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滑輪雖然可以省力,但做的功卻是不變的,因此,方紹所需要走的步子也就要更多。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一隻手拽著繩子,在百八十號士兵嗔目結舌的注視中,氣定神閑的走過,當船超過關平所拖的那條船差不多一身之長時,方紹卻才停下。


    士兵們都已經驚得不說不出話來,而人堆中的關平,更是驚得臉都有點扭曲,他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瞧著方紹走近,仿佛眼前這個書生不是人一般。


    “小將軍,承讓了。”方紹並沒有顯得很得意,亦未提起認賭服輸之事,很顯然,他僅僅隻是想給自己和諸葛家保全麵子,並不想逼得關平太過難堪。


    而周圍的那些士兵們可就不這麽認為了,有幾個不識相的家夥,悄悄的議論著:“這下可遭了,咱們小將軍答應過輸了就認他做大哥的,這可怎麽辦才好。”


    “是啊,這不丟關家的臉嗎。”


    ……


    部下們的言語刺痛了關平,他突然間大吼道:“都圍在這兒幹什麽,還不滾迴營訓練去,小心我將你們軍法處置。”


    小將軍一發火,眾士兵們頓沒了看熱鬧的膽氣,鳥獸般一哄而散。


    江灘邊上,轉眼間隻剩下這兩個年輕人。


    方紹幹咳了幾聲,拱手道:“小將軍,紹還有事情要做,就先告辭了。”說著便欲離去。


    “慢著!”關平猿臂一橫,攔住了方紹的去路,一張尚顯稚嫩的臉上布滿了陰沉之色。


    見他這般神情,方紹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小子如果心胸狹窄,輸了比試氣昏了頭,一怒之下對自己行兇,卻當如之奈何。


    方紹鎮定心神,淡淡道:“小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就這一點氣量不成。”


    關平猛一扭頭,狠狠的瞪向他,那淩厲的眼神,隱隱透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方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顯出軟弱,像關平這種人,是不會對軟者產生同情。


    於是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不屑道:“美髯公義薄雲天,我方紹早就對他老人家仰幕不已,可惜啊可惜。”


    方紹又使出了激將法,而這個時候,關平的情緒反而緩和了幾分,不等他說罷,同樣也是仰天大笑起來。


    “學老子笑什麽,有病嗎?”方紹心中暗想,對於關平這忽怒忽笑的表現有點困惑不解。


    笑罷,關平伸手拍了拍方紹的肩膀,道:“你不必用激將法了,我們關家向來是說一不二,既然敗了,我關平就會信守諾言。”話音未落,關平突然間單膝跑下,拱手向方紹便是一個大禮。


    方紹吃了一驚,忙去扶他:“小將軍這是何故,方紹可愧不敢當。”


    關平卻不起來,慨然道:“兄長在上,請受愚弟一拜。”


    原來,他真是要認自己做大哥呀!


    關平的舉動讓方紹頗感意外,原以為這個小霸王的賭約之詞,隻不過是自信心過度下的信口之詞罷了,卻沒想到他竟這般守信,還真的能放下架子,拜自己這個不名一文之輩為兄。


    雖如此,但這個小弟方紹卻是不敢亂收的,似關羽那等倨傲之人,若是得知自己的兒子拜諸葛亮的學生為兄,不氣炸了肺才怪,到時候必會遷怒於諸葛亮,難保不會使什麽絆子,而自己本是一番好意為諸葛亮爭麵子,最後卻適得其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方紹用力扶了幾下,關平如鐵塔般紋絲不動,方紹隻好道:“小將軍何等身份,方紹豈敢受之。方才隻當是一時戲言罷了,小將軍不必當真。”


    關平正色道:“想當年翼德叔父不過是個屠戶,而我父親還是個販棗的逃犯,左將軍貴為皇叔,卻不以他二人身份低微,視之如手足一般。事到如今,你以為父親他會因區區身份之別,就責怪我拜你為兄嗎!”


    關平的這一番話,著實讓方紹對其刮目相看,先前隻以為他隻是個蠻橫霸道的將二代罷了,這時才看出來,蠻橫之下所潛藏的,卻是一個守信重義姓情中人。


    方紹還未再言時,關平又道:“父親非但不會責我,反之,父親若知我不守信約,必會打斷我的腿的,方紹,如果你不想看我的笑話,就受我此拜吧。”


    都到了這個份上,方紹若還再推三阻事,連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做事不爺們兒。於是,他便站了起來,豪然笑道:“能與小將軍這樣的義氣之士稱兄道弟,方紹榮幸之至。”


    關平這一拜總算是如願以償,方紹這時卻在想著迴去怎麽跟諸葛亮解釋,說自己在徐庶那裏打雜的時候,順道收了關公的兒子做小弟麽。


    關平拜完之後一躍而起,胳膊一掄就勾住了方紹的脖子,笑道:“說真的,我關平素來沒什麽佩服的人,你算是頭一個。我以前總覺得你們這些讀書人隻會耍些嘴皮子,沒想到你這有這樣的本事,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關平慷慨之後,馬上又表現的像個小混混了,方紹倒覺得他這樣自己還習慣些,便也放輕鬆了心,笑道:“這個叫做動滑輪組,是孔明先生教我的法門,能省一半的力氣,所以我看起來才沒費什麽力。”


    “軍師這麽厲害呀,我迴去一定要跟父親好好說道說道,對了,什麽是動滑輪那個組啊?”


    “這個嘛,說來話長,我慢慢給你解釋。”


    “行,先喝酒去。”


    “不好吧,我答應了徐先生……”


    “又不給我麵子了嗎?”


    “……”


    “哈哈,這才爽快,走。”


    這一天晚上,方紹喝得十分痛快,直至爛醉如泥。


    那一晚他說了很多豪氣幹天的話,很久沒有這麽暢快過了,很久也沒有過這種年輕人才會有的輕狂。


    盡管第二天一覺醒來,兩個人幾乎什麽都不記得了,但看到遍地的酒壇之後,兩個年輕人愣了一會,相視開懷大笑。


    笑的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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