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驚異之下,手腕一轉,使了一個花巧的翻腕手法,但那漁夫跟著手掌一翻,再次將薑維的手腕牢牢抓住。


    這個時候,薑維猛然間意識到,這個漁夫並非普通的力氣大,而是身懷著頗為不俗的武藝。


    “嗬嗬,不賣就不賣麽,抓著我的手做什麽。”薑維心中吃驚,但嘴上卻表示做出了讓步。


    那漁夫這才鬆了手,薑維將手收了迴來,卻見自己的腕子上已被勒出一圈深深的紅印。


    他揉著手,笑臉漸漸收斂,忽然間拔出了腰間佩劍,二話不說刷的便刺向了那漁夫。


    突起的殺機,看起來沒有任何征兆,而且是近在咫尺之間,劍鋒閃著寒光,直取那漁夫要害。


    然而,那漁夫卻似早料到一樣,身子忽的一偏,輕巧的避過了這一劍,同時隨手抄起地上的一根燒火棍,斜向一擊,快如閃電般在薑維的劍身上一震。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薑維的劍便被蕩開了三分。


    二人的過招隻在眨眼之間,出手過後,在場之人才反應過來,那些漁夫們如同炸了鍋一般,一躍而起,一窩蜂的衝向薑維。而漢軍的親兵們也紛紛衝上,拔劍的拔劍,拔刀的拔刀,一場兵民之間的衝突一觸即發。


    在岸邊的方紹,瞧見了薑維對一名漁夫出手,本也覺得意外,但當他瞧見那漁夫竟然沒事,而其餘的漁夫們神經反應之快,儼然是久經訓練過的精兵銳卒一樣時,方紹瞬間意識到,這些漁夫們似乎並不是尋常之輩。


    “你們想幹什麽,都給我住手!”方紹來不及多想,先以一聲厲喝,喝止了一場眼看就要發生的衝突。


    被他這麽一喝,所有人便都不敢擅有過激舉動。


    方紹在眾親兵的保護下,走到了事發之地,皺眉問道:“伯約,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為何會跟人家起衝突。”


    薑維倒也沒有接著進攻,剛才那幾劍,隻不過是試探眼前這漁夫是否真有武藝,結果當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待到方紹過來問起時,薑維便指著那漁夫道:“先生,此人身懷不俗的武藝,絕非尋常的漁民,我方才隻是試一試罷了,沒想到果然不出我所料。還有,其餘的這些漁民,你看他們反應之敏銳,又豈是一般的漁夫可以做到,我隻怕他們是心懷不軌的水賊。”


    薑維的話,更映證了方紹所猜測,看來這幫子漁夫果然不是普通人。


    方紹未及言時,那醜漁夫卻冷冷道:“我們不是什麽水賊,都是些靠打漁過活的漁民而已。”


    薑維卻道:“別編了,普通打漁的能有你這樣的身手嗎。”


    那漁夫淡淡道:“天下之大,奇人異士有的人,難道懷有武藝就不能做打漁的麽。再說,如果我們真的是水賊,你們吃了我們這麽多的糧米和肉,現在還能好好的嗎。”


    那漁夫說得倒也有幾分理,隻是他的言辭與氣度都與那一身破落的裝束卻極不相襯。


    薑維退到方紹身邊,低聲道:“先生,我們身在他國,萬事不可不防啊。不管他說得是真是假,都不能輕易相信。”


    薑維也言之有理,方紹沉吟半晌,便道:“我早聽說巢湖上多有水賊出沒,這位兄弟雖然說得有些道理,但我也不能光憑你幾句話就作罷。這樣吧,不如就委屈這位兄弟跟我們走一趟,待到官府證明了你的清白之後,我自會放你迴來,而且還會賠你重金以表歉意,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方紹倒不是怕了在場的這幫可疑的漁民,要知自己這批親兵,個個都是身懷武藝的優秀武士,對付這不到二十幾個漁民還是有十足把握的。


    方紹怕就怕這幫人隻是探聽虛實的小部分水賊,若是給他們探清虛實,半道上大隊人馬前來截殺,自己這一百人隻怕還真不夠用。


    那漁民聽罷方紹的“威脅”,沉默了半晌,“好吧,就依你們便是。”


    話音一落,其餘的漁民們立時激動起來,大叫著:“大哥,不可以啊,不能跟他們走!”


    見此狀,薑維再度拔劍,衝那些激動的漁民喝道:“爾等若敢不從,便證明你們確實是水賊,那我等今天就順道掃蕩了你們這幫惡人。”


    薑維一表態,親兵們立時振肅起來,準備隨時動手大殺一場。


    這時,那被唿作大哥的漁民急是高聲道:“兄弟們不要衝動,我自隨他們走一趟便是,你們在此等我迴來便是,不礙事的。”


    這領頭的漁夫一表態,其餘漁民便不敢再有異議了,盡管他們個個都麵懷憤慨。


    既是起了衝突,此地便不宜久留,方紹遂令眾兵帶著那漁夫上船,連夜起程繼續南行。


    夜間行船,水寒之氣頗重,方紹便溫了一壺暖茶,令薑維把那名漁夫叫了來。


    “兄弟,天寒地凍的,讓你跟著我們受苦了,來,飲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吧。”方紹倒是一派平易近人。


    那漁夫倒也絲毫不見局促,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端起茶來就不客氣喝了起來,淺品幾口,忍不住讚道:“好茶,真是好茶。”


    一個鄉野的漁夫,竟也品得出茶的好壞,方紹此刻愈發的覺得此人的來曆不同尋常,多半不是隻會殺人越貨的水賊流寇。


    “不知兄弟尊姓大名?”方紹笑問道。


    “鄉野小民,區區賤名不值一提。”漁夫不假思索的迴答。


    看來,他是有心不想吐露姓名,越是這般,方紹的好奇心就越重,遂又問道:“那總該有個稱唿吧?”


    漁夫頓了一頓,“叫我阿遠就行了。”


    “原來是阿遠兄弟。”方紹將目光投向了他的右臂,“恕我冒昧的問一句,兄弟的這條手臂,可是有疾嗎?”


    “沒什麽,幾年前碰上一場大火,被燒傷了筋骨而已。”那阿遠迴答的很輕鬆,但方紹看得出來,提及這條手臂,他的臉上便不禁顯露出幾分憾色。


    方紹心念一動,便道:“說起來我倒認識一位名醫,此人有妙手迴春之能,如果阿遠兄弟願意的話,我可以請他為兄弟你診治一下,或許你這條手臂能治好也說不定。”


    此言一出,阿遠臉上頓露振奮之色,忙問道:“真的嗎?但不知這位名醫現在何處?”


    方紹笑道:“此人現下大概在荊州,我先前做藥材生意時,與他打過幾次交道,不知兄弟你可願意隨我一同迴荊州一趟嗎?”


    方紹其實是覺得這個阿遠氣度不凡,似乎是個可用之才,故而有心想收攬為己用。當然人心難測,在未了解其底細的情況下,方紹也不便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於是就隨便編了個身份。


    至於薑維等隨同保護他的親兵,也未著戎裝,在外人看來,方紹倒確實像是個帶著家丁仆眾出來做買賣的生意人。


    那阿遠臉上變化著複雜的表情,似乎方紹的話讓他看到了幾分希望,他很想去嚐試一下是否真能醫好自己的手臂,但看起來他又有著某種顧忌,一時難以做決斷。


    沉頓了片刻之後,阿遠深吸一口氣,默默道:“既是如此,那就謝過先生了。”


    …………三天之後,方紹抵達了柴桑,他在柴桑呆了一天,與病情漸穩的魯肅商定了交割桂陽郡的細節,然後便起程迴往荊州,等見過關羽,與其支會之後,便可按約完成交接。


    船隊經由夏口,從長江轉往漢水,兩天之後抵達了襄樊境內。


    “阿遠兄弟,我的那位神醫朋友現下就在襄陽,等靠了岸後我便會盡快安排他給你診治。”方紹說話之間,船已漸漸的靠往北岸的樊城碼頭。


    此時,那阿遠卻是滿臉的疑惑,忍不住問道:“先生,你究竟是何人?”


    這一路隨行,種種跡象都讓那阿遠意識到,此人多半並非簡簡單單的商人,隻憑其可以免受東吳和荊州水軍的登船盤查一點,就足以證明此人來曆不同一般,但方紹不點破,阿遠自然萬不會猜到他就是那個名震天下的鬼謀方紹。


    方紹淡然笑道:“我不是早說過了嗎,我就是一個商人而已。”


    那阿遠搖了搖頭,一臉的不信:“你絕不會僅僅隻是一個商人,何不坦誠相告呢。”


    方紹嗬嗬一笑,“阿遠兄弟果然好眼光,且莫心急,我到底是誰,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船隊抵達碼頭,方紹未下船時,遠遠便瞧見岸上人頭湧動,似乎有一大堆人正在等候著他的到來。


    他身份地位尊榮,當地的官員聽聞消息,前來碼頭迎接也是情理之中,但令方紹感到驚訝的卻是,他竟然看到了關羽的身影。而與此同時,誰也不曾留意到,那漁夫阿遠的臉上,亦是閃過一絲震撼之色。


    “關將軍到了樊城,莫非是曹軍已從關中退兵了不成……”


    方紹喃喃自語之時,船已靠岸,方紹下得船來,關羽便是笑容滿麵的迎了上來。


    “中正,這一趟你辛——”


    話到一半,關羽神色驀然一變,他的目光越過方紹,定格在了他身後那低著頭,一副不自在的漁夫阿遠身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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