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幕降臨大地,晚飯沒吃的張揚依舊在沉思,忽明忽暗的燭光照耀在他愁眉緊縮的麵龐上,看起來有些陰沉。


    大帳中央有一盆炭火在熊熊燃燒,雖然是並州出產的上等無煙煤,但張揚依舊感覺到一股氣悶壓在胸口,正準備出帳去透透氣。卻不想劉伯溫和張遼卻


    突然進了大帳。


    張遼是從並州來的,之前因為呂布之死,張揚雖然給了他官職,但卻沒讓他領兵,之後李元芳從汝南偷運迴呂布的屍首,張遼一直幫著魏越等人將呂布


    下葬之後才趕到潼關。


    “伯溫、文遠?這麽晚了還不去休息,來孤這裏作甚?”


    張揚有些奇怪,沒聽說過劉伯溫和張遼兩人有什麽交情,怎麽會聯袂而來?


    劉伯溫矜持地一笑,道:“主公,基方才想到一個辦法,準備和主公探討一下。”


    “辦法...”張揚眼前一亮,道:“伯溫的意思是說,你有辦法能擊退曹軍?”


    “不止。”劉伯溫壓低聲音道:“此計若成,不隻能夠擊退曹軍,還能收迴洛陽、河內等郡!”


    張揚聞言精神有些振奮,方才那氣悶之感也瞬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連忙將劉伯溫拉入大帳,急切道:“不知是何計策,伯溫快快道來。”


    劉伯溫笑道:“文遠將軍方到不久,隻是麾下無兵無將,不想來麻煩主公,便去找我詢問,我和文遠將軍閑聊幾句,發現有一條計策可破曹軍,不過卻


    需要主公冒一定的風險。”


    張揚點點頭,這就說得通了,劉伯溫是兵部尚書,兩眼一摸黑,誰都不認識的張遼去找他也算妥當。


    “孤起兵至今,哪仗不冒風險?再者說,行軍打仗哪有必勝的道理,伯溫到底有何計策,速速道來,莫要再賣關子。”


    張揚確實有些著急,眼看著年關將近,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就在西域領兵,若是今年再不迴去,有些不像話,而且他也有些想自家那個好長時間沒見麵的


    閨女,也不知道過了這麽久,還認不認得他這個老爹。如果能盡快解決戰鬥,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劉伯溫起身來到張揚的案幾之前,伸手一指案幾上的輿圖,道:“主公請看,根據李元芳將軍傳迴的消息,如今曹軍的糧草全部都是由潁川郡,經軒轅


    關,大穀關和伊闕關這三關進入京兆,再運送到這函穀關來。如果三關被破,不止函穀關,隻怕是洛陽城也無法堅守,我軍奪取京畿豈不是不費吹灰之


    力?”


    張揚曾經奪下過洛陽,對這裏的地形自然不陌生,但聽到劉伯溫的話,他還是忍不住撇撇嘴。


    本以為劉伯溫會想出什麽高明的計謀,結果...


    “伯溫這是想劫曹操的糧道?”


    “沒錯。”


    張揚搖頭道:“曹孟德此人用兵,最喜劫人糧道,對於自家的糧道,怎能沒有防備?”


    劉伯溫詫異地看了張揚一眼,問道:“主公,曹孟德何時最喜劫人糧道了?”


    張揚楞了一下,張嘴便想說官渡之戰,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如今的袁紹可還在李淵的攻擊下苦苦堅持,曆史上本來的官渡之戰有沒有機會重現都是


    一個問題。而且縱觀曹操之前的大戰,好像也沒有劫糧道的舉動,難不成這一世的曹操轉性了?


    “額...”稍微頓了頓,張揚改口道:“孤的意思是說,曹孟德不蠢,那諸葛亮更是謹慎無比,安能不對自家糧道有所防備?況且函穀關就如同一座大


    山一般攔在我軍的麵前,難不成伯溫讓孤飛過函穀關去劫曹軍的糧道?”


    劉伯溫道:“主公勿急,此計雖然兇險,但若是能成的話,大敗曹軍不成問題,不敢說能奪迴京兆,但曹軍卻一定會撤兵。”


    “至於函穀關...主公莫非忘了興霸將軍的水軍?雖然此時天寒地凍,但大河卻不曾結冰,運送一支精銳騎軍繞過函穀關不成問題。”


    “這件事,說來慚愧,還是文遠將軍提起的,不過若是真想實施,必定要好好謀劃一番,否則風險太大。”


    張揚眯著眼看看張遼,又瞅了一眼劉伯溫,心中一時間有些難以決定。


    就像劉伯溫所說,這件事如果計劃的好,確實有不小成功的把握,多了不敢說,五成總是有的,五成成功的可能,已經足夠冒險。但是,這件事的風險


    同樣不小,若是被人識破,不能及時撤走的話,那可是沒有一點退路,也沒有援兵,幾乎是必死的局麵。


    “此事風險太大...孤倒不是怕冒險,隻是伯溫讓孤帶著一群騎兵去連破三關,這個難度...有點大吧?還有那三關守將為誰?”


    若是出其不意的話,張揚有把握能帶著一群騎兵攻破一座關隘,畢竟那三關都和函穀關、虎牢關這種雄關有差距。但是敵軍不是傻子,等你攻破第一座


    ,難不成還傻乎乎沒有防備的等你來攻打第二座?


    “基自然不會讓主公冒如此大的風險,不過文遠將軍認識一人,為那三關之一的守將,若是降服此人,奪取三關易如反掌。”


    張遼還認識曹操麾下將領?張揚楞了楞,沉吟片刻,問張遼道:“文遠,你說的那人為誰,任何官職?”


    張遼道:“那人是汝南郡人,之前末將隨溫侯輾轉汝南的時候,此人還是城父縣尉。溫侯破城父,此人骨頭頗硬,又有幾分勇武,溫侯惜才,便饒了他


    一命,不知此人為何又被調到了三關之中。”


    “至於能不能勸降此人,本將不敢保證,還請大王謹慎行事。”


    “若是大王不放心,給末將一隊人馬,末將自去勸降此人,若是不成,大王無需親冒風險。”


    張遼這話倒不是推卸責任,而是確實沒有把握,畢竟隻是一麵之緣而已,還分屬敵對。雖然呂布饒了他一命,但人家感不感恩誰能清楚,若是此時打包


    票,到時候事辦不成還罷了,若是再把張揚陷在敵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至於說親自請令,張遼有一定把握,這是真的,因為那人頗有骨氣,哪怕招降不成,應該也不會害他的性命,從這點上來說,張遼自認為不會看錯。


    “他叫什麽,任何官職?”


    如果是三國上有名的人物,那張揚還能夠根據自己的記憶來判斷一下此人的性格,來分析一下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


    “此人姓鄧名當,家境貧寒,沒有表字,如今在曹操麾下擔任伊闕關守將。”


    鄧當...


    張揚絞盡腦汁,發現自己的腦海中根本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印象,想詢問一下係統,可係統隻有當麵見到,或者產生點數的時候才能檢測屬性,詢問事跡


    ,這可讓張揚十分苦惱。


    “伯溫,此事你覺得如何?”


    劉伯溫鄭重道:“主公,基覺得值得一試。”


    也對,若是劉伯溫不同意的話,也不可能來找自己。


    “也罷,伯溫,你立刻去通知興霸,待明日五更孤便率軍前往大河,王旗就留在此處,伯溫負責保密,就言本將偶感風寒,需要靜養。嗯...依伯溫看


    ,三千人馬可夠?”


    劉伯溫楞了一下,道:“主公,此事風險太大,主公還是莫要親自出馬為好,文遠將軍有勇有謀,哪怕事有不諧,相信文遠將軍也能殺出重圍。”


    張遼也點頭道:“大王,軍師之言不錯,大王千金之軀,怎可親身犯險?末將率軍前往便可。”


    張揚搖搖頭道:“不妥,不是孤看不起文遠,隻是想要讓人臣服,總得拿些誠意出來,若是孤連親身前往都不敢,那鄧當為何要降?”


    “這...”


    劉伯溫和張遼都有些無法反駁,張揚說的沒錯,說到底張遼自己都剛剛投降,張揚麾下是個什麽情況他自己都沒整明白,又能給鄧當做出什麽承諾?


    再者說,張揚親自前往,這是一個態度,足以表達出對鄧當的重視,劉備三顧茅廬不就是如此嗎?武人雖然不如文士那麽多花樣,但該有的待遇卻不能


    少,否則別人憑什麽為你效力?


    見劉伯溫還準備開口,張揚斷然道:“此事便這麽定了,伯溫無需多言,三千人馬應該足夠,若是再多,難免為曹軍發現蹤跡。文遠、老典、元慶隨孤


    走一趟,大營在孤走後以伯溫為主,隻需謹守大營便成。伯溫可還有什麽問題?”


    張揚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而且一應的安排也算妥當,劉伯溫能有什麽問題。


    苦笑一聲,抱拳道:“還請大王以自身為重,莫要輕敵冒進。”


    “孤知道輕重。”


    “臣祝大王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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