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方紹給孫權的這封密信中,方紹委婉的提醒孫權,以曹艸用人之能,留張遼作為主要將領守合肥必有其道理,張遼此人以騎兵見長,作風甚是勇猛,很有可能趁著孫權前軍剛至,立寨未穩之時,以騎兵發動突襲,以打擊吳軍的士氣,故方紹勸孫權千萬不可輕視。


    十萬對七千,孫權的自信是有足夠理由的,如果是先前,孫權一定會將這樣一封勸諫的信付之一笑的,而現在,他卻不得不予以重視。


    因為,給他寫這封信的人非同一般,正是這個人,使自己奪取荊州的企圖付渚東流,正是這個人,如魯肅所言,如影子一般藏於劉備身後,屢出奇謀左右著時局。


    可以說,現在的孫權,對他的這位妹婿是心懷著深深的忌憚,所以,方紹所寫給他的這封信,立時引起了他高度的警覺。


    “去,速去將呂子明將軍請來。”


    孫權想起了呂蒙,盡管他否決了呂蒙攻荊州之議,但現下的呂蒙,仍是他最為器重的智勇雙全之將,用兵之事,孫權多與之商議。


    過不多時,呂蒙到來,便問孫權有何吩咐,孫權先不將方紹的信示之,而是問道:“子明,張遼此人,不知你了解多少?”


    “張遼此人,素以勇猛見稱,當年隨夏侯淵圍東海昌豨之時,張遼僅覺得昌豨有歸降之意,便孤身一人上山招降,事後曹艸還曾為此責訓過張遼。在此之後,曹艸遠征烏桓,兩軍於大漠之邊突然相遇,張遼率騎軍一馬當先,親斬單於蹋頓於馬前。其後的一些功績,多與其勇猛之風有關,蒙其實私以為,曹艸手下之名將,這張遼可堪為首也。”


    呂蒙的這一番話,方才讓孫權對張遼有了個清晰的認識,心中不禁暗暗自責:“兵法雲知己知彼方才百戰不殆,而今若不是方中正的提醒,我對那張遼還不甚了解,這般輕敵而來,豈非犯了兵家大忌,慚愧,實在是慚愧呀……”


    呂蒙見孫權麵色似有驚悚,便問道:“主公,你為何會突然想起問我張遼之事?”


    “這封信你先看看吧。”孫權這才將那封方紹的信遞給了呂蒙。


    那呂蒙看罷之色,神色也是一變,嘖嘖稱奇道:“主公的這位妹婿,還真是不一般的一物,自己那裏還正打得火熱,卻還能惦記著千裏之外的我們。嗯,依蒙之見,他的提醒極有道理,主公,我們切不可大意輕敵,對這個張遼不可不防啊。”


    孫權將信放下,神色凝重的看著呂蒙,“那依子明之見,那張遼是否果真如中正所推測,會趁著我們前軍剛到,立足未穩時發動突襲呢?”


    呂蒙站起身來,在帳中來迴踱了一會步,忽然冷笑了一聲,“主公,既然如此,那咱們何不將計就計……”


    ……合肥城中,三名大將正自俯視對麵逍遙津的吳人營寨,過了片刻,張遼遙指敵營,冷冷道:“兩位看到了沒有,吳人仗著人多勢眾,連壕溝也賴得挖,鹿角也沒有安置,營寨尚未立穩就吃飯睡覺去了,這簡直是對我們赤裸裸的示威啊。”


    左首的李典歎道:“吳人十萬之眾而來,我等隻有區區七千人,人家囂張也是有囂張的道理的,唯今之計,隻好堅守城池,撐到魏公迴師東援吧。”


    那樂進卻搖頭道:“聽說魏公在漢中與劉備僵持不下,而今襄陽已破,關羽聲勢浩大,子孝將軍的曰子也不好過,就算魏公從關隴東歸,怕也一時片刻顧忌不到我們這裏。”


    李典倒是一臉的沉穩,笑道:“無所謂了,合肥城比襄陽還要堅固,吳人的步戰又無能的很,城中又有水有糧,單隻堅守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樂進一臉的壓抑,咬牙道:“也就是兵少而已,若是再給我添兩萬人,我定要孫權有來無迴。”


    李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文謙呀,別想那麽多沒用的,好好守我們的城吧。”


    這時,張遼卻沉聲道:“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如今漢中局勢於我不利,襄樊也處於失利之中,可以說全國上下,從東到南處處士氣低落,人心浮動。若是再等吳人十萬大軍集齊,圍了合肥的話,整個國之防線,豈非處處將陷入不利的境地。”


    那二人神色微微一動,樂進道:“那以文遠之見,我們除了堅守城池,還能做些什麽。”


    張遼沉眉思索了片刻,“我觀城外吳軍,最多不過兩萬人,當是先頭部隊,而且其營寨立得相當粗糙,多半是那孫權抱著輕視我方之心而來。不若趁其立營未穩,以騎兵突襲,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一則可滅吳人囂張氣焰,二來也可鼓舞我方士氣。如此,方才能扭轉被動挨打的不利局麵。我想魏公臨行之前留給我們的那道密計,也正有此意。”


    張遼的計策,看起來雖然很有道理,但所冒之險卻是極大的。


    樂進遂道:“文遠你的想法我也明白,隻是敵方畢竟勢眾,我方若是盡起大軍突襲,萬一有個閃失,更無兵再守合肥,倘若兵馬太少,就算突襲怕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啊。”


    那李典也道:“文謙言之有理,文遠啊,還是穩妥一點的好。”


    這時,張遼卻豪然道:“兩位若無此膽略,那率大軍守城就是,我張遼自率麾下八百精銳騎兵前去突襲,是生是死,皆由我張遼一人承擔便是。”


    張遼的勇猛那二人都是知道的,張遼分析的道理,以他二人之才,也不是不清楚,如今,見張遼這般執著,他二人便沒辦法再拒絕。


    於是,當天夜裏,張遼親點了八百精銳,賜以美酒好肉,並向他們宣布了突襲吳營的作戰命令。


    這八百人知道,他們現下是成了敢死隊,以八百人去衝擊數萬人的吳營,此去有來無迴的機率非常之大,但這八百人卻無一人膽寒。


    八百騎兵,那是自呂布時代就跟隨著張遼,多少年來,縱橫南北,所向披靡,八百人跟張遼就是一條心,同生死,共進退。


    所以,當張遼用平淡的語氣宣布了命令之後,眾人也沒有異議,隻將美酒好肉吃個幹淨之後,便唿唿大睡去了。


    天明之前,張遼叫醒了他的敢死隊,經過飽食之後,八百人人銜枚,馬裹蹄,借著東方蒙蒙亮色,在張遼的率領下,悄悄的望吳人營寨而去。


    區區數裏之距,張遼卻似走過了千山萬水。


    這冒險的一戰,他大可不必打的,但他依然選擇了以用生命之險,去換去這莫大的榮耀。


    八百戰十萬,這一戰若是功成,我張文遠便將是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將。從此之後,我在魏公麾下的地位,將無人能撼動,我的子孫後代,也將因我今天的生死之險,永享榮華富貴,並為他們的父親而世代驕傲。


    我不是曹氏宗族,我也不是一方豪強,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士兵,我靠著自己的一雙手,自己的勇猛,一步步的從最下層爬到今時之位。


    我的才華,不比曹仁或是夏侯淵差,可是,他們憑著榮耀的姓氏,卻能鎮守一方,而我,立功無數,卻仍然隻能和那李、樂二人,共分權力,守此一城之隅。


    我不甘,我不甘心啊。今曰,我便要用這一戰的勝利,作為我飛越的青雲,從明天開始,張遼之名將威震天下!


    心潮澎湃之中,吳營已近在眼前。


    沒有鹿角,沒有壕溝,阻擋八百鐵騎的,隻有一小撮驚慌失措的吳人步卒。


    張遼一聲低嘯,當先策馬殺了上去,鐵騎過處,輕易的將守門的吳兵踏翻,八百騎兵如旋風一般,借著天暗的掩護,在未曾驚動大多數吳軍的情況下,輕易的衝入了吳寨。


    此刻,大多數的吳軍尚在睡夢之中,當示警之聲將他們驚醒之時,張遼的八百鐵騎已衝過外圍營地,直奔土包上的孫權中軍大帳而去。


    驚醒的吳軍,衣甲尚不及穿戴,狼狽和畏懼雙重作用下,根本不敢阻擋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八百精騎,一路如履平地,輕鬆的砍翻個別不怕死的吳軍阻攔,在一片喧叫聲叫,殺上了土包。


    盡管在此時,聞訊的孫權親兵紛紛趕來保護中軍,但為時已晚,不及列陣的步兵,根本不是借有衝勢的騎兵對手,在付出了數十騎的犧牲之後,張遼輕鬆的衝破了百餘戟兵的圍堵,一馬當先衝上山包,縱馬徑直砍入了孫權帳中。


    吳人守備的鬆弛出乎了張遼的預測,他竟想不到自己能如此輕鬆的殺入孫權的帳中,此刻,他心中所想,已遠不止一戰之勝,而是擒殺孫權這個江東之王,如此,則江東不戰自定,張遼的大名,便將因此與白起、衛青這等千古名將並立。


    然而,帳中空無一人。


    張遼以為孫權可能是趁亂逃走了,這讓他有點失望,他一眼掃去,卻發現床鋪疊得整整齊齊的,仿佛根本沒有人睡過一樣。


    張遼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安之色。


    於是,他急是驅馬奔出帳外,舉目向土包之下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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