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城外的平原如今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校場,楊業正率軍在此演練陣法,以陷陣營千餘老兵為基礎,又從劉虞的降軍中招募了五千餘新兵。剛剛


    十四歲的魏延跟在楊業的身後,一板一眼地學著楊業的神態,看得出來,楊業對魏延也十分中意,沒有絲毫保留的意思。


    說起來,楊業被稱為金刀無敵,可是七個兒子卻個個使槍,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如今天賦絕佳的魏延出現在楊業的麵前,十分討楊業的喜歡也就


    不甚奇怪了。


    雖然對張揚斬殺劉虞十分不滿,但楊業也並沒有離去,他是個稱職的將軍,隻要張揚一日不舉起反旗,他便一日不會背叛,這也是張揚放心把士卒


    交給他操練的原因。不過這也不算唯一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張揚麾下的大將基本都是野路子出身,黃巾軍出身的自不必說,李嚴雖然是官軍出身,但


    格局太小,隻不過是一縣尉,算不得正統的將軍,林衝能教些槍棒,但沒法操練陣法,說到底還是人才不夠。弄得忙了數月顧不上進入係統的張揚都想


    進入係統再召喚一些人才。


    不過張揚最終還是壓下了這個想法,楊業還能一用,他馬上要去河套,可他手底下並沒有一個正統的內政人才,劉伯溫更偏向於軍師,吳用就更別


    說了,所以他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想法,沒辦法,北疆這個地方人才太少,想賺點數都沒人給他賺。


    那夜的事兒仿佛沒發生過一般,張揚不提,別人也自然不會去提,至於他和蔡琰之間,感覺總是差那麽一點,就好像有那麽一層窗戶紙隔著一般。


    說到底,還是張揚內心那點心思作祟,他不太清楚,他究竟是喜歡蔡琰,還是對前世那個人念念不忘。所以這件事就這麽暫且耽擱了下來,大事這麽多


    ,張揚也沒時間在這件事上考慮太久。


    魁頭和劉虞死後,大漢的北疆算是暫時安定了下來,鮮卑人內亂不休,大漢境內沒人敢再來去捋張揚的虎須,正是攻取河套的最好時機,出兵也不


    缺乏借口,有什麽比護匈奴中郎將去其治所更正統的理由?


    至於能不能攻下美稷城,那也不在張揚的考慮之中,能攻下第一次,難不成第二次實力更強之後還會受挫不成?


    第二日,天色未明,夜黑如墨。


    馬邑北郊的平原上,四萬匈奴和烏桓鐵騎早已集結完畢,四萬雙冷峻的眸子直直地凝視著前方。


    不遠處,一名雄偉的騎士傲然跨騎在神駿的獅鬃獸背上,黝黑的鐵甲,猙獰的頭盔,還有挺立在馬旁碩大的白雪都在表明著此人的身份。相貌並不


    出奇,甚至說有些平凡,唯有那一雙犀利的眸子,永遠都閃露出睥睨天下的強橫氣息,縱然身處四萬鐵騎中,也如同鶴立雞群一般。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張揚緩緩從腰間抽出天勝刀,雖然殺人無數,但天勝刀依然如同新的一般鋒利,閃爍著寒光。


    不經意間,鋒利的天勝刀已被高高舉起,直刺幽暗的蒼穹。


    “將軍威武!”


    四萬鐵騎的怒吼直衝天際,不知從何時起,張揚早已成為了所有匈奴人和烏桓人心中的神將,他再也不需要借助白雪來裝神弄鬼,隻憑他的名字,


    便是最好的威懾。


    將手中長刀向前狠狠一揮,張揚大喝道:“出發!”


    空曠的平原上頓時響起綿綿不息的嚎叫聲,張揚一馬當先,四萬鐵騎如影隨形,追隨在張揚身後向著西北方向幽暗的地平線席卷而去。不過片刻的


    功夫,便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之中,隻有宛如悶雷的馬蹄聲仍在天邊迴蕩,經久不息。


    這樣龐大的騎兵,別說是在中原,哪怕是在草原也不多見,


    別看草原部落動不動便號稱控弦十萬,可你要讓他們真的帶這麽多人出來,不到亡族滅種的時候是沒人這麽幹的,就像後來的中原諸侯一樣,隻有


    十萬人便敢詐稱八十萬大軍,草原部落統計的時候是把所有能上馬的族人都算上了,包括一些孩子和老人,所以,哪怕萬人的騎兵在草原也不多見,至


    於中原,恐怕也隻有張揚和董卓都湊出如此數目的騎兵,其餘的,哪怕丁原都不行。


    馬蹄聲如滾滾悶雷,震動著大地曠野,旌旗在天空中烈烈飛舞,指導著各部騎軍的行軍方向。


    蔡琰在城頭之上,望著密密麻麻的大軍向北而去,除了習慣性的擔心張揚的安危之外,也是滿腹豪情。


    這個曾經的才女不知是不是感染了北地的蒼茫,在原來溫婉的性格中多了一絲堅毅。


    馬蹄聲越來越遠,蔡琰眺望許久,心情漸漸低落下來,每次張揚出征,她都是提心吊膽的。


    “別看了,人都沒影了。”


    蔡老頭在旁邊嘟囔了一句,話裏話外透出一股酸味。


    沒好氣地白了自己老爹一眼,蔡琰施施然下了城牆,漢代女子不像明清時候的女子被禮教束縛的厲害,尤其是在沾染了北疆女人的豪放之後更是如


    此,喜歡便是喜歡,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蔡邕緊跟女兒的身影下了城樓,嘴裏不停嘟囔,無非是些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之類的話。


    如今的匈奴單於於夫羅不是個死人,也不會認為張揚和那些曾經的護匈奴中郎將一樣,在美稷城耀武揚威一番,然後大家相安無事。他知道張揚是


    一個什麽樣的人,這絕對是一個危險人物,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危險。何況兩家也不能算是沒仇,張揚要收拾於夫羅遣子擄掠蔡琰之仇,而於夫羅也


    要報喪子之恨。


    在於夫羅看來,我好歹是個匈奴單於,你張揚是厲害,但是因為一個女人,招唿都不打就把我兒子給殺了,這也忒霸道了,沒這麽辦事的。不過他


    終究沒有敢主動起兵攻伐張揚,說到底,還是張揚給他的壓力太大,他沒把握打贏。後來丁原屯兵雁門的時候可是讓他高興了好一陣,都集結大軍準備


    湊一腳了,沒想到丁原這老小子居然慫了,壓根沒敢出兵,這讓於夫羅差點憋成內傷,可現在真正要和張揚對陣的時候,與羅夫的內心卻十分的忐忑。


    不光光是張揚的兇名,於夫羅可是親眼見過陷陣營大發神威將折鹿和赤達一舉擊殺的。


    但作為匈奴單於,於夫羅也有他的驕傲,其實在每個匈奴人的心中都有一份大匈奴的驕傲,雖然這份驕傲已經隨著匈奴帝國的奔潰消失了二百餘年


    ,但匈奴人不這樣認為,他們還是固執地看不起懦弱的漢人。


    所以,於夫羅聚集起了三萬大軍,這是他現在能聚集起的所有人馬,雖然這樣還是比張揚的大軍要少。但是故有的思維作祟,於夫羅認為四萬大軍


    是張揚的誇大,漢人一貫如此,喜歡做一些文字遊戲,這是心虛的表現。


    張揚並沒有心思猜測於夫羅是怎麽想的,和從前不同,張揚這一次並沒有要使用計謀的意思,那是實力不足的表現。同樣,他也不擔心於夫羅使一


    些手段,不淡匈奴人的腦子夠不夠用,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陰謀都是沒有用的,而張揚心安理得的認為他擁有的便是絕對的實力。


    這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即將交戰的雙方都認為他們有絕對的,能夠碾壓對方的實力,所以,這場大戰也注定是一場血腥、野蠻、原始、毫無


    花哨的大戰。


    張揚行軍的速度並不算快,也沒有絲毫掩飾行跡的意思,當然,這也是因為四萬大軍沒法掩飾的結果,如果可能的話,張揚並不介意抽冷子給匈奴


    人來上那麽一下狠的。


    橫豎百餘裏的距離,張揚走走停停用了三天才堪堪趕到美稷城外二十餘裏的地方,這倒不是張揚偷懶,而是他得給手下的士卒一個充足的休息時間


    ,勞師遠征和以逸待勞,哪一個占優勢不言而喻。張揚不打算使用計謀的意思不是說他就化身成為一名張飛、李逵那種莽漢,衝上去一頓亂砍,而是他


    決定要用一場正正經經的大勝來告訴世人,他張揚可不僅僅計謀用得好而已,硬仗也照樣能打。


    於夫羅也沒有保守的意思,守城並不是匈奴人擅長的,而攻城明顯漢人更為擅長,他才不會用自己的短處來和漢人的長處較量。是以,他率軍在美


    稷城外攔住了張揚。


    不過,但看到張揚身後那密密麻麻的鐵騎時,於夫羅嘴裏一陣苦澀,他很想衝過去問問張揚,你丫能不能不要這麽實在,學學正常的漢人好嗎?不


    是應該你隻有一萬人便號稱四萬嗎?怎麽你他娘的真有四萬?


    張揚沒那麽多閑心去想一個死人是怎麽想的,沒錯,在他的眼中,於夫羅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張揚誓要拿下美稷,而於夫羅沒有退路,一場大戰馬上便要展開12月的第一天,還請大家多多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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