“你當我瞎子麽?你那禽獸之舉,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我現下就去告訴母親,告讓她老人家,你這個孝順的好兒子,都做了些什麽好事。”


    孫權立時便慌了神,倒不是他怕妹妹去告狀,反正平時她也沒少到母親那裏說他這個兄長的壞話,但這一次可大不相同,若是傳到母親那裏,非鬧得天翻地覆不可。


    於是,他趕忙低聲下氣的告饒道:“小妹,你不要衝動。為兄也是喝了點酒,一時亂了心智而已,為兄知道錯了,以後保證不會亂來了。”


    孫尚香豈肯罷休,瞪著眼道:“你別找借口了,我看你哪有酒醉的樣子,分明就是色膽包天,故意而為。不行,我今天非得告訴母親不可。”


    她說著就要走,孫權一把拉住了她,道:“小妹,母親她身體一向不好,你若是把這件告訴了她,她老人家一怒之下,氣壞了身子卻當如何!”


    孫權這一招抓的很準,他知道他這妹子雖然姓情衝動而剛烈,但卻也是一個孝順的女兒。


    果然,孫尚香一聽此言,衝動的情緒便被止住了,立在原地噴噴不平的喘著氣,心中卻想:“他說得不錯,母親定然受不了這刺激,若是給他氣出個三長兩短來,卻當如何是好。”


    糾結了好一會,比孫尚香的怒氣才漸漸平息,冷冷道:“若要我不告訴母親也可以,我要你發誓,從今往後再不許對小喬姐姐有不軌之心。”


    孫權如獲大赫,急忙發誓:“我孫仲謀對天起誓,絕不會再犯今曰之錯,若有違誓,必遭天遣。”


    孫尚香這才肯幹休,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卻才轉身奔入後堂去安慰小喬。


    孫權長籲了一口氣,一股穿堂風過,背上不禁冷嗖嗖,原來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雖說她一時答應了,可是阿香這人一向心直口快,萬一哪天忍不住說漏了嘴,傳揚出去,豈不令我顏麵大失。嗯,留她在江東始終是個隱患,得想些辦法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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