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城西的官道上,兩萬曹軍正在順著官道向南陽的方向挺進。


    不過這支曹軍有些迷茫,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更不清楚此行的目的,稍微愚笨一些的,根本不願去想此行的目的,精明的士卒卻在思考,主公


    目前正在和袁紹大戰,但他們明顯是向著南陽的方向趕去,軍師這是準備攻打劉表?


    可惜的是,郭嘉並沒有跟他們解釋的打算,當然,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曹軍在張揚的手下吃過不少的虧,雖然不能說曹軍士卒聞小人屠之名色變,但對於晉軍,必然是有一定的恐懼,若是這個時候將目的說出來,隻怕軍心


    定然不穩。


    中軍之中,一輛馬車緩緩前行,這東西在大軍中並不多見,哪怕是文士,在出征時也都是騎馬,但郭嘉的身體不好,這不是什麽秘密,所以將士們也並


    沒有什麽異議。


    馬車中探出一張蒼白的麵孔,開口問道:“此處是何地?”


    跟在馬車旁的親衛將開口道:“啟稟軍師,如今已經過了潁陰,估計天黑之前能夠抵達襄城。”


    “襄城?”郭嘉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路程,開口道:“去將英布將軍請來見我。”


    “遵命。”


    應諾一聲,親衛將調轉馬頭,狂奔而去。


    等不多時,在前軍壓陣的英布如一陣狂風般趕到中軍,開口問道:“軍師,喚末將前來,可是有事?”


    郭嘉看了看英布有些桀驁的麵龐,開口道:“英布將軍,你無需再隨大軍前往南陽。”


    英布劍眉一挑,便想發作。玩人也不是這麽玩的,老子跟著你從滎陽跑到潁川,眼看著就要進入南陽境內了,你跟老子說迴去?


    郭嘉一笑,道:“英布將軍莫急,不是讓你迴去,是另有重責與你。”


    英布臉色稍有緩和,道:“軍師,不知是何重任?”


    說實話,英布不想去,倒不是害怕,而是他想去會會張揚,若是能將小人屠斬於馬下,那他英布不是能立刻名揚天下?


    郭嘉顫顫巍巍地從懷中取出一隻錦囊遞了過去,道:“英布將軍無需擔心不能對上小人屠,相反,此戰究竟能不能斬殺張揚,全在將軍之手。”


    “我與將軍三千人馬,你立刻率軍南下,經吳房縣向西,翻越大胡山到舞陰,抵達舞陰之後,將軍便可拆開錦囊,之後該怎麽做,錦囊中都有交代。此


    行事關我軍勝敗,望將軍慎重。”


    聽到還是能斬殺小人屠,英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軍師放心,末將知曉該怎麽做。”


    郭嘉仍舊不放心地叮囑道:“將軍務必要記得,我軍隻有三個月的時間,所以錦囊中的交代將軍必須在三月之內完成。若是人手不足,那便就近招募流


    民、悍匪,甚至強行驅趕百姓,不過事成之後,定然保證無人能夠泄露秘密。”


    最後一句話,郭嘉咬得很重,英布會意的一笑,道:“軍師放心便是,無非就是殺人滅口,區區小事,布做的好。”


    言語之間,竟是絲毫沒將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


    不過郭嘉也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否則的話,其實智勇雙全的鄧愈更加適合完成這次的任務。但是短短幾天的時間,郭嘉已經看出了這兩人的性格。英


    布武藝高強,但為人殘暴,絲毫不會將人命放在心上。鄧愈武藝稍差,但也是頂尖,更兼有一定的智謀,乃是大將之才,可惜不夠狠辣。


    “將軍且去。”


    “遵命!”


    英布應諾一聲,縱馬離去,郭嘉的身死他並不關心,但是能斬殺小人屠...天下還有把這更讓人感到興奮的事嗎?


    看著英布離去的背景,郭嘉長歎一聲,臉上竟然罕見的升起一絲患得患失的表情。


    若是曹操、荀彧等了解郭嘉的人看到他這副表情,一定會覺得驚異,因為哪怕在曹軍更危急之時,郭嘉也始終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這次,連他都沒


    有把握嗎?


    緩緩放下車簾,郭嘉微微顫抖的身軀向車內的火盆方向又縮了縮,埋葬張揚的大墓已經開挖,但是能不能成,他還真的沒有把握,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


    在天,郭嘉已經用盡了他能想到的所有辦法,可結果究竟如何,卻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


    在郭嘉拉上車簾的那一刻,陰沉沉的天空突然飄起了鵝毛大雪,朔風吹拂在曹軍士卒的麵龐上,潁川郡今年的第一場雪,似乎比以往來得更早一些。


    ...


    就在郭嘉向著南陽方向趕路的同時,晉軍已經進駐到了宛城之中。


    看著這熟悉的縣衙大堂,張揚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沒想到十餘年過去,這裏倒是一點都沒變。”


    這一點,無人能夠體會,劉伯溫是張揚在洛陽城外召喚出來的,典韋同樣也是在北上陳留之後才收服的,其餘賈詡、裴元慶等人隻會更晚。


    話音未落,烏力大步進入縣衙之中,右拳撞胸道:“大王,兄弟們偵查到了曹軍的蹤跡!”


    “在何處?領軍之人為誰?兵力有多少?”


    烏力大聲道:“剛過穎陰,兵力在兩萬上下,中軍大旗寫著一個鄧字,兄弟們也猜不透敵將是誰。”


    “鄧?”張揚轉頭向賈詡看去,眼神中的詢問不言而喻。


    賈詡輕輕搖了搖頭,道:“沒聽聞曹軍中有什麽姓鄧的大將能夠單獨率領兩萬人馬,主公,隻怕其中有詐。”


    張揚疑惑道:“文和是說,有人藏於軍中,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


    “沒錯,若臣沒有猜錯的話,應當就是郭嘉。”賈詡解釋道:“酸棗的細作傳迴消息,郭嘉已經半月沒有在大軍麵前露麵了,雖說曹操對外宣稱郭嘉染


    了風寒,正在養病,但臣估算,此事應當是郭嘉耍詐。”


    劉伯溫沒去關心郭嘉的動向,而是意有所指道:“大王,郭奉孝如此焦急,隻怕曹軍的糧草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短缺。”


    張揚搖了搖頭,“兩萬大軍,這應該是許昌最後的人馬,郭奉孝這是準備跟孤拚命了嗎?”


    “未必。”高熲突然開口道:“大王,縱然曹操和郭嘉再狂妄,也不會認為能夠同時擊敗我軍和袁本初,依臣來看,郭嘉這支偏師就是棄子,隻要能將


    我軍牽製在南陽,無法攻打許昌便達到了他們的目的。”


    “也就是說,郭奉孝應當打得是拖住我軍的主意,好給曹孟德擊敗袁本初爭取時間。就是不知道袁本初在得知自己被當成軟柿子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


    “誌大才疏之輩,他不是軟柿子,誰是?”張揚的臉上升起一絲不屑之色,淡然道:“別看袁本初有三十萬大軍,但若是沒有曹孟德和高句麗在,孤敗


    他不過旦夕之間,別看如今曹孟德兵力不占優勢,但孤覺得此戰當是曹軍勝。”


    這句話有些狂妄,不過在張揚的心中,還真沒把袁紹當成一個大敵,不隻隻是因為原本曆史中對袁紹的印象,而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種種,讓張揚根


    本對袁紹重視不起來。這等人要是真能擊敗他和曹操,那劉備死得可太冤了。


    眾人雖然不明白張揚為何如此肯定袁紹就不是曹操的對手,但曹操贏麵更大,這是所有人都一致同意的。


    劉伯溫笑道:“那又如何,縱然曹孟德能勝袁本初,難不成還能連我軍一起擊敗不成?況且有了我軍的加入,曹操想打贏官渡這戰,未必那麽容易,最


    重要的是,這戰的結果已經注定,不管曹孟德和袁本初之間誰勝誰負,曹操的敗局都已經注定,無法挽迴。”


    這句話同樣沒錯,實力上的差距或許能用計謀來彌補,但對於不弱於郭嘉的劉伯溫、賈詡、高熲等人,計謀真的有用嗎?


    郭淮有些不解,問道:“軍師,我軍雖然也準備攻打曹操,但白馬、官渡那戰卻和我軍沒什麽關係,為何之前主公說曹操必勝,軍師又說未必?”


    對於郭淮這員頗有靈性的小將,張揚、劉伯溫都有提攜的意思,聽到他的問題,劉伯溫笑著解釋道:“伯濟,曹軍糧草不足,這不是秘密,原本他還有


    數月的糧草能夠尋找戰機,時間雖然算不上充裕,但也沒有那麽急迫。但你別忘了文遠將軍已經出兵,而目的就是攪亂曹操的治地,曹操再強,沒有糧


    草又能如何?況且退一步講,就算荀文若本事通天,能夠及時調配糧草,曹孟德也能夠勉強擊敗袁紹,但糧草終究還是不足,強弩之末的曹軍又如何與


    我軍對敵?”


    郭淮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知道劉伯溫這是在專門提點他,當下抱拳道:“末將多謝軍師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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