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一聲戰馬的長嘶猛然響起,趙雲遍體生寒,如同置信如萬年冰窟之中,楞了一下之後,把手中銀槍高高舉起,趙雲瘋狂嘶吼道:“停止前進,立即撤退


    ,撤!”


    趙雲的反應不能說不快,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嗡嗡聲,無數的箭矢衝天而起,宛若暴風驟雨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道詭異地弧線,向著白馬義從的頭頂惡狠狠地紮落下來。


    就這麽片刻的功夫,數百騎白馬義從翻身落馬,沒有垂死前的掙紮,沒有淒慘的哀嚎,與剛才兩軍相撞時的嘈雜不同,此時的戰場十分沉悶,除了弓弦


    震動的嗡嗡聲和騎士落馬的沉悶聲響外,整個戰場一片沉悶,詭異無比,但士卒的死亡數卻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說區別的話,剛才戰死的是兩軍將士,而現在則成為了單方麵的屠殺,所有戰死的都是白馬義從的將士。


    “當當當...”


    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趙雲手中的豪龍膽舞得又快又急,宛如一輪寒月一般,隻不過片刻的功夫便磕出去十餘支長箭。但弩箭和弓箭不同,弩箭更短,


    速度更快,再加上是直射,所以更加隱蔽,哪怕強如趙雲也沒辦法全部格擋。


    隻見眼前寒光一閃,再想揮動銀槍時已經來不及了,趙雲隻感覺左肩瞬間一麻,猛然低頭,隻見一支短短的弩箭已經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左肩之上,尾部


    比弓箭更短的翎羽還在微微顫抖。


    趙雲眉頭一皺,知道事不可為,撥轉馬頭,向著本陣飛馳而迴。


    “殺!”


    一聲喊殺聲猛然響起,剛才從兩翼退走的先登營長槍手不知何時已經饒了迴來,而且還在白馬義從逃亡的路上堵滿了一輛輛熊熊燃燒的輜重車,衝天的


    大火散發著無盡的熱量,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都焚毀一般。白馬義從知道此時不能有任何的耽擱,但他們胯下的戰馬卻本能地止住了腳步,哪怕戰馬再


    通靈,也會本能地懼怕大火。


    幾乎是片刻的功夫,戰場上的形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換。


    原本看似就要徹底潰敗的先登營仿佛吃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瞬間從被人欺淩的小姑娘變成了九尺巨漢,將剛才還勝利在望的白馬義從殺得節節敗退


    。


    望著攔在眼前的輜重車,趙雲一咬牙,腳後跟狠狠一磕胯下小白龍,小白龍仿佛明白了主人的焦急,不曾後退一步,就這麽原地發力,騰空而起,生生


    越過了熊熊燃燒的輜重車。


    “轟!”


    小白龍穩穩落地,趙雲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隻聽腦後一陣惡風襲來,武將的本能讓趙雲側身閃避,一截弩箭重重紮在了趙雲的後心之上,若不是有護


    心鏡的存在,隻怕這一箭便能要了趙雲的命。就算如此,巨大的撞擊力也使得趙雲猛得咳出一口鮮血。


    俯在馬背上的趙雲環顧左右,隻見迂迴在兩翼的六千騎兵無功而返,跟著他正麵衝擊的兩千騎兵卻幾乎全軍覆沒,一場大敗已經無可避免。


    幽州軍本陣之中,公孫瓚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兩隻拳頭死死攥緊,一雙眸子仿佛能噴出火來。他萬萬沒想到,剛才還勝利在望的白馬義從這麽


    片刻的功夫便如此狼狽,天堂和地獄之間,原來也就隔著這麽短短的時間。


    “趙雲在幹什麽?!”公孫瓚憤怒地咆哮道:“本將最為精銳的白馬義從就這麽敗了?廢物,廢物!”


    “主公,此事也怪不得趙雲將軍。”關靖苦笑一聲,為趙雲辯解道:“麹義這廝還真沉得住氣,被追擊了整整兩天都沒有露出這支巨弩軍,原以為是其


    為了運糧根本沒帶巨弩,卻不想他在這等著我們呢,真是失策。”


    “巨弩又如何?”公孫瓚瘋狂地嘶吼道:“本將這有四萬鐵騎,麹義匹夫就算有巨弩又能如何?本將倒要看看,在沒有輜重車陣之後,四萬鐵騎輪番衝


    擊,麹義又如何力挽狂瀾!”


    關靖連忙道:“主公,此時輜重車正在熊熊燃燒,火勢正旺,貿然發起攻擊隻怕對我軍不利。”


    公孫瓚總算還沒有徹底被怒火少昏頭腦,稍微沉思片刻之後,公孫瓚咬牙切齒道:“再猛的火勢總有熄滅的時候,本將倒要看看,等這些輜重車燃燒殆


    盡之後,他又拿什麽來阻擋本將的鐵騎!”


    摘下馬鞍便的鐵槊,公孫瓚虛指先登營大陣,明滅的火光將公孫瓚猙獰的麵龐映照得無比恐怖,隻見他緩緩開口道:“麹義匹夫,殺我從弟,傷我愛將


    ,若不把你千刀萬剮,怎消我心頭之恨!”


    ...


    長安城最中央矗立著一座巍峨的府邸,這座古老的府邸在幾年內連續易手,一開始,它屬於董卓,後來,他成為了司隸校尉鍾繇的府邸,到了董卓身死


    ,涼州亂軍占據關中的時候,它又成為了董平的府邸,而現在,在這裏居住的正是張揚麾下大將高順。


    當日董平被殺,在長安城外率軍攻城的不是別人,正是上黨太守高順。其實距離關中最近的應該是河東太守段煨,但他並不是張揚的嫡係,所以吳用在


    需要的大軍的時候根本沒考慮過他,而是找了除段煨之外距離關中最近的上黨太守高順。


    董平麾下的兩萬涼州亂軍最終還是選擇了投降,但涼州軍基本沒什麽軍紀可言,再加上胡漢混雜,鬆散已久,都是一些老兵痞。若是能夠獲得他們的認


    可,再加上調教的話,西涼軍毫無疑問會是天下強軍,但是,想要得到這群兵痞的認可卻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作為原本曆史中的陷陣營主將,高順訓練這麽一批兵痞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但問題是他現在沒有時間和精力來辦這件事。關中乃是四戰之地,除了北


    邊的並州之外,不管是西邊涼州的李傕、郭汜,還是東邊洛陽的劉備,乃至南邊荊州的劉表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再加上函穀關、武關等重要關隘都不


    在手中,如今的關中可以說是門戶大開,高順可沒膽量在這種地方從容練兵。


    所以,兩萬大軍被高順打包押迴了並州,至於說張揚怎麽處置他們,那高順就管不著了。


    天色已晚,高順仍然在注視著輿圖,函穀關是洛陽的西邊門戶不假,但它同樣也是長安的東邊門戶,誰若是占據了函穀關誰便占據了先手的優勢,是戰


    是和都可以由自己來決定,而不是隻能被動防禦。至於南邊的武關,那也是必須要拿迴來的,劉表此人雖然不曾顯山露水,但天下諸侯又有哪一個是易


    與之輩?劉表能憑借單人匹馬便平定荊州,坐穩他的荊州牧之位,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若是他再來攙上一腳,那可不是一件什麽美好的事。


    一盞孤燈忽明忽暗,高順的眉頭越皺越緊,函穀關和武關的險要讓高順都十分的頭疼,天下雄關不是吹出來的,想要攻破它們其中的一座都無疑是難於


    登天,更何況要把他們全部打下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吳用人未至,聲先到,“將軍,好消息,函穀關有變,關東也亂了起來,我們拿下函穀關,甚至拿下洛陽的機會就在眼前。”


    高順猛然抬頭,長身而起,問道:“軍師,關東和函穀關出了什麽事?”


    郭圖滿臉喜色道:“根據沈富先生和斥候的迴報,徐州牧陶謙老兒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居然派兵將曹操老父一家全部殺死,勃然大怒的曹操起兵數萬,


    殺奔徐州,所過之處盡皆屠城。而就在曹操攻打徐州之時,曹操的舊友,陳留太守張邈和曹操的心腹謀士陳宮帶頭,聯合一大群兗州世家背叛曹操,迎


    河內太守,溫侯呂布入住兗州。”


    “渤海太守袁紹暗中和公孫瓚約定攻打韓馥,平分冀州,在公孫瓚出兵之後,袁紹卻逼迫韓馥將冀州讓給他,不願再和公孫瓚平分冀州。惱怒成怒的公


    孫瓚沒有停手,率軍直接攻打袁紹,聽說兩軍正在巨鹿郡激戰正酣。”


    待吳用說完,李儒接著說道:“而函穀關不知出了什麽事情,居然發生了內訌,趙岑好像被自己的部將殺了。如今洛陽兵力空虛,如今的函穀關守將卻


    成了樊稠,關東諸侯自顧不暇,正是我軍一舉將洛陽拿下的好時機。”


    吳用也點頭道:“沒錯,隻要我們能一舉拿下洛陽,再迴頭攻下涼州,主公便占據了並、涼、司隸三州,與當年的董卓一般無二,而關東諸侯則沒辦法


    再組成一次聯軍,主公霸業可期,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高順遲疑道:“可是洛陽畢竟是天子所在,若是我們沒有任何理由便兵進洛陽,隻怕會讓主公失去大義之名。況且劉備乃是皇叔,擅自攻伐,隻怕是不


    妥吧。”


    “隻要我軍兵強馬壯,又何必去管別人說什麽?”吳用臉上滿是狂熱,激動道:“主公在用臨行前曾讓用全權負責關中之事,如今正當時也,還請將軍


    立刻起兵,先破函穀,再入洛陽。”


    高順思考了一下,吳用說得確實在理,於是抱拳應諾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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