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過了年正好三十六歲。


    論起年紀,他比李傕小了不少,但樣貌卻有四五分相像,八尺長的身高,體態十分魁梧,一臉絡腮胡子看起來頗為粗狂。為人十分驕縱,當年董卓還活


    著的時候就是敢在涼州橫著走的人物。


    董卓死了之後,更是驕狂得沒邊,大有一副天老大,地老二,兄長老三,他老四的模樣。


    李傕為人迷信,癡迷於一個千嬌百媚的巫女,不管幹什麽事都喜歡先讓巫女為他卜算一番,有句話說得好,有事巫女幹,沒事幹...


    李傕有妻室,但跟在他身邊的一直是這個巫女。李傕之子李別當年在劉伯溫剿滅徐榮那一戰中,雖然通過跳河逃得了一條性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


    的驚嚇過度,留下了病根,身子十分的差,能不能活過李傕還是個問題,至於那種能力,更是別提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李傕的兄弟們對他那個位置頗有想法。


    李應不好讀書,喜好武藝,掌中槊,胯下馬,武藝倒也算得上登堂入室。


    不過,別看李應喜好武藝,但卻從來沒有真的上過戰場,他一般都是做著留守後方,為李傕看家護院的角色。平日裏倒是和李傕麾下的將領切磋的不少


    ,但是想想也就知道,李傕能有今天,全憑的是他自己的本事,麾下除了這幫宗族,又有什麽大將?而且就算有人武藝比李應要強,但又怎麽敢真刀真


    槍的來上一場?大多是應付差事罷了,這一來二去的,李應更加覺得天下武人不過如此,除了兄長李傕之外,其他不過土雞瓦狗罷了。


    當年的張繡在涼州有一個諢號,叫北地槍王,李應不服氣,可惜一直沒有較量的機會,後來張繡投降了張揚更讓李應引為生平憾事。可他又不屑於在沒


    有擊敗張繡的情況下搶過這個名號,便給自己起了個北地殺神的名號。


    北地很好理解,李應就是北地人,這沒什麽說法,殺神則很值得玩味一番,要知道張揚的外號叫小人屠。人屠是誰,那可是戰國四名將之首武安君白起


    的外號,而這白起還有一個外號,就是殺神。這麽看來,李應的意圖也就不難理解了。


    無非就是看不上張繡了,打算直接挑釁張揚。


    好在李應是個瘋子,李傕不是。否則的話,這李應搞不好還真敢率軍直接攻入並州,去和張揚較量一下。


    董越的情況不好,李傕和郭汜也強不到哪去,他倆的兵力比董越多了不少,這同樣也就意味著吃飯的嘴也更多。打仗李傕和郭汜確實有一套,但內政嘛


    ...嗬嗬。包括董卓在內,涼州係的武將基本全部都不知道內政是個什麽玩意,李傕和郭汜兩人的爭鬥第一是為了誰為主,誰為臣,這第二嘛,自然就


    是為了糧草。


    隻是這兩人都對對方知根知底,基本上是比自家婆娘還要熟悉的那種,打了這麽多年,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於是乎,兩人就把目光轉向了董越。


    而董越也不是傻子,在李傕和郭汜有罷兵意思的時候,他便一溜煙的跑到了上郡,於是乎李傕和郭汜的主意還沒開始便已經結束。


    漢中張魯是個無名之輩,他們也沒把張魯放在眼裏,但漢中的地形太過複雜,山地很多,不利於騎兵行動,所以攻打漢中也沒機會,西域則是馬蜂窩,


    捅一下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麻煩,也不在兩人的考慮範圍之內。


    並州張揚他們又不敢招惹,正在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河東衛氏來人了。


    河東富庶,如今沒什麽東西能比糧草更加吸引餓瘋了的李傕和郭汜,兩人一合計,根本沒有太多思考,立刻傾巢而出。浩浩蕩蕩糾結起近五萬兵馬便直


    接挺進了三輔之地。


    其實李傕和郭汜都不是傻子,若是放在平常,他們也未必敢打張揚屬地的主意,但如今董越進攻上郡,張揚如今應該正在和董越大戰,怎麽算都沒精力


    來關注他們。


    對於董越,他們兩人雖然不喜,但能力他們卻是承認的,雖然不覺得董越能擊敗張揚,但拖住張揚數月的時間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他們有信心能將


    整個河東收入囊中,再聯合一下曹操和袁紹,相信占據河東應該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李傕的家眷,包括他那個重病不起的兒子全部留在了富平縣,自然需要親信來鎮守。


    而不管在哪個時代,自家人無疑更值得信任。這一點連曹操都不會有例外,否則原本曆史上,憑借張遼五子良將之首的本事,怎麽還會受到夏侯惇的節


    製?


    所以,李應又做起了他的老本行,為李傕看門護院。


    李傕在的時候,李應還會收斂一二,但李傕走後不過三日,李應立刻化身成了富平最大的魔頭,在富平縣衙正堂擺下了一桌酒宴,遍邀軍中將校。


    當眾人到齊之後,李應端起一個白玉雕成的酒觴,大大咧咧道:“兄長臨走之前,曾嚴令某不許飲酒。所以我今日將諸君請來赴宴,開懷暢飲。過了今


    日,誰若是敢再飲半點酒水,軍法處置,某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但今日卻可暢飲,不醉不歸。來來來,某敬諸君。”


    一番話說得眾人麵麵相覷,你兄長叮囑你不許飲酒,你就要一次喝他個夠本?這理論,也是沒誰了。


    不過,卻沒有一人出言反對,一來呢,這李應脾氣暴躁,動輒便是拳打腳踢,惹得他火起,一刀把你砍了也是白砍。二來呢,李傕一走,李應便是富平


    的主將,他說的話便是軍令,誰還敢出言反駁不成?


    武人大都喜歡喝酒,而涼州係的武人更是此中好手,原因也簡單,涼州苦寒,喝上幾口既可以滿足腹中的酒蟲,又能驅寒,一舉兩得,烈酒便成了涼州


    人必備之物。


    而且李應已經發話了,哪怕不想喝也不能薄了主將的顏麵不是?


    一時間,大堂上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李應更是喝得麵紅耳赤,頻頻勸酒,大有誰不喝就不讓誰走的架勢。


    就在眾人酒興正酣的時候,一名小校突然狂奔而入,抱拳道:“二將軍,大事不好!”


    李應手一抖,白玉觴中的酒水立刻灑了一身,那張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老子正喝得高興,他娘的什麽叫二將軍大事不好?


    李應勃然大怒,喝罵那小校道:“老子能吃能喝,哪裏不好了?”


    “不是,不是二將軍...”


    那小校心頭一緊,立刻改口。


    可李應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繼續喝罵道:“什麽不是二將軍,難不成是三將軍,老子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兄弟,你生的不成?”


    眾人憋著難受,一張張臉漲得通紅。這小校給你生了個兄弟,你該叫他什麽?


    不過這話卻沒人敢說,李應明顯喝多了在發酒瘋,他們可不想觸這個黴頭。


    “二將軍息怒。”此時一人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道:“且先聽聽是否有要緊之事,若是他無事生非,再處置不遲。”


    此人名叫傅燮,字南容,西漢年間那位‘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著名勇士兼外交家傅介子是其先祖。傅燮年幼時便十分的有名氣,當年曾為護軍司馬,與


    太尉張溫率軍共討王國、邊章、韓遂等人的叛亂。


    在原本的曆史之中,傅燮正在死在了這場戰亂之中,不過這個時空因為張揚這隻蝴蝶的出現,使得董卓提前招降了韓遂,傅燮自然也就安然無恙。


    後來動亂不斷,傅燮便返迴了家鄉北地郡耕讀,不願出仕。可惜的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的名聲太大,李傕迴到涼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親自登門拜訪


    ,希望征辟傅燮。


    傅燮何等人,怎會看得上李傕?不過李傕以家人相威脅,無奈之下的傅燮隻得答應了李傕的征辟。不過李傕看重的隻是傅燮的名聲,成功征辟之後就將


    傅燮如同一個泥菩薩一般供了起來。


    而傅燮平日裏也絕不多言,此時若不是擔心李應把富平郡搞得一團糟,他也絕對不會說話。


    李應不喜歡傅燮,因為他每次找傅燮比試,傅燮總是推三阻四,還勸他讀書。


    再加上李傕骨子裏對傅燮頗為防備,以至於李應對傅燮也不放心。


    不過無論如何,傅燮既然開口了,李應也不可能駁了他的麵子,隻能黑著臉對那親兵道:“到底出了何事,速速道來。”


    小校感激地看了一眼傅燮,開口道:“二將軍,城外突然來了一夥賊兵正在叫陣,揚言要我們交出一萬石糧草,美貌女子百人,黃金一千斤,否則的話


    便打破城池,雞犬不留。”


    在場眾人一臉愕然,都此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不可置信,現在的涼州,除了郭汜之外,還有蟊賊敢來挑釁他們?


    李應更是勃然大怒,嘶吼道:“哪來的蟊賊,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活了不成?”


    傅燮眉頭一皺,問道:“賊軍可曾打旗號?”


    小校搖頭道:“不曾,那夥賊兵穿得破破爛爛,手中的兵刃也不甚齊整,為首一人自稱北地天王。”


    “好大的口氣!”李應大喝道:“抬本將槊來,本將倒是看看,何處的蟊賊如此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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