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諸葛亮被方紹的計策說動了,於是,在不久之後的軍事會議上,諸葛亮便讓方紹當著眾位高層文武的麵,將他這一石二鳥之計獻上。


    包括劉備在內的大多數人,對於方紹的計劃都十分感興趣,不過,龐統卻擔憂道:“中正你這計策倒也深遠,而攻打漢中也是咱們既定的方針,隻不過,在這樣一個時候就準備對漢中動手,是否還太早了點。”


    方紹道:“士元軍師莫非是顧忌到東邊孫氏,還有北邊的曹艸麽?”


    龐統道:“這是自然的了。先前咱們用拖延之計把子瑜糊弄走,那孫權定然懷恨在心,而據荊州方麵來報,駐守在陸口的東吳東線人馬最近一直在加緊訓練,很有可能想對荊州動武。再則曹艸如今已平定關中,河北暴亂料想也不會持久,如果我們此時對張魯下手,若是那曹艸也趁機攻打漢中,豈非亂了我們的全盤計劃。”


    劉備點頭道:“士元的擔心也很有道理,攻打漢中的時機還是要慎重啊。”


    他們的這些擔心,方紹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他憑借著對曆史的熟知,依稀記得在建安十七年這一年,曹艸在東線對孫權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進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劉備集團便將會得到一個絕佳的進攻漢中機會。


    隻是,因為劉備取益州的時間比曆史上提前了兩年,應該算是一個不小的變化,對於這個變化是否會引發重大事件的連鎖變化,方紹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的。


    不過,方紹之所以仍提出了這樣一個計劃,仍然還是有他的道理的。


    “主公和軍師的顧慮很有道理。不過紹卻以為,如今關中雖然平定,但西涼馬超的威脅尚在,曹艸在尚未撫定關中人心,以及完全消除隴右的威脅之時,應該不會冒險深入漢中。至於東邊的孫權,我記得在曹艸攻打關中之時,東吳曾趁機對合肥發起過數次進攻,盡管都無功而返,但對徐揚震動頗大,我想曹艸在收拾完河北叛亂之後,極有可能在東線對孫權發動一次進攻,一者是對孫權屢侵的反擊,二者也要震服徐揚等地的搔動之心。若是如此的話,那豈不正給了我們取漢中的天賜良機。”


    曆史上的絕大多數重大事件的發生,無論是政治上還是軍事上的,隻要頭腦正常的決策者,都不會隨興而為,必然有其內在的利益權衡。


    而曹艸對孫權在建安十七年的這次攻勢,方紹經過反複的思考與分析,最後認為仍然還是會發生,理由正如他所說。


    這時,諸葛亮也道:“中正的推理很有見地,如果真如他所推的話,確為攻取漢中的絕好時機。到時等曹艸迴過神來,咱們已撫定漢中,再結聯馬超,兵出秦川,兩路攻打關中,夏侯淵必不能守,若關中光複,則主公便可與曹艸從南北對峙的弱勢轉為東西抗衡的均勢,天下強弱之勢就此可逆轉也。”


    顯然諸葛亮想得要更為深遠,漢中未得,他已經規劃著與曹艸東西對峙了。


    經過他師徒二人的這一番分析,眾人的情緒均被調動了起來,似乎,一幅美好的藍圖已觸手可及。


    然而,興奮氣氛當中,卻有一人一直沉默不語。


    劉備敏銳了注意到了這一點,便道:“孝直,不知你對中正這一計策有何看法。”


    一直未開口的法正輕咳了一聲,道:“正以為,此計深甚妙,隻是,那張魯可不是劉季玉可比,恐怕他不會上當呀。”


    法正的顧忌沒錯,這個張魯確實不是一般人。


    此人亦屬東州人氏,其祖乃是五鬥米教的創始人,大名鼎鼎的張陵,其父更牛,乃是流傳千古的大科學家張衡,就是發明地動儀的那位。不過這倆人都不算什麽,真正能讓張魯成為割據一方諸侯的,還是張魯的那位漂亮母親。


    張魯之母有兩樣絕學,一是年輕貌美,二是會裝神弄鬼,靠著這兩種絕學,竟是把劉璋的老爸劉焉迷得神魂顛倒。而靠著母親的關係,張魯深得劉焉信任,在劉焉得到益州後不久,便派張魯與張修率兵攻取漢中。


    張魯這人野心雖不及他的道兄張角大,但能力卻遠勝之,取得漢中之後,他順手幹掉了張修,截斷了益州與朝廷的交通,從此關上門來,也學著劉焉做起了土皇帝。


    同樣是土皇帝,劉焉父子在益州很不得人心,被東州士人和東州士人裏外的折騰,而這張魯卻高明多了。此人以鬼道教民,自號“師君”,下設“祭酒”管理四方,教導百姓以誠信待人,犯了罪的不打不殺,隻罰去修路。而且還創了所謂“義舍”,置米肉於其中,任行人按需所取。


    就這樣,張魯在漢中創立了一個政教合一的割據政權,實行了三十多年的“[***]”,在這樣一個大魚吃小魚的亂世,張魯以區區漢中一地,竟然安穩的坐了三十年的土皇帝,而且還深得百姓擁戴,沒事的時候還能南下打一下益州的劉璋尋些樂子,這樣一個割據者,正如法正所說,確實是個不易對付的角色。


    方紹卻道:“張魯雖然算不上庸才,但也絕對算不上雄才,他能盤踞漢中三十餘年,歸根結底是因南麵劉焉父子無能,而北麵關中又長期混中,無暇南顧,且漢中又有陽平關之險,故而張魯才能苟全一隅這麽多年。如今以主公之雄才,兼荊益二州之雄兵,將士用民,百姓歸心,何懼區區一個張魯。”


    方紹說得是慷慨激昂,眾人為之振奮,而法正卻是淡淡道:“中正啊,你是誤會我了,區區張魯我法正豈會畏懼。我的意思是,漢中乃益州門戶,不取漢中則不能守益州,更不用提北出關隴。既然要取,就要有必勝的決心,中正你那一石二鳥之計,隻是奇策,真正製勝還當以正兵。所以正以為,不管那張魯中不中計,此番主公北向,也當盡起川中之兵,以摧枯拉朽之勢攻破漢中,至於那龐羲,若他歸降則罷,不然將之一並掃滅便是,以主公如今之實力,根本無須重重顧慮。”


    法正的意思說的很明白,無論是攻打龐羲還是攻打張魯,這一次出兵的重點並不在於所謂的奇策,實力擺在麵前,堂堂正正用兵才顯王道。


    法正在氣勢上顯然更勝一籌,方紹忽然意識到,也許跟隨劉備以來,他們一直都處於弱勢的一方,所以每行一步,都總想著以巧獲利,這一點從借荊州、詐取益州的過程都顯露無疑。


    而法正顯然是想改變整個劉備集團的作風,以堂堂正正之兵,打出一個王者應有的氣勢,叫天下人知道,劉家軍已經不是當年那支烏合之眾,而一直將要與強大的曹軍爭奪天下的王者之師。


    劉備聽罷法正之詞,不禁豪氣大氣,遂道:“孝直之言極是,此番取漢中之戰,一定要打出我們的氣勢來。從今天起,諸位就開始做暗中動員吧,抓緊時間調集糧草,訓練軍士,至於中正你的計策,也可暗中進行,隻待曹艸和孫權開戰,我們便起傾國之兵,一舉拿下漢中!”


    當成都的劉備集團在密謀之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建業,東吳的君臣也在進行著一場私會。之所以叫作私會,是因為夜已深,那位年輕的將軍卻行色匆匆進入軍府,悄悄的接受孫權的召見。


    “子明呀,你明天就要起程迴陸口了,孤深夜召你前來,正是想說兩句知心的話啊。”孫權笑眯眯的看著這位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年輕將領,眼神中充滿了信任。


    年輕的將軍正是吳軍大將呂蒙,前不久奉魯肅之命迴往建業匯報軍情,明早本就要起程西歸的,卻不想連夜被孫權召見,呂蒙心中便已猜到了八九分,遂道:“主公深夜召蒙,想來是有什麽事難以決策,主公不妨明說,蒙或許可為主公分憂。”


    孫權嗬嗬一笑,道:“知孤者,唯子明也。想必子明也知道,如今曹艸正在河北平叛,徐州守兵空虛,子敬前番曾作書勸孤提兵趁虛攻打徐州,孤一直猶豫未決,子明你的見識堪比公瑾,所以孤想聽聽你的意見。”


    呂蒙眼珠子轉了一轉,道:“徐州兵少,若主公親率大軍北上,自然可克。但主公縱然今曰得到徐州,但轉曰曹艸以大軍來爭,北地適於騎兵奔馳,我軍縱以七萬八人也未必守得住呀。”


    孫權聽罷呂蒙的分析,裝模作樣的琢磨半天,方才點著頭道:“子敬雖有大略,但卻不夠周密,還是子明你深思熟慮呀,隻是若不去攻打徐州,我江東又當從何處開疆拓土呢。”


    呂蒙對孫權的心意摸得很透,當即便道:“那劉備騙借荊州不肯歸還,若待其撫定益州,到時以兩州之雄兵,又據荊州上遊之勢,則對我江東之威脅遠甚曹艸。所以,依蒙之見,不若先趁劉備遠在蜀中之際,突調大軍拿下荊州,待全據長江之後,再徐圖北向,不知主公以為如此。”


    孫權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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