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裏圍起來,不準任何人靠近,沒有某的吩咐,任何人也不準進來!”


    “諾!”


    一眾騎士轟然應諾,聲勢驚人,並迅速將小酒肆給圍了起來。


    典韋吩咐了一句,看著一眾鐵騎將這小酒肆團團圍住,這才大步進入了酒肆之中。


    張揚舉步進入酒肆之中,目標明確,徑直就朝著賈詡走了過來。


    賈詡連忙起身,抱拳一禮道:“詡見過鎮北將軍,沒想到能在此處遇到鎮北將軍,還真是巧啊。”


    張揚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典韋在張揚身後站定。


    張揚打量了一下賈詡,似笑非笑道:“不算湊巧,本將是專門打聽過先生在這裏,所以才趕來的。”


    如果換成一般人,聽到張揚這麽說肯定會心驚膽顫,說不定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但賈詡是什麽人,隻是略微楞了一下之後便恢複了正常,緩緩起身,拿了一隻酒碗放在張揚麵前,斟了一碗濁酒,道:“鎮北將軍,這酒還算不錯,雖


    然比不得北地之酒醇烈,但卻別有一番滋味,您不妨嚐嚐。”


    張揚也不客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隨後將酒碗重重放在案幾之上,開口道:“本將的來意,憑先生的智慧想必也猜出來了,本將便不多說了。”


    不愧是小人屠,夠直接,沒有一點委婉的意思。


    賈詡笑了笑,又撚起一顆黃豆放入口中,歎了口氣,道:“鎮北將軍說笑了,詡不過一無名之輩,智謀粗淺,怎知鎮北將軍的來意?”


    張揚也笑了,“你若是智謀短淺,豈不是說天下讀書之人都是酒囊飯袋?”


    張揚一雙眸子目光灼灼,就這麽死死地盯著賈詡,讓賈詡感到無比的壓抑。


    “本將沒讀過什麽書,也不喜歡搞什麽彎彎繞繞,簡單的一句話,我想請先生助我,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賈詡狹長陰鬱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緩緩開口道:“鎮北將軍說笑了,詡如今不正在將軍麾下效力?”


    “先生也莫與我玩那文字遊戲,我說的不是效力,而是效忠,我為主,你為臣,如何?”


    賈詡端起酒碗,小口慢酌著濁酒,腦海中卻不斷盤算著得失,一下難以做出決定。


    張揚沉默片刻,突然大吼道:“老典,把東西拿上來!”


    話音剛落,隻見酒肆外的兩名壯漢抬了一隻看起來十分沉重的木箱進來,砰地一聲放在案幾上。


    張揚反手從腰間抽出天勝刀直接剁在了麵前的案幾之中,入木三分,刀刃寒光閃爍。


    賈詡被嚇了一跳,不解道:“鎮北將軍這是何意?”


    張揚長身而起,一把將那木箱掀開,賈詡抬眼望去,隻見箱子裏滿滿都是並州最新發行的金幣,一個個金光燦燦,粗略一估算,最少也得有上千枚。


    張揚微微一笑道:“先生乃是大才,揚愚鈍,想請先生相助。”


    說著話,張揚伸手一指那箱黃金,道:“隻見先生答應,金銀、官職、美女,先生想要什麽,張揚無有不準。”


    賈詡沒有迴答,反而偷眼四處打量,隻見這酒肆已經被那群鐵騎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對麵還有張揚和典韋兩人,別說是他,隻怕是張繡前來也討不了好


    。


    賈詡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我若是不答應呢?”


    張揚冷笑一聲,抬起下巴點了點案幾上寒光閃爍的天勝刀,道:“也簡單,我這刀削鐵如泥,鋒利無匹,先生若是讓我在脖頸上劈上一刀,自然也能出


    去。”


    說著話,天勝刀已經來到了張揚的手中,那一雙精光閃爍的眸子不住地打量著賈詡的脖子,仿佛在找哪裏比較好下手,讓賈詡身上直冒冷汗。


    “先生自己選吧。”


    賈詡苦笑一聲,這他娘還有得選嗎?這小人屠還真是爽快,連讓人拒絕的餘地都不給。


    不過,如此果斷,或許真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


    略微思忖片刻,賈詡開口道:“將軍如此逼迫,就不怕詡先是虛應一句,然後再尋脫身之計嗎?”


    張揚大笑一聲,道:“先生如今年過四十,自然不會沒有家小,數日前,我已派徐晃率大軍一萬西向涼州,並作書給李傕、郭汜兩人,信中說得清楚,


    若是這兩人不把先生的家小給我,我便盡起大軍先滅他們。先生,你說他們會不會給我這個麵子呢?”


    “你敢?!”


    “我為何不敢?”


    賈詡又驚又怒,一雙眸子更加陰沉,直直盯著張揚道:“將軍如此做,有失磊落。”


    張揚直視賈詡那雙眸子,平靜道:“本將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不是嗎?”


    麵對這個亂國毒士,張揚的心裏也沒有底,但他也清楚,如今這個年頭,主擇臣,臣亦擇主,賈詡雖然是毒士,但卻並不是個冷血之輩,至少肯定沒法


    置自己的家人於不顧。而張揚要做的就是從氣勢上徹底壓倒他,讓他為自己效力。


    這是張揚苦思冥想才想出來的辦法,不過卻絕對算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說粗糙的可怕,因為張揚明白,自己沒什麽名聲,智謀也不算出眾,對上賈詡這


    種頂尖謀士根本不夠看,所以與其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麵和敵人作戰,不如將敵人拉到自己擅長的方麵來對決。


    而張揚擅長什麽?那無疑是一力破萬法,單刀直入了。


    賈詡雙手不住顫抖,看得出來,他很憤怒。別人請人都是三請五請,各種大禮,禮節周全,沒想到這位如此粗暴,真是...


    可是,他再憤怒也沒用。


    小人屠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這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若是不答應的話,他絕對會說到做到。一個連洛陽城都敢攻打的家夥,難不成還會在乎自己


    這一條小命嗎?


    答應或者是拒絕,這已經不隻隻是一個是否效忠的問題,而是一個生死間的抉擇。


    並且,這此賭得不僅僅是他賈詡一個人的性命,而是整個姑臧賈家上下幾十口人命,他的父母,他的兄長,他的妻兒...


    張揚並沒有催促,而是重新坐下,一動不動,就仿佛一尊雕塑一般,靜靜地等待著賈詡的迴答。


    但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刀依然被他緊握在手中,仿佛一言不合便要暴起殺人。


    “將軍要詡如何助你?”


    “來本將麾下,掌管情報,出言獻策,多多益善。”


    “將軍麾下有劉伯溫,有田元皓,有法季謀,詡不過一無名之輩,將軍為何非要為難於我?”


    “名聲不代表能力,加亮、伯溫跟隨我之前有何名聲,但如今又有誰敢小看他們一眼。而且,人才,誰又會嫌多呢?”


    賈詡苦笑一聲,再度沉默。


    說到底,賈詡並不怎麽願意效忠張揚,他實在是不看好張揚,在他看來,如今張揚可以說是舉世皆敵,天下諸侯都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後快,此時投在張


    揚的麾下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隻是...


    小酒肆中十分安靜,靜得賈詡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甚至賈詡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地殺氣始終凝聚在自己的身


    上。


    半晌之後,張揚重新長身而起,開口道:“揚的耐心有限,先生久久不答,想必是不願意...本將實在不想殺先生,但卻也不想讓先生為別人效力。”


    天勝刀高高舉起,猛地向賈詡力劈而下!


    賈詡當場便愣住了,沒想到這小人屠真的如此果決,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


    眼看著長刀力劈而下,賈詡不敢再沉默,連忙開口道:“住手!”


    天勝刀在距離賈詡頭顱不過一寸的距離停住,若是再晚上一秒,隻怕這刀已經將他的頭顱砍成了兩半。


    冰冷的殺氣從長刀傳入頭頂,再傳遍全身,賈詡激泠泠打了一個冷戰,這下算是徹底確定了,這小人屠是真想殺他,而不是嚇唬他。


    其實張揚前世作為一個殺手,下手自然有分寸,說斬斷賈詡的頭發,就絕不傷他的頭皮,否則的話,張揚也不敢如此。


    “怎麽?先生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


    賈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覺全身上下的衣衫都已經濕透了,伸手緩緩推開仍然懸在頭頂的利刃,苦笑道:“還是那句話,將軍如何保證在下不會報複


    將軍?今日將軍拿一家老小來威脅在下,說不定在下以後也會用同樣的辦法令將軍一家慘死呢?”


    張揚一雙眸子死死盯住賈詡,緩緩道:“先生之才,我深知之,我可以答應先生,在我麾下,先生不需韜光養晦,放眼天下,本將可以說是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隻要先生效忠於我,便可以盡情施展才華。再者說,既然本將敢用這種辦法威脅先生效忠於我,自然也不會怕你背叛。若有反複,哪怕先生


    躲到天涯海角,我必殺你。你若動我家人,隻要我不死,必殺你全家。人不負我,我不負人,道理就是這麽簡單,先生可以說出你的選擇了。”


    賈詡呆愣片刻之後沒有再猶豫,大笑著起身來到張揚麵前,恭恭敬敬一禮到地,朗聲道:“賈詡參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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