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了?”曹操抬眼打量了郭嘉一下,在發現他十分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後,這才開口道:“高祖白馬之約,異姓不得封王,不過對天下諸侯


    來說這是一句廢話,但對那班人來說,這是祖製,是不能改變的,本相若是準了,他們會如何?”


    他們...郭嘉十分清楚曹操說的他們就是許昌城以楊賜為首的漢室老臣。


    冷笑一聲,郭嘉開口道:“那便把此事推給他們,若是他們能想出辦法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我們也樂得坐看其成,天下也就隻有張揚和呂布兩個叛


    逆,若是想不出辦法來,他們還有什麽理由阻攔?”


    “不妥。”


    嚴格來說,荀家也是保皇派,雖然荀攸不像荀彧那般堅定,但他還是開口道:“那些人別的本事沒有,嘴上的功夫卻是了得,若是他們以丞相把持權柄


    為借口,要求丞相還政陛下,又該如何?”


    “管不了那麽許多了。”郭嘉臉上的神色十分冰冷,“主公不妨傳令文若,將接待各諸侯使者的事交給那些人負責,待他們毫無辦法的時候,我們再接


    過來,到時候他們自然沒話說。若是還敢阻攔的話,那就少不得要下重手了。情況危急到如此地步,天下也就主公還在兢兢業業地輔佐陛下,保持著漢


    室的威嚴,若是他們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那算什麽漢室老臣,不過一群打著漢室名義期望能夠把持朝政的家夥罷了,對於這等人,何需留手?”


    “也罷。”略微思考片刻,曹操無奈的發現如今這種情況,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答應道:“公達,立刻傳令文若,便按奉孝說的辦。”


    “遵命!”


    荀攸應諾一聲,轉身離去,而大堂之上隻剩下曹操和郭嘉兩人。


    郭嘉起身,對曹操鄭重一禮,道:“臣請主公晉王位!”


    “嗯?”曹操楞了一下,半晌才道:“奉孝,你怎麽...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郭汜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梗著脖子道:“張揚做得,呂布做得,袁紹做得,甚至連劉表、劉璋都做得,為何主公做不得?況且主公若


    不晉王位,以後如何和張揚等人對敵作戰,名分上天然便低上一等嗎?”


    “這...”若說曹操沒有這個心思,那是胡扯,畢竟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誰都沒有退路。曹操若是敢說他的誌向是輔佐劉協統一天下,然後還政劉協,


    那郭嘉肯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哪怕尋找一個深山老林了此殘生也不會再跟著曹操瞎搞。


    原因也簡單,倒不是說他郭嘉一天就想著造反,成為開國功臣,然後蒙蔭子孫,而是這麽做的下場基本隻有死路一條,得勢之後的劉協為了鏟除後患,


    一定不會放過你,既然如此的話,他為什麽還要跟著你幹這注定會丟掉腦袋的活計?


    曹操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平定天下之後,交還大權就能繼續做他的安漢功臣,隻是他也有顧慮,和全天下所有的諸侯都不一樣,基本上所有的漢室老臣


    ,不管是真的忠於漢室,還是有著自己謀劃,這等人基本都在他的麾下,他不能不考慮這方麵的因素。


    遠的不說,他如果要稱王,怎麽對荀氏叔侄開口?這叔侄倆輔佐他,就是認定他是能夠振興漢室之人,如今連他都要稱王的話,那讓叔侄倆怎麽想?


    “旁的不說,文若和公達會如何想?”


    不得不說,曹操如今離不了這叔侄倆,一個後方的定海神針,一個則是曹操的耳朵和眼睛,荀攸倒還罷了,情報工作郭嘉隨時能接過來,雖然會有一點


    麻煩,但問題不大,但是荀彧...誰能代替他?


    按能力來說,諸葛亮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諸葛亮的年紀、出身、資曆都不足以承擔如此重任。遠的不說,許昌城內曹氏和夏侯氏的宗親沒人敢在荀


    彧的麵前呲牙,諸葛亮可有這樣的威望?


    沒有,諸葛亮壓製朱靈和路昭兩人都艱難無比,想讓他壓製曹仁和夏侯淵...十年之後可能有點機會,現在嘛,想都別想。


    其他人,程昱倒是有足夠的威望,老頭脾氣也倔,性格剛硬,確實是個好選擇,但是老頭的年紀已經不小,如此操勞可能承受?而且論能力,程昱還是


    不如荀彧和諸葛亮。若是他曹操征戰在外,老巢卻狀況不斷,那怎麽成?


    所以說,到現在為止,曹操的手中並沒有一個能夠完美替代荀彧的人,自然也不好觸及荀彧的底線。


    “公達開明,想來沒什麽問題,至於文若...”郭嘉一咬牙道:“主公無需擔心,嘉自去與文若分說,定要讓他答應。”


    “也罷。”曹操也不是什麽拖泥帶水,猶豫不決的人,當下便道:“既然如此,那奉孝便迴一趟許昌,我另外再命公仁入宮請示聖意如何?”


    董昭這些日子一來已經得到了曹操的信任,雖然能力比之郭嘉、諸葛亮等人差得不少,但也並非不能用,至少出使劉表便做得很好,由他去跟劉協談是


    個不錯的選擇。


    “主公英明,事不宜遲,嘉這便立刻趕迴許昌。”


    曹操點點頭,朝堂外大喝道:“許褚何在?”


    “末將在!”


    “分五百虎衛護送奉孝和公仁返迴洛陽。”


    “遵命!”


    ...


    “我...孤跟軍師打賭,曹孟德現在一定焦頭爛額,說不定還在痛罵孤王,軍師以為呢?”


    張揚麵帶笑意地對著一旁的劉伯溫開口,新晉的晉王殿下和之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如今要稱孤道寡,他還有些不習慣之外,其他的地方沒有什麽


    區別。


    “大王所言甚是,漢室那般老臣可不好說話,朱元璋和楊堅野心勃勃,同樣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袁紹等人的使者想必已經上路,相信用不了多久,許


    昌城就會變得十分熱鬧。”


    主臣兩人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不過卻也無可厚非,能給最大的敵人添點麻煩,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是嗎?


    不過隨意談論兩句也就是了,若是抓著不放,則難免有點小人得誌的意味,這可不是一位王者該幹的事。


    收斂了笑容,張揚鄭重道:“伯溫,如今王禮已畢,封賞也已經完成,想來近日也無甚大戰,隻是兵部卻不可因為沒有戰事便放鬆下來,該操練的,不


    要歇著,南陽遷徙來的百姓...命小七擇三五千精壯操練著,弘農郡頗為重要,不能有失。另外賜下去的封賞要命專人監督,確保都分發到每一個有功


    將士的手中,戰隕之人則送到親人的手中,誰若是敢貪墨,莫要猶豫,命刑部嚴懲,莫要讓將士們在戰場上流血,到頭來該有的功勞卻被一群蛀蟲一般


    的東西所竊取。”


    “大王放心,此事臣一定命人嚴加監督,若是真有人膽敢如此,刑部又不作為的話,那基便親提寶劍上他鍾元常府上要個說法,否則誓不罷休!”


    張揚點點頭,對於劉伯溫的人品,他還是相信的,再者說,這麽重要的事,他三令五申不說,底下的將軍們自然也不肯手下的士卒吃虧,若是真有貪墨


    的事發生,相信如楊七郎等暴脾氣的家夥一定會提槍上門,不管是誰想伸手,都得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這等猛將的對手。


    “孤想去涼州轉轉...”


    不動聲色之間,張揚又扔下一顆重磅炸彈,把劉伯溫震得不輕。劉伯溫現在很想對張揚說,我的大王啊,咱剛剛登上這個王位,屁股坐熱了嗎?能不能


    安穩一些,你總這麽搞,我們的心髒可不一定承受得住。


    可話終究不能這麽說,沉思片刻,劉伯溫問道:“大王去涼州作甚,可是不放心景略?”


    張揚搖搖頭,道:“景略的本事,孤自然是放心的,隻是涼州新定,春耕在即,景略必定忙得焦頭爛額,他那又沒什麽幫手,孤便想著去看看。有孤在


    ,景略也好放開手腳不是?另外,也讓涼州的人們見一見王旗,順便去張掖看一看西域的情況。”


    得,這位和上次去上黨用的理由都差不多,無非是宣威,稱王之後巡視一下剛剛歸附的領地,沿途還能接見一下涼州的官員,讓大家都感受一下王者之


    威,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舉動。


    不過憑借劉伯溫對張揚的了解,事應該不會這麽簡單,您老人家又不通內政,王猛那人手不夠,你去了能幫什麽忙?再者說,你去了,他是招待你,還


    是處理公務?


    不過隻是一看張揚的樣子,他就清楚,張揚心意已定,想勸是勸不迴來了。


    其實呢,出去一趟也好,涼州畢竟和並州不同,能有張揚坐鎮,對王猛來說確實有一些幫助,況且亂世之中的王者,想讓他們坐鎮中央,指揮四方基本


    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張揚這個把自己當成一員武將的晉王?


    “此事,大王是不是和元皓商量一下?”


    自己不行,那就推一個行的人出來,想想田豐噴人的本事,劉伯溫的臉上掛起了一絲笑意,主公稱王後第一次被噴,想來應該很精彩?


    提起田豐,張揚的臉色有些難看,心虛道:“元皓要處置新晉官員,安排人手,春耕的事也要操心,這些日子十分忙碌,便不要打擾他了吧?”


    “大王想要出行,臣這裏並沒有異議,隻是如此大事,總得知會一下元皓,否則大王突然不見,這叫眾人如何想?”


    “也好。”


    張揚勉強應了下來,他心裏清楚,想要瞞過田豐偷跑是不可能的,之所以先跟劉伯溫說,就是希望劉伯溫能夠去和田豐通個氣,若是能說服田豐那可就


    太好了,但是劉伯溫明顯沒上他的當,看來想要出門,田豐這關無論如何都得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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