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身後近在耳邊的喊殺聲,高順的嘴角綻放出一絲冷笑,淡然道:“張飛,本將勸你還是投降吧,否則的話,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讓某背叛大哥?異想天開,三爺今天會不會死還不知道,但你們一定要死!”


    張飛一聲怒吼,臉上滿是癲狂,頷下的虯髯如同鋼針一般根根豎起,一雙環眼瞪得滾圓,眸子裏滿是攝人的殺機,仰天怒吼一聲,也不去尋找兵器,就


    這麽揮舞著兩隻鐵拳徑直向高順衝來。


    高順深吸一口氣,挺起還算完整的右臂迎了上去。


    原本三國中的兩大名將此時就如同兩個地痞無賴一般,你一拳,我一腳,拳拳到肉,瘋狂無比。


    但高順終究不是以武藝見長,再加上他折斷了一隻手臂,使得他根本不是張飛的對手。不過幸好高順全副披掛,身著重甲,否則的話,張飛三拳兩腳就


    可能要了他的命,但就算如此,高順身上的重甲也多出凹陷,看起來淒慘無比。


    “砰砰砰...”


    連綿不斷的悶響聲中,張飛的鐵拳接連不斷地重重擂在高順的胸膛之上,高順的整個胸甲被打得完全凹陷了下去,一抹殷紅的血跡順著高順的嘴角緩緩


    流淌。


    “滾開!”


    張飛重重一拳擊出,將高順直接打飛了出出,隻聽一聲轟然巨響,高順的身軀仿佛破麻袋一般重重砸在地上,若不是那凹陷的胸膛還在起伏,恐怕誰都


    會把他當成一個死人。


    張飛沒在去管半死不活的高順,徑直向吳用和李儒衝去,山下的士卒越來越近,張飛的心情也越來越焦躁,他是想殺吳用不假,但卻不想把自己的命搭


    在這裏。心中打定主意,腳步又不由快了三分,但還沒跑出兩步,張飛突然感覺腳下一滯,差一點跌倒在地。猛地低頭一看,隻見印入眼簾的又是高順


    那張蒼白的麵孔,甚至那張麵孔上依然不帶任何的感情,仿佛依然勝券在握一般。


    高順最後那名親兵的斷臂在剛才的打鬥中早已不知所蹤,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高順抱著的地方正是剛才那名親兵死也不肯撒手的地方。


    衝著張飛笑了一下,高順轉過來來對著呆愣當場的吳用和李儒大喊道:“兩位先生快走,走啊!”


    吳用激泠泠打了一個冷戰,從呆愣中迴過神來,伸手拉了一下李儒,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向山下跑去。


    而高順麾下的士卒距離吳用兩人最多不過百步的距離,吳用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衝在最前排士卒的樣貌,隻要再有片刻的功夫,吳用和李儒便能衝入萬軍


    之中,張飛再想擊殺兩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滾開!”


    張飛心中十分急躁,奮力掙紮。


    “除非本將死了!”


    高順看了一眼吳用離去的方向,嘴角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張飛使勁在高順的背上捶了兩拳,但高順任憑鮮血仿佛不要錢一般從口中泊泊而出,但就是不曾鬆手。


    張飛怒極,從頭上撿起一柄長刀,一邊奮力抵抗高順的撕扯,一邊怒吼一聲將手中的長刀朝著吳用和李儒的背影狠狠擲出。


    一聲破空的尖嘯響起,張飛一雙環眼死死盯著空中那抹寒光,隻見長刀劃過一條頗為美麗的弧線,徑直向著吳用的後背紮去,一心想著能擊殺吳用的張


    飛甚至都忘記了高順的存在。


    吳用聞聽背後聲響,知道閃避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奮力轉身,抽出腰間銅鏈,企圖格擋張飛這用盡全力的一擊。但張飛是誰?高順硬擋張飛一刀都會虎


    口綻裂,更何況吳用?


    “當!”


    一聲急促的脆響過後,吳用感覺自己飛了起來,猛然低頭,隻見胸膛上隻有一截粗糙的刀柄,而整個刀刃已經穿胸而過,甚至那股巨力還在帶著他不斷


    向前飛去。


    吳用楞了一下,隨後轉過頭望著李儒還在狂奔的背影大吼道:“躲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李儒不是吳用,他是一個純粹的文士,雖然長刀帶著吳用的身軀使得它的速度慢了不少,但李儒卻完全反應不過來,就這麽任由


    那長刀洞穿了自己的後背,從前胸透出。吳用和李儒兩人就這麽背對背被一柄長刀貫穿,轟然落地。


    吳用苦笑一聲,前算萬算,卻根本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猛張飛,緩緩抬起頭望向北方,喃喃自語道:“沒能看到主公一統天下,我好恨啊!”


    隨後無盡的黑暗襲來,將吳用和李儒兩人徹底吞噬。


    建安三年五月末,張揚重生後召喚的第一名謀士,梁山智多星吳用,亡!


    “啊!”


    幾乎是在吳用和李儒倒地的同時,張飛淒厲的哀嚎響徹天地,一股透體的冰寒從他的小腹升起,整個身軀如墜冰窟,全身的力量悄然退走。


    緩緩低下頭來,映入眼簾的依然高順那張棱角分明的麵龐,不過這一次,高順的臉上終於帶上了一絲憤怒。


    而他的右手中死死握著一截斷槍,槍尖從張飛的小腹插入,從後背透出,泊泊的鮮血順著槍尖歡快地滴落,很快便將張飛腳下的土地染得一片暗紅。


    “去死吧!”


    張飛怒吼一聲,仿佛瀕死的野獸一般,右臂對著高順的腦袋狠狠砸落下來。高順麵色不變,艱難地抬起自己左臂擋在麵門之前。隻聽哢嚓一聲,高順本


    來隻是掌骨折斷,但經過張飛這麽一砸,整個左臂的骨頭已經全部斷裂,連抬都沒法抬起來了。


    張飛見高順沒死,心中怒火更盛,雙手如同鐵箍一般死死抓住高順的左臂,奮力向上一提,隻見高順的左臂居然被張飛生生給拽了下來,無盡的鮮血狂


    湧而出,白森森的骨茬清晰可見。


    高順卻仿佛沒事人一般,從容的臉上多了一絲嘲諷之色,就這麽楞楞地看著張飛,若不是他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真的會讓人以為張飛手中的斷臂


    不是他的。


    “張飛,你死定了。”


    高順平淡的語氣不帶一絲煙火氣,仿佛在訴說著一件無關大小的事。


    “高順,是你先死!”


    與平淡如水的高順不同,張飛顯得氣急敗壞,隨手將高順的斷臂一丟,握緊兩隻鐵拳,便欲徹底擊殺高順。


    就在此時,一柄銀色長槍淩空飛來,仿佛一隻飛舞的銀鳳,精準地洞穿了張飛的胸膛,將他死死地釘在地上。


    張飛奮力地揚起頭,望向洛陽的方向,本來猙獰的麵龐逐漸緩和下來,喃喃道:“大哥、二哥,說好的同年同月同日死,小弟恐怕要食言了...”


    高順的眼神也同樣黯淡了下來,通紅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遺憾,隱隱約約間,他仿佛看到了張揚焦急的表情和唿喊的聲音,不過他太累了,雙眼一


    黑便暈了過去。


    ...


    張揚的趕到其實是高順的錯覺,此時的張揚剛剛趕到長安,而擊殺張飛的那一槍卻是小將張繡拋出的。


    其實早在董平身死之後,吳用便已經派人給張揚傳信,請他帶兵南下,隻不過一來長安和晉陽雖說不遠,但也不近,中間耽擱了一些時間,二來就是集


    結大軍,安排糧草之類的耗費了大部分的時間,張揚現在可不是黃巾賊了,也不是出兵打胡人,自然不可能還到處劫掠糧草,所以這準備的時間也就長


    了一些。


    其實最花費時間的還是集結大軍,既然草原已經平定,那再在草原上駐留大軍便變得毫無作用,所以,這一次張揚主要是從河套等地征調大軍,而不是


    還沒訓練多久的新軍。


    並且馬超、魏延、馬岱、典滿四人已經在草原曆練了一年的時間,雖然有不小的長進,但卻也不大,胡人畢竟腦袋不行,對他們的提升有限,所以張揚


    便把這四員小將一同征兆了迴來,準備帶他們去中原見識一下世麵。


    但張揚沒想到的是,就因為這麽一點時間,他就再也沒能見上吳用最後一麵。


    而比吳用更加倒黴的還有李儒,跟著涼州亂軍渾渾噩噩了一兩年之後,本以為遇到了一個英明的主公,但沒想到還不曾見上這新主公一麵,他的生命便


    迎來了終結。


    不過曆史便是如此,很多的英雄人物往往死於小人之手,比如原本曆史中的張三爺,便是死在了範疆和張達兩個無名鼠輩之手,相對來說,不管是吳用


    、李儒,他們都是幸運的。李儒比原本的曆史多活了兩年,吳用則活出了和前世不一樣的人生。唯有張飛,還不曾在這亂世中真正展現他的勇武,便損


    落在了這無名的土坡之上。


    張繡、張濟叔侄對視一眼,張繡開口道:“叔父,如今該怎麽辦,我們是繼續攻打函穀關還是率軍返迴長安?”


    張濟沒有迴答,反而望向了旁邊一個麵色頗為陰鬱的謀士,像是詢問他的意見。


    “高順將軍身受重傷,他麾下的士卒也不會聽我們的指揮,依我看,不如先率軍返迴長安,一麵找郎中救治高順將軍,一麵緊急稟報鎮北將軍,不如二


    位將軍以為如何?”


    賈詡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也好。”


    張濟和張繡都不是有主意的人,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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