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發深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謀的味道,今夜注定無眠的可不止袁術和孫策,還有曹操。


    曹軍一座並不起眼的大帳中,濃濃的藥味四處彌漫,麵色慘白的郭嘉靠在床榻上假寐,曹操則跪坐在一旁,麵色同樣十分難看。


    一名郎中湊到曹操的身旁,低聲道:“丞相,奉孝先生的病隻是怒火攻心,並無大礙,小可開副藥,請先生修養數月便可痊愈,隻是...”


    曹操本來都鬆了一口氣,可聽到最後,心有不免懸了起來,焦急道:“隻是什麽,有話快說!”


    郎中畏畏縮縮道:“隻是奉孝先生平日裏應該經常服用五石散,此藥雖然對體寒有奇效,但卻有毒,長期服用的話...”


    “可有辦法醫治?”


    郎中戰戰兢兢道:“依小可來看,奉孝先生服食五石散至少已有十年之久,藥毒已經深入內腑,小可醫術不精,並無良法。”


    “廢物!”曹操勃然大怒,反手就去摸腰間的寶劍。


    “丞相息怒,小可雖然沒有辦法,但知道有人能治。”


    “哦?”曹操連忙道:“何人可治,速速道來。”


    郎中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連忙道:“丞相有所不知,當世有三大神醫,其一名叫華佗,精通外科,據說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不管多重的傷勢,隻


    要到了他的手裏,都能完好無損。不過,奉孝先生乃是內腑傷病,華佗隻怕並無良策。”


    “其二名叫張機,字仲景,原本是長沙太守,不過其後來為了專注醫書,辭去了長沙太守之職。五石散就是其研製出來治療傷寒的,若能請其出手,奉


    孝先生之病定然藥到病除。隻是其自從辭去長沙太守之後,行蹤便飄忽不定,在下也不知其如今身在何處。”


    “其三名叫孫思邈,他在杏林中有一個外號叫藥王,內外兼修,若能請其出手,奉孝先生之病也定能痊愈。隻是其目前在並州張揚麾下,相傳張揚的醫


    護營就是被其一手調教出來的。”


    曹操麵色難看道:“不是找不到,就是請不來,你說這些有何用?”


    說罷,曹操的右手又按在了劍柄之上,一雙小眼睛中殺機畢露。


    “咳咳咳...主公莫要難為郎中。”


    曹操連忙趕到郭嘉的榻前,阻止準備起身的郭嘉道:“奉孝無需起身,我不難為他便是。”


    郭嘉以眼神示意,那郎中如蒙大赦,告罪一聲,快步退出大帳。


    “奉孝,我這便命人前往荊州尋訪那張仲景,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主公無需如此。”郭嘉笑著搖了搖頭,“命運自有天定,人力怎可挽迴?主公無需為嘉操心了。“


    說罷,郭嘉從懷中緩緩掏出一顆五石散放入了口中。


    “奉孝!”曹操大吼一聲,便想去搶奪那顆五石散。


    “主公。”郭嘉一口將五石散咽下,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淡淡道:“嘉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若以此物續命,還有三五年好活,若是斷了的話,


    隻怕是出不了數月就會...”


    曹操臉上浮現出一抹狠色,咬牙道:“奉孝放心,我這便去找袁術,聯軍立刻強行渡河攻打並州,不論如何操都會把那孫思邈找來給奉孝治病。”


    不等郭嘉迴答,步履匆匆的夏侯惇突然大步衝了進來,抱拳道:“主公,大事不好。”


    曹操皺眉道:“出了何事?”


    緊隨在夏侯惇身後,諸葛亮、程昱、荀攸、夏侯淵、李典等眾人全部走了進來。


    待眾人坐定,夏侯惇緩緩開口道:“剛剛斥候迴報,袁術和孫策已經連夜撤走,隻剩了一片空營。”


    “袁公路跑了?”


    曹操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剛剛還想鼓動袁術強行攻打並州,沒想到如今袁術就率軍撤走,這可真是...


    “咳咳咳...主公。”郭嘉撕心裂肺地咳嗽幾聲,勉強道:“袁術隻怕是已經發現了端倪,這才連夜率軍撤走。”


    諸葛亮開口道:“這可難辦了,如今並州軍雖然大敗,但仍然還有數萬兵馬,僅憑我軍根本沒辦法覆滅張揚。而且袁術既然連夜撤走,肯定是知道了我


    軍封鎖消息,如此一來的話,隻怕袁術心中定然會怨恨我軍。”


    郭嘉強撐病體道:“主公,可速率大軍前往追之,將袁術徹底擊殺,以絕後患。如果讓袁術安然無恙地返迴揚州,隻怕我軍又多一大敵,如今我軍北有


    張揚,南有袁術,還有呂布這等豺狼在臥榻之側,袁紹也心懷不軌,可謂四麵皆是強敵,不如先下手為強,解決袁術。”


    郭嘉話音剛落,急急忙忙的曹洪又衝了進來,大聲道:“主公,徐州牧陶謙和那呂布賊子也連夜率軍撤走,往虎牢關的方向去了。”


    諸葛亮皺眉道:“這定然是周瑜的詭計,既能賣陶謙和呂布一個麵子,又能分散我軍注意力,可謂一舉兩得。”


    曹操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長歎一聲道:“袁術、陶謙和呂布這一走,其餘諸侯必定人心浮動,看來聯軍解散已經不可避免,僅憑我軍也無法再攻打


    並州,隻能看袁本初了。隻是若讓袁本初得了並州,這大河以北無人再是袁本初的對手,如之奈何?”


    程昱急聲道:“主公,如今之計,我軍也當立刻撤退,不僅不能再攻打河東,還要將京兆全部讓出來,讓劉伯溫抽調兵力返迴並州,以阻擋袁紹。”


    夏侯惇問道:“主公,那我軍追不追袁術?”


    曹操迴頭見自己的兩大智囊郭嘉和諸葛亮齊齊點頭,下定決心道:“追,傳令下去,盡起大軍,留一萬在大營保護奉孝,其餘人全部出擊,追殺袁術!


    ”


    “主公無需擔心我。”郭嘉強撐病體道:“嘉也隨軍出征!”


    看著一臉堅定的郭嘉,曹操相勸的話都咽了迴去,點頭道:“既然如此,全軍出去!”


    “遵命!”


    夏侯惇、夏侯淵、曹洪等將齊齊應諾一聲,轉身離去。


    ...


    當東方的天際微微露出一點魚肚白時,那座雄偉的虎牢關終於出現在了袁術一行人的視線之中。


    袁術鬆了一口氣,對左右道:“鎮守虎牢關的乃是青州牧焦和,此人膽小懦弱,隻怕此次迴去定然逃不過我j家那家奴的攻伐,不過好在其必定不敢阻


    攔我軍。”


    袁術話音未落,眾人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猛然迴首,隻見身後五千鐵騎正飛奔而來,一杆大旗在剛剛露頭的陽光照耀下無比耀眼,


    上麵龍飛鳳舞寫著兩個大字,正是夏侯。


    騎兵為首一員大將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麵容堅毅,唯一不和諧的就是他的左眼上帶了一個眼罩,此人正是曹操麾下大將夏侯惇,而這支騎兵也是曹操


    剛剛組建而成的虎豹騎。


    “大事不好!”袁術驚慌失措道:“曹阿瞞那賊子果然心懷不軌,率軍追來了!”


    “太尉可先行一步。”孫策勒住戰馬,大喝道:“追兵我自擋之!”


    袁術聞言放下心來,一臉感激道:“伯符果然忠心不二,隻是敵軍都是騎兵,伯符一定要小心謹慎,我在虎牢關等伯符。”


    “太尉放心,策心中有數。”


    說罷,袁術向虎牢關的方向飛奔而去。


    孫策則低聲問周瑜道:“公瑾,伏兵可都埋下?”


    周瑜笑道:“伯符放心便是,瑜早就料到曹操不會輕易放我等離去,兩邊密林中早已埋下伏兵,若是夏侯惇敢追,瑜定要讓曹操這支新組建的騎兵有來


    無迴。”


    孫策心中大定,縱馬緩步而出,橫槍立馬攔在官道中央,頗有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太尉留步!”夏侯惇大喝道:“丞相有話與太尉說!”


    孫策挺起長槍遙指虎豹騎,大喝道:“夏侯惇,爾率大軍前來,意欲何為?”


    夏侯惇在距離孫策一箭之地的地方勒住戰馬,挺槍道:“某奉丞相之命請太尉迴去商議大事,汝要阻攔不成?”


    “哈哈哈!”孫策大笑三聲,不屑道:“請人會帶五千鐵騎?”


    夏侯惇不願和孫策多言,大喝道:“某做事還要你教不成?速速讓來道路,放某去見太尉,否則的話,休怪某手下無情!”


    孫策同樣怒道:“某奉太尉之命攔截爾等,你莫非要犯上作亂不成?”


    夏侯惇一皺眉頭,若是曹操在此,自然可以命令孫策強行讓開,若是孫策不讓,發兵攻打也是名正言順。可他不是曹操,孫策一口咬死奉了袁術之命,


    他若發兵攻擊於理不通。


    正在夏侯惇糾結的時候,虎豹騎統領曹純湊到夏侯惇的身邊,低聲道:“將軍,官道兩旁的林中人影閃動,恐有伏兵,是不是等主公率大軍趕上再說?


    ”


    夏侯惇聞言向官道兩旁的密林望去,果然看到有密密麻麻的黑影閃過,偶爾閃爍出一兩抹寒光,恐怕是兵器的反光。


    “傳令下去,全軍不準妄動,等主公率大軍趕上再說。”


    孫策見曹軍按兵不動,調轉馬頭,一揮手中霸王槍,率麾下將士往虎牢關便走。


    夏侯惇隻能保持一定距離跟在孫策身後,隻不過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直等到孫策軍全部進入虎牢關也沒等到曹操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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