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丞相!”


    “夫君!”


    典韋比張揚慢了一步,他眼睜睜看著那鐵錘砸在張揚的背上,隨即張揚便吐出了一口鮮血,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耿直的漢子當場便眼睛通紅,衝上前來一拳把那鮮卑奴隸打倒在地,隨後一腳死死踩住那奴隸的左腿,雙臂抓住右腿,用力這麽一撕,隻見那奴隸當場


    便被撕成了兩片。


    暴怒的典韋仍不解恨,就這麽揮舞著兩片屍體衝進了人群之中,不過片刻的功夫,十餘名暴動的俘虜便成為了一地死屍。


    裴清感覺天都要塌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望著張揚的雙眸中充斥著絕望,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躺在那裏的是他。如果他替張揚死了,那他的家人保證


    不會有任何的虧待,可是如果張揚死了,他不敢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哈哈哈,悶死老子了!”


    張揚翻身爬起,先是看了一眼張征,發現張征無事之後,仰天大笑,看起來頗為暢快。


    “丞相,你沒事?!”


    裴清感覺自己好像從天堂和地獄之間走了一遭,連滾帶爬地向張揚跑去,那樣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主公!”典韋一把推開裴清,湊到張揚身邊先檢查了一下張揚的傷勢,然後迴頭吩咐道:“快去請孫思邈先生來!”


    大喬和小喬也趕了過來,兩個人看起來被嚇壞了,大喬抓著張揚的大手不住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小喬則去看了看張征,可張征卻仿佛被嚇傻了一


    般,呆愣著不動。


    “姐...姐夫,你看征兒他...”


    “征兒怎麽了?”張揚剛才隻是略微看了一眼,並沒有仔細檢查,刺此刻聽到小喬大叫,頓時急了,連忙轉頭看向張征。


    張征呆呆楞楞的樣子嚇了張揚一跳,他知道這是被嚇住了,連忙伸手輕輕拍打著張征的背部,低聲輕喊道:“征兒,征兒...”


    片刻之後,張征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雙手緊緊抱著張揚,哭嚎道:“父親,我聽話,我練武,你不要有事...”


    本來因為張征哭嚎而變得一臉肅穆的張揚立刻緩和了下來,大手輕輕放在張征腦袋上,“征兒,不要哭,為父沒事,男兒流血不流淚。”


    張征伸手擦擦臉上的淚珠,點頭道:“父親,都怪孩兒沒用。”


    張揚笑了,緩緩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道:“征兒,現在可明白為父為何要殺人,為何要派人看管他們了嗎?這些鮮卑人與我們是死仇,你不殺人,


    人便殺你,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也不分對錯。”


    看著張征滿含淚水的眼睛,張揚重重點頭道:“對,不分對錯,為父覺得他們沒錯,他們為了能夠活下去,就必須來搶我們。而我們也沒錯,為了我們


    的親人、父老不被殺,辛苦耕種的糧草不被搶,我們隻能殺掉他們。今天的你很幸運,你是我的兒子,出事了有我,有老典,有無數的將士去拿生命保


    護你,可平常人家呢?他們的孩子被鮮卑人殺了之後,又該怎麽辦?你能體會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嗎?”


    張征突然沉默了下來,明亮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刻骨的仇恨。


    張揚欣慰地笑笑,他知道,今天這一捶算是沒有白挨,總算有點收獲。


    “就像你失去了你的母親,從前每天都有無數人失去自己的父母、兒子,為父來了並州之後,好了不少,但還是不夠。胡人就如同野草,你永遠不知道


    現在的哪一個小部落會在以後變成龐然大物,到時候他們就會卷土重來。”


    “征兒,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為父走了,不管局勢多麽艱難,不論多少人反對,你要牢牢記住,永遠永遠不要屈服,我漢兒永不為奴!”


    張征鄭重道:“父親,我明白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哪怕隻有孩兒一人,孩兒也不會屈服。”


    張揚點點頭,其實現在跟張征說這些有點早,畢竟天下大亂,誰也沒法保證,統一天下的就是他張揚。但張揚依舊說了,原因也很簡單,孩子是最容易


    塑造的,如果能把這個觀念紮根在張征的靈魂中,那他這一生都很難忘記。至於說能不能統一天下,這其實很沒有意義,如果他輸了,那張征自然也沒


    有活路,再說什麽都顯得多餘。


    裴清此時連忙請罪道:“丞相,下官無能,還請丞相治罪。”


    “與你無關。”張揚擺擺手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過,本將不想看到第二次。”


    裴清先是鬆了一口氣,旋即一臉肅穆道:“丞相放心,若是還有下次,下官割下自己的腦袋跟您複命。”


    “好好幹。”張揚伸手拍了拍裴清的肩膀,他是真的覺得這個裴清不錯,至少沒有貪墨,也沒有欺壓百姓。其他的,似乎也不太能怪到他,畢竟是自己


    讓張征去問那些百姓的。


    “主公!”


    先去請孫思邈的士卒狂奔了迴來,孫思邈則被架在馬上,本來仙風道骨的一個人看起來快散架了。


    “勞煩孫先生了。”


    “小事罷了。”孫思邈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連忙上前察看張揚的傷勢。


    半晌之後,孫思邈道:“丞相放心,沒有傷到內腑,隻是略微有些淤血罷了,待我開服化淤止血的藥,大約半月就可無事。”


    經過了這麽一迴,誰也沒有繼續遊玩的意思,眾人隻好打道迴府。


    丞相府前圍攏了無數的官員,甚至就連劉辯都派了太監前來,一個個看著憂心忡忡的,隻是心裏如何想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丞相。”太監抱拳一禮,如今的晉陽可不是曾經的洛陽,這太監也沒敢把自己當張讓,恭恭敬敬地問道:“陛下聽聞丞相遇刺,特命老奴前來查看,


    丞相可有恙?”


    “多謝陛下關心。”張揚雖然不耐煩,但也清楚禮數不可少,“區區十餘名鮮卑俘虜罷了,還請公公告訴陛下,本將無礙。”


    得了消息的太監去了,有十常侍的例子在前,現在整個天下的人都不待見太監,而他們也有自知自明,不敢在此多留。


    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將整條大街堵起來的官員,張揚大喝道:“都站在這裏幹什麽,沒事幹嗎?”


    見張揚中氣十足,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眾人這才齊齊告罪,然後轉身離去。


    孫思邈低聲道:“丞相,不可大聲說話,以免牽動傷勢。”


    張揚苦笑道:“本將何嚐不知,隻是難免會有些心懷叵測之輩,若是本將有事,必然會引起動亂,現在的並州,亂不得。”


    對於這些事,孫思邈不清楚,也不想清楚,隻是略微告誡了張揚一下需要注意的東西,便轉身離去。


    張揚正準備迴府休息,身上的傷勢當下沒什麽,現在卻覺得火辣辣地痛,卻不想賈詡還站在原地,便問道:“文和,可是有事?”


    賈詡查看一下周圍,壓低聲音道:“主公,揚州的情報迴來了。”


    張揚迴頭對大喬道:“靚兒,你先帶征兒和小喬迴去,我有正事要處理。”


    大喬點點頭,道:“將軍有傷在身,不宜操勞...”


    賈詡這個人精哪能不明白大喬的意思,連忙道:“主母放心,不敢讓主公操勞。”


    大喬點點頭,對賈詡輕施一禮,自帶著人去了。


    張揚和賈詡兩人來到大堂上坐定,張揚率先開口道:“文和,揚州如何了?”


    賈詡道:“主公,剛剛細作傳迴消息,袁術派橋蕤、劉勳、樂就三將分別率軍迎擊曹操、呂布、孫策,試圖堅壁清野,拖到聯軍糧盡,不過可惜的是,


    三路俱敗,橋蕤、樂就戰死,劉勳敗退,如今曹操、呂布和孫策三人已經率軍圍困了壽春。”


    張揚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凝重,問道:“這麽說來,袁術敗亡無日?”


    “不一定。”賈詡話鋒一轉,道:“袁術雖敗,但壽春城中還有五六萬人馬,糧草堆積無數,而聯軍則隻有不到五萬人馬,糧草最多隻有兩三月之用,


    此戰勝負還不好說。”


    張揚點點頭道:“曹操想勝,就必須速戰速決,否則糧草一盡,他便隻能灰溜溜地退迴兗州,下次再想攻打袁術,呂布和孫策兩人卻不一定會響應他,


    但若是攻城,聯軍的人馬卻不足,再加上三方未必能精誠合作,所以攻城也未必能夠討得好去,曹操如今是首鼠兩端?”


    “主公英明。”賈詡恭維了張揚一句,道:“若是出城野戰,揚州軍一定不是擁有呂布、孫策、關羽等猛將的聯軍對手,但是守城的話,個人勇武決定


    不了勝負,袁術的軍師閻象也不是蠢貨,一般的計謀肯定無用,不過詡還是覺得曹操會贏,閻象比不上郭嘉。”


    張揚深以為然道:“也就是說,揚州之戰在這一兩月內便會結束,我軍若是想要有所動作的話,必然在這一兩月內完成,否則曹操便會迴軍,我軍再無


    機會。”


    “去找人吧,把伯溫、元皓他們都找來,我等商議一下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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