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和煦,如今的河套雖然還頗為寒冷,但一切已經有了春迴大地的景象,田豐、寇準兩人正在緊急準備著春耕的事宜,去年的時候隻是在三四月


    搶下河套的時候搶種了一波春糧,便滿足了河套眾人一個冬天的糧食所需,若是今年安排得當的話,說不定到秋糧收獲還能結餘不少,有道是家裏有糧


    ,心裏不慌,不管是大戰還是天災,囤積足夠的糧草總是沒錯的。


    田豐和寇準兩個人便在安排這些事,雖然兩人都是大才,但無奈河套底子薄,基本上什麽基礎都沒有,去年的時候大軍幫了不少的忙,但張揚不可


    能每年都派出軍隊來幫忙種糧,所以這耕種的事,最後還是要落在百姓的頭上。


    分發糧種,準備耕具,安排耕牛哪件事都得他們兩個來安排,所幸的是和中原各郡不同,河套並不缺少耕牛和駑馬,這些牲畜的存在大大彌補了河


    套人手不足的缺點。至於耕具,河套有張揚從中原帶迴來的工匠,並不是很缺乏,草原雖說缺鐵,但張揚大小無數戰,繳獲了無數的兵器鎧甲,當然不


    可能全部用來打造兵器鎧甲,剩餘的迴爐重鑄一下,打造一些農具不成問題。


    正在田豐、寇準緊鑼密鼓地計算著各種數據的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李嚴大步而入,急聲道:“兩位先生,大事不妙。”


    田豐猛然抬頭問道:“正方將軍何事驚慌?”


    李嚴喘息道:“剛剛沈富先生送迴密報,塞外鮮卑步度根、慕容恪、拓拔熙、鐵木真四部已經在陰山締結同盟,現在四大部合兵一處,共八萬鐵騎


    正向河套殺來,眼下主公不在美稷,這可如何是好?”


    “不要慌。”田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駭然,強行穩定心神,沉思片刻道:“楊業將軍何在?不如先把楊業將軍請來,我們先商議一下。”


    李嚴點頭道:“我軍剛剛招募了一批漢人士卒,楊業將軍目前應當正在操練新軍,楊業將軍戍邊一生,與塞外匈奴、鮮卑多有交戰,經驗豐富,還


    是聽聽他的意見為好。”


    李嚴轉身離去,不過盞茶的功夫,李嚴和楊業重新進入將軍府大堂,同時抱拳道:“兩位先生。”


    田豐招手道:“莫要多禮,楊業將軍乃是主公任命的主將,該是我等向將軍行禮才是,如今情況緊急,兩位將軍還是先入座。”


    楊業坐入主位,開口問道:“不知是何要事,如此緊急?”


    寇準沉聲道:“楊業將軍,我軍剛剛獲得密報,塞外鮮卑步度根、拓拔熙、慕容恪、鐵木真四部已經結盟,正集結八萬鐵騎殺奔河套而來,眼下主


    公和兩位軍師皆不在美稷,所以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是迎戰?還是暫避鋒芒?”


    聽聞不是要他和大漢朝廷作戰,楊業鬆了一口氣,沉思片刻道:“遷徙肯定不成,我軍根基便在河套,能遷往何處?而且鮮卑鐵騎來去如風,最多


    三五日便能殺至河套,現在遷徙已然來不及了。況且我軍正在準備春耕,若是今年再不能準時耕種,恐怕會耽誤農時,反不為美。所以,與其到時候被


    動迎戰,倒還不如現在主公出擊。”


    田豐點頭道:“這麽說,將軍是主戰了?”


    楊業花白的須發無風自動,不怒自威道:“沒錯,唯戰而已。”


    寇準接言道:“可是鮮卑足有八萬鐵騎,而我軍隻有三萬騎左右,連陷陣營老卒都被周倉將軍帶去攻打河東了,雖說又招募了五千新兵,將軍也一


    直在訓練,但畢竟還沒見過血,當不得大用。我軍與鮮卑兵力相差一倍有餘,貿然開戰,若是河套有失,我等有負主公重托。”


    楊業道:“平仲先生所言不差,但若是不戰,我軍又能退到哪去?大軍可撤,可是百姓卻無法撤走,若是讓鮮卑人把河套劫掠一空,將我十餘萬百


    姓屠戮一空,那我等不光有負主公重托,還無顏再見河套百姓矣。”


    田豐點頭道:“確實如楊業將軍所說,除了一戰之後,我軍並無退路。”


    李嚴也道:“末將也主張一戰,隻是,末將還沒想好這一戰該怎麽打。”


    楊業道:“無他,依托河水天險迎頭痛擊耳。”


    田豐眉頭緊皺,問道:“可是如今河水還在封凍之中,鮮卑人完全可以縱馬過河,何來天險?依豐猜測,鮮卑一般會在秋高馬肥之時用兵,這次一


    反常態,不惜消耗馬力,恐怕就是為了化解河水天險。”


    “先生有所不知。”楊業道:“末將一生戍邊,久在河水阻敵,對河水再了解不過,如今雖然河水表層還未解封,但冰下的河水應該已經化凍,冰


    層的厚度應當已經不足以支撐人馬的重量,若是鮮卑人敢縱馬過河,恐怕是自取滅亡。”


    田豐頜首道:“豐久居中原,對河套的地形、氣候確實不甚了解,受教了,不過即使往年皆是如此,但還是應該派人前去察看一番,確保萬無一失


    才好。”


    楊業點頭道:“正該如此,主公以河套相托,如此重任,當然不能以末將臆測來做判斷,為將者當明地理,不管是山川盆地,河嶽湖泊都應了如指


    掌,以備不時之需,末將這便派人前去河水察看,待查明情況之後,再做決定不遲。”


    李嚴心中暗讚,楊業不虧是一生戍邊的老將,經驗無比豐富,怪不得主公命楊業為主將鎮守河套,看來自己還應多多學習才是。


    河東郡安邑城下。


    眼看陷陣營已經在城牆上穩住腳跟,接下來隻要陷陣營能夠頂住董卓軍的反撲,然後張頜的河北雄兵再攔住涼州鐵騎的反擊,安邑城的陷落就如同


    板上釘釘,毫無意外。呂布的眼中一陣興奮,部將郝萌卻湊到呂布身前,低聲道:“將軍,不如暫且鳴金收兵。”


    “你說什麽?”呂布如同看傻子一般看著郝萌道:“這個時候鳴金收兵豈不是功虧一簣?”


    “對,鳴金收兵。”郝萌迎上呂布憤怒的眼神,侃侃而談:“如果安邑城就這樣被攻破,那攻破安邑的功勞便會落在小人屠的頭上,分戰利品的時


    候未免也會占些便宜,更為重要的是,到時候,天下將會再一次傳誦小人屠英勇善戰、百戰百勝的美名,而我並州軍、冀州軍、幽州軍不過是給其做嫁


    衣而已。”


    呂布聞言眉頭緊皺,陷入沉思之中。


    郝萌見呂布似有意動,趁熱打鐵道:“如今安邑已成強弩之末,陷陣營不過一次衝鋒便已登上城牆,今日先將陷陣營撤下,明日將軍親自率軍攻城


    ,定可一舉攻下安邑。如此一來,將軍勇名傳遍天下,誰人還敢不服?主公也必定更有倚重將軍。”


    “郝萌將軍所言甚是。”成廉也符合道:“此次七路大將同伐董卓,南麵王匡、張邈、袁紹都不過虛以應事而已,而北方四路大軍,我並州出兵最


    多,攻城三日以來,死傷最為慘重,若是這個時候便小人屠的大軍摘了桃子,豈不是太過便宜他了?”


    張揚麵色不欲,張嘴想說什麽,但想了想還是作罷,經過上次的事他已經明白了呂布是個什麽樣的人,此時說話不僅勸不住他不說,還會讓他遷怒


    自己,自己人微言輕,何必去趟這渾水。


    “好。”呂布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立刻下令,天色已晚,不宜再戰,鳴金收兵!”


    “當當當”


    霎那間,清脆的鳴金聲響徹整個戰場,正在城樓上血戰的裴元紹和城樓下準備迎敵的張頜麵露不解之色,眼看就要攻下安邑了,這個時候收兵?難


    不成是董卓來了援軍?


    “全軍將士聽令,後退改前隊,撤!”


    雖然不解,但裴元紹還是立即下令撤退,陷陣營的軍令十分嚴格,裴元紹雖然腦子不行,但早已習慣了聽令而行,當下也沒有猶豫。隨著裴元紹一


    聲令下,陷陣營立刻轉變陣營,緩緩向後退去。


    張揚軍的中軍,吳用臉上卻浮現出駭然的神色,大聲下令道:“徐晃將軍,高順將軍,立刻出兵,接應元紹將軍撤退!”


    徐晃和高順雖然不知道吳用為何如此焦急,但還是聽令而去。


    他們不知道,但吳用安能不知道呂布粗淺的想法,玩陰謀詭異,呂布給吳用提鞋都不配,吳用更加清楚的是,若是裴元紹有個意外讓張揚知道了,


    恐怕他立馬就會盡起大軍,不顧一切也要將呂布擊殺在此,如此一來,後果不堪設想。


    裴元紹沒想這麽多,陷陣營也不緊不慢地緩緩退去,隻剩下斷後的十幾人。


    十幾名重步兵護著裴元紹道:“將軍,兄弟們都撤走了,你也下去吧,這裏就交給我們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身為主將,你讓老子先退?主公知道了,不得剝了老子的皮。”裴元紹一邊揮刀劈砍,一邊大吼道:“你們先撤,老子斷後。


    ”


    十幾名重步卒急道:“將軍。”


    裴元紹大吼道:“軍令如山,聽令而行!”


    “不要走了裴元紹!”


    “殺!”


    一陣怒吼聲響起,李傕親自率軍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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