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葉昭攬著尚香蘭行走在荒蕪的大地上,兩人輕聲說著話。


    “十天時間,掐頭去尾,八九天時間,可真是緊啊。”尚香蘭說道,“咱們的地球已經被禍害成現在這種模樣,他們還不肯鬆口嗎?”


    葉昭微微搖頭,尚香蘭停下腳步,往他懷裏靠了靠。


    大地荒蕪一片,雜草樹木都已經掩蓋了原來人類社會的痕跡,葉昭等人現如今在的地方原來還是一個小縣城的位置,此時卻已經什麽也沒有,徹底淪為蠻荒之地。


    那個假的葉青鸞的所謂王朝統一大業,也受限於人力和交通的作用,局限在原亞洲大陸東半部分的範圍內。


    這也是葉昭兩千年以後看到的人類除了毛發摻雜紅色之外,文化和人種的主流是東亞人種的緣故,當然,也有不少半獸人之類的怪物因為智商並不是太低,又或者人類和某些怪物居然融合雜交,這才形成了兩千年以後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假如可以安然度過十天之後的那一場戰鬥,之前的時空循環和因果關係都可以順利了結,葉昭倒是也能在兩千年之後對這個世界稍加更改。


    譬如幻想之絲汙染的世界可以被劉黑狗用幻想權能修正迴來,譬如白花神靈,要修正迴來,還給他記憶也並不是太難。


    再譬如,那種人類和獸人雜居這種奇怪的狀況……


    對於葉昭等人來說,他們所在的時空就是他們的主時空,其他平行時空的人類自然也會把各自的時空當做自己的主時空。但是葉昭等人成為神靈之後,他們的影響舉動關係到整個五大星係的生死存亡,這個時空也就可以被當做是五大星係最重要的主時空所在。


    讓主時空這個凋敝的模樣,甚至還摻雜著各種非人類存在,是不是有點不好?


    這當然也僅僅是一個想法,在腦海中一掠而過就消失不見。


    “怎麽不說話?”尚香蘭問道。


    葉昭這才迴答尚香蘭剛才的話:“人類和其他生命一樣,都是有一定的共性,越是聰明,就越是本能地想要利於自己。越是進化不徹底,越有可能存在利他互助的生存模式。”


    “對於至明星域的神靈們來說,也是利於自己的事情最為重要,所以它們不會體諒我們這些受害者的心情,它們隻在乎利益和想要獲得的能源為什麽沒有到手。”


    “我們這裏的淒慘現狀,跟它們毫無關係,它們也並不會跟我們有任何商談的可能。”


    尚香蘭幽幽歎道:“所以那個海利斯神王還是錯看了我們人類的智慧。”


    葉昭笑道:“說實話,應該是錯看了我們的智慧,也錯誤估計了五大星係意誌的反應。如果沒有五大星係意誌反映給我們具體的時間,我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僅僅間隔十天之後就又要有一場戰鬥。”


    “至於錯看我們智慧,那就更加明顯了。曆史上多少人因為心存僥幸而被暫時的合約而蒙騙?太多了,就如同著名的‘秦晉之好’,還有楚漢之爭,一方被一方的表現暫且蒙蔽,最後錯失大好局麵,這都是……”


    “行了行了,知道你文化多!”尚香蘭好笑地踮起腳在葉昭臉龐親了一口,“這些事情就不要一件一件的和我擺事實舉例子了,今晚咱們隻是想要好好散散心,一起走一走,順便說說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啊。”葉昭也微笑起來,“對我來說,目前身邊的這些人,還真的都沒有比你更加讓我感覺心情複雜、感慨良多的。”


    “我也是同樣很是心情複雜啊。”尚香蘭說道,“我們兩個一起,再看一看你我兩人共處的記憶吧?說起來就跟看電影一樣。”


    “又要看?”


    葉昭詫異。


    尚香蘭點點頭。


    葉昭點頭:“好,那就再看看。”


    黑暗、肮髒、散發著臭氣的房間裏麵,一個人靜靜地縮在牆角的角落中。


    方便麵吃光了,水也喝光了。


    他的理智趨於崩潰,嘴唇幹燥的裂開細微的血口,疼痛難忍。喉嚨裏麵仿佛帶著火炭。


    肚子裏麵嘰裏咕嚕亂叫,似乎連腸胃肝髒都要被胃酸消化一空。


    怪物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他沒有離開房間,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行動了,也就更加沒有辦法離開房間。


    一陣響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是怪物來了嗎?


    牆角的人感覺沒什麽力氣抬頭去看、去關心了,他的腦海裏麵、肚子裏麵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跳動,他又饑又渴,接近死亡。


    “沒有人類幸存?”一個女子淡漠的聲音傳來。


    “你管他有沒有人,先尋找物資。”十分無理的男子聲音隨後傳來。


    是人類?


    那個人頓時湧出一股力氣,想要站起身來。


    渾身一陣輕微的震動,莫名地骨骼就疼痛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餓了太久,還是因為太久不動,渾身的骨頭都已經一點也不聽使喚。


    “還真有個活人?還是行屍?當怪物殺了吧?”那個男子的聲音滿不在乎地說著,腳步聲便緩緩靠近。


    “住手。”淡漠的女子聲音傳來,“你找你的物資,這個人我管了!”


    緊接著,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手掌扶住了搖搖欲墜、在牆角內苟且偷活的葉昭。


    “你沒事吧?”


    葉昭睜不看眼睛,雙眼餓的昏花不說,眼皮似乎動一下都很艱難。


    模模糊糊,他看到了一個穿著軍裝的女子,臉色冷漠,但是帶著關切的神色。


    “這就是我們最初的相見啊……”尚香蘭笑著說道,“還真是意想不到,看幾次都是意想不到。”


    葉昭笑道:“既然決定看記憶當做電影,你這評頭論足的,也太不把演員當迴事了吧?”


    尚香蘭無奈搖頭:“你這個演員啊,我們兩個能到這一步,還真是陰差陽錯,我現在都懷疑,你是迫不得已呢,還是真的愛上我了?”


    葉昭頓時頭疼不已——整個五大星係所有時空最困難最解釋不清的問題之一,女人感覺你不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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