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一觸即發,但是,這一次卻和張揚預想的不一樣。


    烏古裏部落的烏孫人也和納倫集鎮的烏孫人不一樣。


    這裏的男女老幼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跟納倫集鎮那群商人可不同。如果這裏的一個部落有三千人,那幾乎就意味著這個部落有三千戰士。所以別看烏


    古裏的青壯都被抽調一空,但是這些剩下的老弱婦孺同樣不好解決。


    這是一次硬碰硬的戰鬥,但張揚卻沒有害怕。重甲鐵騎組建出來不是為了捏軟柿子的,之前一直沒什麽像樣的大戰,如今試試他們的成色也不錯。


    部落的警覺性還不錯,早早便發現了狂奔而來的鐵騎,隨後幽遠飄渺的號角聲頓時迴蕩在天地之間。


    緊接著,數千人從部落之中殺出,為首之人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騎著一匹足有九尺多高的雄健戰馬,提刀衝在最前方。


    趙雲一馬當先,根本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隻見豪龍膽在他手中一抖,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那老者甚至都沒來得及抬刀便被洞穿了胸膛,栽落戰馬。


    無數戰馬從他的屍體上踏過,片刻之後,剛才還威風凜凜,讓人以為是廉頗在世的老者便成為了一灘碎肉,根本分辨不出一個人的模樣。


    “抬弩!”


    隨著張揚的一聲大喝,兩千餘將士齊齊將長槊交到左手,右手取出小弩,也無需張揚去下令,扳動弩機便射,直將箭匣中的五支弩箭全射完才收起小弩


    。


    兩千人,每人五支弩箭,加起來便是一萬支,什麽是萬箭齊發,烏古裏人之前並不陌生,畢竟騎射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但是今日之後他們將會印象更深


    刻一些,如果他們還能活下來的話。


    一萬支弩箭在空中匯聚成一張大網,瞬間便將出營數千人一半射落戰馬。


    一時間,臨死的慘叫聲、受傷的哀嚎聲和戰馬的悲鳴聲充斥著整個戰場。


    張揚抬戟殺入敵陣之中,方天戟仿佛一條銀龍一般上下翻飛。他根本來不及去看對手是什麽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弱。他的雙臂不斷舞動,小二百斤的


    盤龍方天戟那是挨著就死,碰著就亡,根本沒有幸免之理。


    趙雲的殺法沒張揚這麽絢麗,但他的一招一式都簡潔無比,根本沒有多餘的動作,每次出槍必定有一人倒斃馬下。


    如果說張揚的招式是絢麗,趙雲是簡潔高效的話,那裴元慶就是殘暴。


    兩柄大錘揮舞開來,沒人能夠支撐也就罷了,在他的手下,連具完好的屍體都找不出來,甚至連很多戰馬都被他砸成了碎肉,看起來淒慘無比。


    重甲鐵騎殺人的效率同樣十分的高,丈八長槊隻管戳刺,根本無需防守。烏孫人的兵器顯然和漢軍不在一個檔次上,哪怕漢軍不曾防守,他們的兵器也


    不足以對漢軍陣上的鐵甲造成任何的傷害。


    這支馬超親自操練出來的大軍深得馬家槍的精銳,招式並不華麗,但卻十分高效,在戰場上廝殺最為合適不過。簡簡單單的戳、刺、掃等招式,卻產生


    了無以倫比的殺傷力。


    張揚並沒有趕盡殺絕,在殺散烏孫人後,便命人一把火點燃了這個部落。


    烏古裏其實是這片草原上所有部落的總稱,張揚麵前的這個隻是其中較大的一支罷了,沒必要耽擱太久。


    不過,部落中的戰馬張揚卻沒有放過,全部命人收攏了起來,雖然他現在不缺馬,但又會覺得好馬太多呢?更何況有獅鬃獸、照夜玉獅子和沒角賴麒麟


    這三匹馬王,控製這些馬群不要太容易,甚至都無需派人去專門看管。


    結束戰鬥之後,漢軍沒有休息,在張揚的帶領之下,飛快地向下一個部落狂衝而去,而剛剛繳獲的戰馬正好可以給他們馱運糧草,更換馬匹,一舉兩得


    。


    而這些西極馬,可一點不比重甲鐵騎的戰馬要差,騎乘的時候隻需取下自己坐騎的馬鞍裝上去便可,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馬沒有馬掌。


    不過也沒什麽關係,這裏四處都是草原,地勢平坦的很,也無需擔心戰馬會大規模地受傷。


    一日之間,張揚率軍狂奔三百餘裏,連滅四個部落之後,飄然而走。


    第二日,張揚、趙雲、裴元慶索性兵分三路,每人又攻破兩個部落才作罷。


    漢人的行為充分向烏孫人演示了一下,什麽叫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隨後張揚並沒有繼續動手,他準備觀察一下烏孫人的反應再說,否則被人包了餃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漢軍沉寂了下來,但是亞爾林卻快要瘋了!


    “不行,現在最重要是率軍救援大宛,然後合兵一處擊敗漢人的主力,怎麽可能把精力放在一小撮漢軍的身上?”


    赤穀城相大祿府邸的大堂之上,須發皆白的亞爾林大聲咆哮,中氣十足,讓人根本不會覺得他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大宛和我們唇亡齒寒,唇亡齒寒知道嗎?如果大宛沒了,憑我們自己,怎麽可能打得過漢人?”


    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道理也解釋的很明白,但是卻不足以說服群情激憤的各部首領。


    “相大祿,若不是我們清楚你不可能是大宛人...大宛和我們究竟有什麽關係?什麽唇亡齒寒,我們不知道,我們隻知道,兩天之內,已經有十個部落


    被該死的漢人攻破,女人和孩子都沒了,還有戰馬!就算我們能打敗漢人,但這個冬天該怎麽過,女人沒了還能再搶,但是牛羊、馬匹呢?”


    “沒錯,相大祿,我已經壓製不住麾下的勇士們了,被燒的是他們的部落,被屠戮的是他們的女人和孩子,你要我怎麽安撫他們?告訴他們,女人、孩


    子別去管,先去幫那該死的大宛人?相大祿,這話我說不出來!”


    “是啊,短短兩天便有十個部落被攻破,如果不把這支漢軍解決,天知道他們還會攻破多少部落,殺多少人。這樣下去,我們的勇士怎麽可能安心去幫


    大宛人戰鬥!”


    在左右大將的帶領之下,所有的部落頭領們同樣不甘示弱,和亞爾林爭辯起來。


    各部頭領說的話亞爾林都清楚,但是他也沒有辦法,烏孫的地盤不小,這支漢軍飄忽不定,根本搞不清他們所在之地,想要抓住他們就必須廣撒網,可


    是派的人多了,支援大宛必定受到影響,可派的人少了有什麽用?


    就在亞爾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名下人突然狂奔進大堂,道:“啟稟相大祿、各位將軍、頭領,昆莫來了!”


    亞爾林心頭一緊,他和雌栗靡的關係可不好,他這個時候來,莫不是有什麽目的?


    正想著,雌栗靡已經來到了大堂之中。


    “相大祿,我的王宮外突然聚集了無數的勇士,他們全部都要迴家,可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有,我聽到他們在喊著什麽漢軍,又是怎麽迴事,難不成我


    烏孫已經可以仍由漢軍來去自如了嗎?”


    別看雌栗靡臉色嚴肅,但那眼神中卻分明帶著笑意。


    亞爾林心中怒起,他已經斷定,這雌栗靡就是來搗亂的,目的自然是奪取烏孫的權柄。


    可那班部落首領可不管這些,大聲道:“昆莫,不是勇士們想去王宮之前鬧事,而是相大祿遲遲不做決定,無數部落被毀,勇士們的親人死於漢軍的屠


    刀之下,如今隻想迴家報仇。可相大祿卻隻知道支援大宛,請恕在下無禮,若不是知道相大祿的根底,我還以為相大祿是大宛人呢!”


    這話可過分了,亞爾林雖然不同意去尋找那支漢軍,但他同樣也是為了烏孫的安危,並不是因為私心,這首領的話可是把亞爾林的所有的努力全部抹殺


    ,還倒打一耙。


    亞爾林氣得須發皆張,但雌栗靡眼中的笑意卻更加濃重,就差沒讚上一句說的好了。


    “首領這話說的不錯,我也不是怪罪勇士,就是想問問相大祿,如今可有對策?”


    一句話,頓時讓亞爾林如喪考妣,他心裏清楚,大宛完了,而烏孫隻怕是...


    有了雌栗靡的撐腰,他將再也無法壓製這群部落首領,本身隨著漢人的強勢進攻西域,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地抬高了昆莫的權利,如今再經這麽一遭,他


    如果不答應的話,別說支援大宛,就連他這個相大祿隻怕也幹到頭了。


    王室是世襲,相大祿可不是,雖然這個職位實際上已經在亞爾林父子祖孫之間傳了三代,但這卻是因為王室衰微,而不是因為製度。所以哪怕在他掌權


    的時候,昆莫沒什麽權利,但他卻不能隨意廢了昆莫,但是如今雌栗靡掌權,要廢他至少在明麵上並沒有製度的阻隔。


    “也罷。”亞爾林慘然一笑,癱坐在主位之上,望著眼前的眾人,隨意地揮了揮手,仿佛趕蒼蠅一般,“去吧,都去吧!”


    “既然你們都有了決斷,那還來問我作甚!我就在這看著,烏孫會不會在你們的手中變的強盛,那小人屠會不會允許你們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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