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縣經過無數的風雨飄搖,依然還矗立在大地之上,但城牆早已是傷痕累累,看起來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不足以讓人依為屏障。


    而滎陽城向東二十餘裏的地方,正是聯軍的大營。


    張揚在南方打得熱火朝天,袁術自然也有些不甘寂寞,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虎牢關外所有的城池,除了滎陽還在瑟瑟發抖之外,已經全部易手。雖說城


    中的百姓都已經被遷走,但這些城池的失陷讓並州軍再沒有一點戰略迴旋的餘地,此時若還是想和聯軍打的話,偷襲、騷擾之類的戰術已經完全沒有空


    間,除了硬碰硬之外,別無他法。


    而各路諸侯也明顯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在這一天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聚集在了中軍大帳之中。


    郭嘉和袁術商議軍情也沒有避人的意思,郭嘉手指輿圖,大聲道:“諸位,此戰至關重要,若勝,並州軍則退入虎牢,合圍之策正式成功,若敗,我軍


    結成的大網則可能出現漏洞。所以,此戰隻能勝,不能敗。”


    袁術的臉色並不好看,宛城失守的消息已經傳來,雖說他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袁術的心情依然不怎麽好。最重要的是


    ,曹操那廝竟然沒有死,這是讓袁術最不滿的,若是曹操不死的話,他放棄宛城又有什麽意義?又怎麽收服郭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劉表還算安分,並沒有趁火打劫,而宛城也被橋蕤收複。


    如果讓張揚知道袁術怎麽想,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上來就是一巴掌,他娘的,老子費心費力打下的城池,到你這成你送我的了?恬不知恥。


    懶洋洋地揮了揮手,袁術有氣無力道:“奉孝直言便是,此戰怎麽打?”


    郭嘉微微一笑,道:“此戰至關重要,而我們是聯軍,難有配合,若是有人陽奉陰違,則此計不說也罷。”


    袁術對打敗張揚的興趣不大,或者說,對打敗張揚的興趣,絕對沒有收複郭嘉的興趣大。所以,他可以不關心此戰的勝負,但卻不願駁了郭嘉的麵子。


    陰沉的小眼睛環視一圈,袁術拍案而起,將腰間佩劍解下,狠狠砸在案幾之上,大聲道:“這一戰事關圍剿逆賊張揚的成敗,不可輕忽,不可大意,從


    今日起,各軍必須聽從奉孝調遣,若是有人不以為意,或是陽奉陰違,那便是與我袁公路為敵!”


    江東小霸王孫策配合地踏前一步,手按劍柄,環顧四周道:“征南大將軍如今為聯軍盟主,他的話便是軍令,誰敢造次,休怪我孫伯符劍下無情!”


    看著一臉肅穆的袁術和殺氣騰騰的孫策,再想起郭嘉背後還有曹操一係,而且此時要是不出力的話,恐怕難免會被安上一個私通逆賊張揚的名號,一眾


    諸侯無不麵色凜然,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郭嘉也沒想到袁術會如此支持他,居然當場愣住了。


    “奉孝先生?”


    袁術的一聲輕喊讓郭嘉迴過神來,當下也不猶豫,朗聲道:“溫候何在?”


    呂布長身而起,抱拳道:“某在!”


    “率本部狼騎為先鋒,明日直逼滎陽城,若敵軍迎戰,隻許敗,不許勝,一路敗迴偃師,一定不能讓敵軍起疑心,明白嗎?”


    呂布憋了許久,本以為能好好戰上一場,可沒想到得到這麽一條軍令,當場便想發作。卻不想陳宮早已出列,抱拳應諾道:“我等遵令,必不讓敵軍發


    現破綻!”


    說完,陳宮還悄悄拉了拉呂布的衣袖。


    呂布無奈,隻得勉強抱了抱拳。


    郭嘉也不在意,繼續吩咐道:“夏侯惇聽令!”


    在函穀關下被射下一隻眼的夏侯惇不僅沒有消沉,原本略顯暴躁的脾氣也被磨去不少,簡簡單單地往大帳中間一站,頗有一番沉穩如山的氣質。


    “末將在!”


    “率軍前往偃師駐紮,待溫候敗退而迴,你便接著敵軍廝殺,同樣許敗不許勝,一路將敵軍引至軒轅關,可能辦到?”


    作為曹操手下大將,夏侯惇自然不會去拆郭嘉的台,抱拳領命道:“末將遵命!”


    呂布聽到夏侯惇同樣也是隻許敗,不許勝,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陳宮也在旁邊勸道:“主公且忍一時之辱,我軍和曹操有仇,那郭奉孝未必沒有公報


    私仇的想法,主公若是發作,難免落人口實。各路諸侯心懷不軌,各有計劃,我軍不宜鬧翻啊。”


    呂布端起案幾上的酒樽一飲而盡,悶悶不樂道:“公台不必擔心某,某分得清輕重。”


    ...


    第二日,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呂布便率領著麾下五千狼騎出發,等到太陽剛剛露麵的時候,呂布的大軍便已經抵達了滎陽城下。


    “嗚嗚嗚...”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衝天而起,沒過了片刻功夫,本來十分寂靜的滎陽城便喧鬧起來。


    劉伯溫在前,冉閔、馬超在後,三人緩緩登上城牆。放眼望去,隻見清晨的寒霜還沒融化,一支黑壓壓的鐵騎靜靜地肅立在曠野之上,濃重的殺氣直衝


    雲霄。馬上的騎士雖然大多隻有皮甲,但那股彪悍的氣息卻怎麽都掩飾不住,不需要細看便可知道,這絕對是一支百戰雄師。


    不過冉閔的臉上不但沒有畏懼,反而流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淡然道:“聯軍這是黔驢技窮了嗎?區區五千騎兵便敢來叫陣,也不怕把他們為數不多的


    騎兵全部折在這裏?”


    劉伯溫眉頭搞搞皺起,道:“冉閔將軍不可大意,我軍兵力多少,聯軍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們還是派出了這支騎兵,隻怕其中必有蹊蹺。”


    “能有什麽蹊蹺?”冉閔滿不在乎道:“聯軍鮮有騎兵,這支騎兵恐怕是呂布那三星家奴的全部家底了吧?軍師無需多想,看某前去摘了那呂布的腦袋


    來,這天下還有誰是我軍鐵騎的對手!”


    “據基猜測,呂布此來不是先鋒,便是誘敵。”劉伯溫思考片刻道:“誘敵的可能性更大。”


    馬超經過這些年劉伯溫等人的教導,再加上張揚的磨練,早已不是原本曆史上頗為無腦的莽夫,聞聽劉伯溫此言,馬超慎重道:“軍師,既然如此,我


    軍是否謹守城池,任他叫陣?”


    不等劉伯溫迴答,城下呂布已經越陣而出,手中方天戟虛指城頭,大喝道:“無膽鼠輩,可敢與我呂奉先一戰?”


    冉閔勃然大怒,轉頭對劉伯溫道:“軍師,此賊猖狂,末將願出戰,斬此賊首級來報!”


    馬超急道:“冉閔將軍切勿上當,若是敵軍有埋伏...”


    “不,我軍要出戰!”不等馬超說完便被劉伯溫打斷道:“冉閔將軍可率本部兵馬前往迎戰。”


    “遵命!”


    冉閔應諾一聲,轉身便下了城牆。


    馬超一臉不解道:“軍師,你不是說...怎麽又讓冉閔將軍出戰?”


    “有埋伏又能如何?”劉伯溫微微一笑,道:“既然袁公路如此盛情相邀,我等若是不赴宴,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


    “這...”馬超想不通劉伯溫想幹什麽,但劉伯溫一向智計過人,是以馬超也不再多言。


    就在馬超和劉伯溫說話的時候,冉閔已經率人衝出了城外,卻不想呂布卻退迴了陣中,一員小將越陣而出,手中黃龍鉤鐮刀遙指並州軍陣喝道:“雁門


    張遼在此,何人敢來一戰?”


    冉閔不屑道:“乳臭未幹的娃娃也敢口出狂言,你且退下,隻叫那三姓家奴前來領死!”


    張遼雖說年輕,但當初諸侯討董的時候已經名揚天下,沒想到冉閔如此無禮,勃然大怒道:“無名匹夫,何須溫候動手,看某來斬你狗頭!”


    說罷,張遼也不等冉閔答話,一拍戰馬便搶出陣來,黃龍鉤鐮刀舉火燎天,對著冉閔兜頭斬下。


    “來得好!”


    一開始冉閔確實沒把張遼放在眼裏,一心隻想把被張揚稱為陸上最強男人的呂布挑翻,但一看到張遼出手便知道此人不是弱手,心下大喜,便想拍馬出


    陣。


    卻不想身後馬蹄聲響起,銀盔銀甲的馬超從城內直接狂奔而出,手中龍騎尖宛如一條銀龍,徑直朝著張遼的脖頸刺去。


    “冉閔將軍稍歇,此等毛賊,便交予超來如何?”


    如何?你都衝出去了,我還能如何?總不能兩個打一個吧,那也太跌份了。


    冉閔苦笑著拉住戰馬,為馬超掠陣。


    馬超胯下的西方小白龍是寶馬,張遼那匹青鬃也是不差,隻不過片刻功夫兩人便戰在了一起。


    一個銀盔銀甲,乃是西涼戰神,殺得胡虜不敢南顧,另一個盔甲黝黑,本是五子良將,逍遙津可止小兒夜啼,當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殺得難解難


    分。


    不過哪怕是在原本的曆史中,張遼雖然不弱,但也不是馬超的對手,如今馬超更是經過典韋、楊七郎、冉閔等人的指點,再加上草原的磨練,比原本曆


    史中武藝更勝一籌。


    交手五十餘合,張遼漸漸露出了敗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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