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武關內的喊殺聲,匆匆趕到的陳紀鬆了一口氣,雖然接到劉表的消息後便立刻集結人馬趕來,但中間依然耽擱了不少時間。陳紀最擔心的就是趕來


    之後武關內的火拚已經結束,那白跑一趟還是小事,錯過了這麽一個立功的機會豈不是要後悔死?


    不過看著武關那厚重的城門,陳紀又犯起了愁。劉表的傳令兵在這一路上已經把得到的情報跟陳紀說了一遍。他自然清楚關內的樊稠和楊業正在對峙,


    可沒人給他開城門他該怎麽進去?這次來得急,根本沒帶什麽攻城器械,自然也不會有雲梯,可要撞塌武關這厚重的城門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正在陳紀犯愁的時候,他的親衛將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一把抽出腰間寶刀,遙指官道左側的一處草叢,大喝道:“什麽人,滾出來!”


    那草叢中的人見隱藏不下去,不情不願地露出了身形,一臉警惕地打量著麵前的大軍,看那架勢,隨時可能逃跑。


    陳紀換上一副和煦的笑容,低聲問道:“你乃何人,為何窺視我軍?”


    那人警惕道:“你們可是荊州劉使君的大軍?”


    陳紀心中一動,道:“老夫乃是九江太守陳紀,奉劉使君之命前來支援樊稠將軍,劉使君就在後麵不遠,敢問小兄弟是何人?”


    那人臉色稍微放緩,但還是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你真的是陳府君?”


    “正是老夫。”


    那人一聽便急了,匆匆快了過來,道:“還請陳府君趕快救救我家將軍。”


    陳紀楞了一下,問道:“你家將軍是誰?”


    “我家將軍就是樊稠將軍,俺是將軍的親兵。”


    陳紀一聽便明白過來,這人肯定是樊稠安排早這裏接應劉表的,連忙問道:“關內的情況如何了?”


    “我家將軍兵少,若不是提前圍住了楊業的大帳,隻怕根本撐不到現在,可楊七郎太猛了,將軍不是他的對手,已經被他打傷了。如今楊七郎正在調兵


    攻打我軍,隻怕要不了多久我軍就會全軍覆沒。”


    “那還等什麽?”陳紀焦急道:“可有辦法打開關門?老夫立刻領軍去支援樊稠將軍。”


    那親兵掃了一眼陳紀麾下的八千人馬,遲疑道:“是不是等等劉使君的人馬?關內可是有楊業的兩萬大軍。”


    陳紀焦急道:“你家將軍不是堅持不住了?老夫先率軍去支援你家將軍,劉使君隔得不遠,來了之後自然會進城的。否則等到你家將軍全軍覆滅就什麽


    都晚了!”


    親兵點了點頭,把兩根手指伸入嘴裏,一聲嘹亮的口哨聲響徹長空。


    城樓上探出一顆腦袋向下張望,親兵點了點頭,那人便縮了迴去。沒用了片刻功夫,在吱呀吱呀的木軸摩擦聲中,武關厚重的大門轟然洞開。


    陳紀一提戰馬便想率先進攻,卻不想一旁的王威上來拉住陳紀道:“府君,是不是等等主公,若是關中有詐,後果不堪設想。”


    “肅清叛賊!”


    不等陳紀說話,城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大吼聲。


    陳紀焦急道:“將軍你聽,來不及了,若是樊稠覆滅,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沒了!”


    “這...”王威猶豫了一下,道:“如此的話,末將領軍在前,府君率軍押後,如何?”


    “甚好。”


    八千大軍排成一字長蛇陣,緩緩向關內走去。


    而城樓之中,張揚負手肅立,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扯起了一絲冷笑。


    “主公,動手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急,劉表還沒來,陳紀的這八千人不過是烏合之眾,遠遠比不上荊州軍。”


    “可是...”典韋的臉上露出一絲遲疑,道:“若是被那陳紀發現破綻該如何?”


    張揚伸手向前一指,緩緩開口:“等他發現就已經來不及了。”


    典韋順著張揚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抹煙塵已經在地平線上升起,雖說步卒的速度慢了一些,但一刻鍾的時間足以趕到武關城下。


    “命令兄弟們準備吧。”


    “遵命!”


    典韋應諾一聲,轉身離去。


    而衝進城內的陳紀、王威沒有絲毫耽擱,徑直來到了中軍大帳之前,隻見兩支大軍正打得熱鬧,喊殺之聲更是綿綿不絕,形勢看起來比那親兵說得還要


    緊急。


    陳紀不敢怠慢,急忙便想命麾下大軍衝上去幫忙,卻不想王威一把把他攔住,凝重道:“府君,恐怕我們中計了。”


    “中計?”陳紀不明所以,問道:“中什麽計?”


    “府君你看,這兩支大軍少說也大戰了數個時辰,可地上卻沒有一具屍體,而且末將觀察了半天,這兩支大軍戰了半晌,卻沒有一人受傷,更沒有生死


    相搏的殺氣。”


    陳紀吃了一驚,仔細觀察片刻,發現真如王威所說,這兩支大軍就如同過家家一般,不少人的臉上還帶著笑意。


    “看出來了?不過晚了。”


    隨著一聲大喝響起,兩支混戰的大軍停下手上的動作,整齊地排成陣形,一匹雄健的駿馬馱著一員須發花白的老將緩緩出陣,手中金刀在陽光的照耀下


    散發著攝人的金芒。


    “老夫楊業,奉主公之令,等候諸位多時了。”


    “主公?”陳紀露出一臉驚駭之色,問道:“那小人屠來了武關?”


    楊業點點頭,道:“如果按老夫的意思,肯定是率軍出關將爾等這些土雞瓦狗殺個片甲不留,隻是主公不舍得手下兄弟們的性命,這才設計了一場請君


    入甕的好戲,爾等可以安心去了。”


    陳紀一臉絕望地望著一旁的王威,問道:“將軍,現在該怎麽辦?”


    王威的臉色同樣十分難看,隻是他是個武將,不像陳紀那麽不堪。狠狠一咬牙,道:“府君先走,末將率軍斷後!”


    陳紀抱拳道:“將軍保重。”


    “別想了,主公既然定下計策,豈容爾等逃脫?乖乖受死吧!”


    說罷,楊業腳後跟一磕胯下戰馬,徑直衝出陣來,大喝道:“受死吧!”


    “老匹夫休要張狂,吃我一刀!”


    王威知道今天必定是九死一生,也不再畏縮,同樣舞動寶刀向著楊業衝來。


    而此時此刻,劉表也終於趕到了城下,不過,等待他的不是占領武關的喜訊,而是倉惶逃來的陳紀。


    “元方何故如此慌張?”


    陳紀喘息兩口,大吼道:“使君,快撤!”


    “撤?”劉表有些不知所措,問道:“出了何事,元方莫急,請詳細道來。”


    “我們中計了!樊稠根本沒有叛變,武關內也沒有什麽火拚,一切都是陰謀,如今的武關主將已經不是楊業,那小人屠親自來武關了!”


    “什麽?”劉表仿佛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此勁爆的消息,竟然呆愣在了當場。


    “既然來了本將的地方,不好好招待各位一番豈不是失禮?”


    一聲帶著調笑的大吼聲傳來,劉表和陳紀等人同時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城樓上已經肅立著一名手握盤龍方天戟的大將,在陽光的映照下,宛如戰


    神一般威風凜凜。


    劉表不確定地問道:“小人屠?”


    張揚微微一笑,道:“正是本將。”


    “殺!”


    張揚話音剛落,城牆上突然躥出無數的弓箭手,無數鋒利的箭矢已經瞄準了城牆下擠作一團的荊州兵。片刻之後,無盡的箭雨從天而降,無情地攢射在


    荊州兵的頭頂。


    慘叫聲衝天而起,荊州軍仿佛被收割的麥穗一般,瞬間便倒下一片。


    “保護主公!”


    劉磐、黃忠等人同時大吼一聲,縱馬攔在劉表的身前,手中兵器舞得如同車輪一般,格擋著紛至遝來的箭雨。


    劉表作為能夠單人匹馬平定荊州的狠人,也不是沒有見過戰陣,此時還算鎮定,拔出腰間寶劍,嘶聲大吼道:“不要亂,後隊改前隊,衝出去!”


    不過令劉表等人奇怪的是,除了無處不在的箭雨之外,所受到的抵抗並不強烈,基本沒費什麽功夫便衝出了城外。


    陳紀一臉驚魂未定道:“使君,王威將軍還在城內,如之奈何?”


    “王威...”劉表楞了一下,想說張口說管不了,可這話一出口定然令麾下將領寒心,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一聲大喝猛然響起。


    “自身都難保,還有心情關心別人?”


    一彪軍馬從路旁衝出,正堵在官道正中央,把荊州家的去路攔了個結結實實。


    當先一將身長七尺三四寸,長相粗獷,手中一杆镔鐵大槍,看起來不是易與之輩。


    金盔金甲的黃忠縱馬而出,手中鳳嘴刀淩空一舞,大喝道:“來者通名,吾刀下不閃無名之鬼!”


    樊稠心中一陣惱怒,再加上剛被張揚敲打了一番,這不正是一個表忠心的好時機?


    “老匹夫狂妄,這裏不是你能呆的地方,速速換個年輕的來。”


    黃忠生平最恨別人說他老,聞聽樊稠此言,也不答話,拍馬舞刀便衝了出來。


    張揚在城樓上正好看見這一幕,心中一陣恍惚,遙想他當年剛穿越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頂級名將便是黃忠。那時候黃忠隻有四十多歲,還能勉強算在


    壯年,如今卻已須發花白,不過勇武卻不減當年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寸山河一寸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歎伶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歎伶仃並收藏一寸山河一寸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